第297章 亂戰西寧
不過朱厚照沒樂呵一會兒，就聽道：「陛下，軍區設在蘭州，會不會引起陝西的不滿？」
路瑛看朱厚照設下的軍區總部，終於還是忍不住提醒道，「歷朝歷代，關中天府之地，若是以此為軍區，反而能就近調兵……」
「放心，西安府會設分軍區。」朱厚照擺了擺手，「寧夏經略府這邊，大概能檢地多少畝？」
「這……若是陛下遷走寧夏中人入關西和西寧，大體能余出一百萬畝上下。」
「一百萬嗎？看來寧夏的糧食，還是需要陝西、山西的全面支援。這樣吧，朕會裁撤延綏鎮，將延綏兵馬北遷，增補寧夏人力缺口。蘭州這邊水泥已經開始生產，夏天到來之際，就能北運，到時候你幸苦一下，敦促修建屋舍。糧食缺口，朕會儘快補足。」
朱厚照交代著。
「是。」
路瑛他們回答，突然外邊匆匆衝進來使節：「陛下，西寧急奏，肅州衛指揮使僉事思源叛亂，矯詔屠戮西寧……」
路瑛他們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朱厚照也是皺眉。
思源那小子，幹了什麼？
「怎麼回事？」朱厚照轉身看向留任左右的海明王。
「臣這就去錦衣衛問一下。」
海明王應了一聲，離開。
大約五分鐘之後，朱厚照弄清楚了這個使者的來歷。
他是西寧中衛左所吉氏的家人，思源因為西寧放縱亦不剌逃出去，導致了他後續的計劃功虧一簣，因此造反？
至於是不是造反，朱厚照等到了海明王送來的錦衣衛、東廠情報。
打開比對了一二，隨手遞給了路瑛和孫暢，自己站起來踱步了一二說：「路卿，你怎麼看？」
「這……」路瑛看了一會兒，這才發現了恐怖之處。
朱厚照派遣出去的思源，居然摁著西寧軍民指揮司主力部隊打，一輪觸之而潰，七日下衛所城池六座，各級土官被羈押或者殺死，思源所率部曲在短短七日滾雪球一樣膨脹到了三萬人。
要知道，整個西寧軍民指揮司，撐死也就十五萬人左右。
這還是加上了臨洮、庄浪等衛所的部分，而河湟谷地的精華，也就八九萬。
結果思源一下控制三分之一，太可怕了。
「陛下，此舉應該駁斥。」路瑛回答道，「無詔不應該隨意攻擊同僚。更何況這只是風聞。」
「嗯，也是。西寧衛放縱亦不剌流亡，禍害了臨洮，那麼追咎責任的只能是朕。思源這小子，估計是激憤過頭了。這樣吧，傳朕旨意，貶斥思源。並任其為烏斯藏都司都督，他小子不是能耐嗎？那就帶兵走一趟高原，將三法王和五位佛王都請進承德做客。」
「至於西寧軍民指揮司，所有鎮守地方不利，放縱海寇為禍臨洮，所有土官貶三級，並舉族遷往東北任官。給他們三個月的時候收拾妥當，三個月之後不到蘭州報道，就命蘭州發兵踏平西寧。」
朱厚照轉過身：「朕如此判罰如何？」
路瑛張了張嘴，接著只能硬著頭皮道：「陛下英明。」
「改土歸流乃是國策。」朱厚照知道路瑛有怨念，「大明也是時候將邊區衛所朝著更遠的地方推過去了。朕已經命人打探前往新大陸的航線，等找到機會，就走一趟新大陸，將新式作物引進來。聽聞新大陸不少作物能在山間坡地長，這將極大擴張大明現有的耕地。
而西寧這邊，思源平調了海寇，打開了入藏的通道，那就不要放棄養馬的機會。
朕回頭會頒布《農牧本業令》開始囊括牧區為大明直轄疆域。回頭西寧擴張出去，就能當做一個新的省份。
朕預估，柴達木和西寧等地加一塊，能容納五百萬左右的人口。
這邊礦產也不少，就是要修路。
不過修路不是問題，有水泥嘛。」
朱厚照有了計較：「就是不知道這群土官，識不識相。」
路瑛不再說話。
他知道，朱厚照和歷代皇帝不一樣。
歷代皇帝是巴不得地方寧靜就好，也懶得管地方誰在管理，照常納稅，我基本盤不滅就行。
但朱厚照則是我都要。
他可以不計成本的給邊地花錢。
那麼花錢建設邊區能給大明帶來什麼？
那就是紓解大明主體富裕的人口，然後倒逼國家的進步。
青海若是設省能容納五百萬人。
那麼人口從哪裡來？
甘肅自己都不夠用，肯定不能從甘肅拿人。
朱厚照開始思考，哪邊有人能挪過去補充邊區人口缺額。
而西寧底層的軍戶，必須稀釋掉，軍官必須挪走，只有這樣才能安寧地方。
不然一群土司土官，你指望他們放棄根基，聽你畫大餅？
沒有看到好處，不如直接發兵解決問題。
但凡底線擺出來，告訴他們前頭路不通，但是你只要聽話，去別的地方一樣當人上人，那麼死還是繼續當人上人。
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擇。
讓路瑛下去辦事。
朱厚照繼續處理奏摺和後續。
……
大約四月初六，圍困西寧城的思源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帶著人去河湟谷地清掃本地地主、軍官們。
這群土官委派在地方的軍官不是被殺就是被抓。
然後土地被思源就地分給軍戶，軍戶出丁余，丁余從軍之後進一步滾大思源的兵力。
諸此種種，看得躲在西寧中的軍官們焦急萬分。
「你們說說，現在該怎麼辦！咱們的地，都被分給那群丘八了！」
被吵鬧的會寧伯李璣抿唇不說話。
自從正德皇帝連續對九邊下手，他就感覺會有這麼一天，但鑒於西寧位置特殊，還需要防備西海蒙古的亦不剌，李璣覺得皇帝會用相對溫和的方式處理問題。
至於放走亦不剌，更是為了養寇自重。
結果呢？
思源這個年輕的小子，為了面子，毫不猶豫帶著人過來砍他們。
現在，西寧被圍，他圍而不攻，直接對土地進行控制。
土地被強制收歸為皇帝所有，鎮國府體系直接安排下來。
你說你想要打他們。
打不過啊！
只是交戰數次，面對黑銃騎兵的馬上能衝擊砍人，馬下能射人，甚至還有十幾門虎蹲炮的威懾之下，西寧數個衛所根本不是對手。
很快，就被各個擊破。
「不能再拖了！突圍出去！」
「怎麼突圍？衝出去去哪裡？別忘了，九邊已經被皇帝接管了！西寧衛也屬於九邊的一部分！先不說我們打不過思源，我們若是鬧兵變，正好皇帝造反為理由，直接屠了西寧怎麼辦？肅州可是前車之鑒！更何況，我們還丟失先機，若是被前後夾擊，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