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燕凰不會安於天命
在前往祖山的路上，燕凰和燕驚同坐一輛馬車。
原本一直閉眼假寐的燕凰睜開眼，無語的看著一直有意無意來試探她的燕驚。
她沒好氣地開口：「有話就說。」
燕驚頓了頓，語氣有些怪異：「你不怪我？」
「怎麼，就這麼想讓我怪罪你？」
「怎麼可能！」
燕驚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神色立馬就激動了起來。
燕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只管做你以前的事就行了，林家吞併的那些商鋪，我很快就會拿回來。」
「我以前也不是只會打架啊......」
燕驚下意識的嘀咕道，下一秒卻猛然聽到了燕凰後面那句話：「你說要拿回青楊街的商鋪？！」
這青楊街，正是之前被林家吞併的燕家商鋪所在。
青楊街地處琅都繁華地段，曾經燕家靠著這條街的商鋪賺的盆滿缽滿，就連旁支的那些燕家人也因此受益。
燕驚呆愣愣的不知作何反應。
「你剛剛的話，是認真的啊？！」
燕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多餘的話我可不會說。」
聽到這句話，燕驚竟然想也沒想的就相信了。
好像只要是燕凰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實現一般。
他興奮道：「燕家經商的地方本就沒有幾處，這林家霸佔青楊街這麼多年早就該拿回來了！」
等他興奮完，發現燕凰正好整以暇地一隻手撐著下頜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彆扭。
他不清楚這是什麼樣的情緒，彆扭又傲嬌的不肯承認，但又放鬆於這樣的氛圍中。
就好像他終於找到了有姐姐撐腰、被姐姐管教的感覺。
***
他們去到祖山時，燕驚留在了祖山的祠堂里，三位長老則帶著燕凰前往了祖山深處，進行傳承儀式。
祖山深處，是一個三面環山的圓環狀的空地，地面上雕刻著神秘的圖紋，空地上面矗立著九座圓形石柱。
石柱上面雕琢著九個蒙面人的身體，高聳的兜帽將他們的臉龐身體都遮住，只露出了下頜和嘴唇。
大長老看著那幾個石柱，蔚然嘆息道：「這九個人都是燕家的開創先祖，他們不一定是燕家人，但無一例外都是燕家的恩人。」
石柱矗立在與世隔絕的祖山深處，彷彿他們就算逝去，但仍然守護著燕家。
「我燕家從起家到輔佐姬家稱帝再到琅都定居守護一隅已有五百年的歷史，我們敬畏天地、但卻不會安於天命，所謂的命數，燕家人都堅信是自己闖出來的。」
三位長老站在陣法的中央，隨著他們平靜而又充斥著威嚴的嗓音傳遍山谷，陣法被激活。
燕凰平靜的走到他們面前，聽著他們闡述燕家祖訓。
她倒是挺喜歡燕家這一點——不安於天命。
她要是安於天命的主，早在誕生初期，她就死了。
「......晟歷三百二十年，燕家第十七任家主燕青，殞。燕家大小姐燕凰繼任第十八任家主。」
大長老說完這句話，垂眸看向燕凰。
燕凰知曉他的意思。
「吾乃燕凰，爾後與燕家榮辱與共，若做出危害燕家之事，自廢之。」
話音落下，陣法轟然散發出神聖凜然的光芒。
那強烈的光芒落在了燕凰身上，她的周身彷彿縈繞著一層無形的禁制。
這代表著她這句話已經得到天道的認可。
如若違背，天罰即落。
儀式結束后，三位長老滿意的看著面前的燕凰。
燕凰同樣看著他們，她突然開口：「三位長老，燕凰還有一事。」
「什麼事？」
「其實我已能修鍊。」
燕凰面色平靜的丟下一句重磅炸彈。
被旁人嘲笑愚弄的先天廢物，卻擁有燕凰求之不得的虛無體質。
早在知曉這具身體是虛無體質之後，燕凰就馬不停蹄的開始修鍊前世的功法。
她驚喜的發現，這能容納她神魂的完美容器，竟然讓她的功法修鍊速度加快了十倍不止！
「什麼？！」
三位長老果然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最為沉穩的大長老放出神識感應，果真發現在燕凰的體內有了靈力流淌的痕迹。
「是真的。」
饒是一向沉穩持重的大長老面色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激動。
二長老撫著花白的長須，語調奇怪的問道：「為何突然能修鍊了？」
燕凰面不改色的胡謅著：「我找到了適合我修習的功法，只不過這功法較為古怪，非燕家功法。」
二長老是曾經為燕凰診斷的人，因此他也知曉燕凰這具身體的怪異之處。
能得到讓她修鍊的功法，已經很難得。
「你能得到適合你體質的功法，是幸事。」
大長老活了兩百多年，眼界開闊。
這九州之中，功法千萬，靈師一般都對自己修習的功法各種藏著掖著，生怕被別人搶了去。
因此，這未知的功法自然也多了起來。
三長老笑呵呵的說道：「能修鍊就好，再加上燕驚的天賦，這燕家未來，就靠你們姐弟了。」
他這番話，得到了大長老和二長老的贊同。
大長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色微凝。
「凰兒，你可知為何燕家會固守琅都三百年。」
燕凰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
二長老嘆息一聲，「琅都地處蘭澤州邊界，一面臨近危機四伏的青羽寂森，一面又倚靠著無垠的無妄海，如此重要的位置，燕家，必須守住。」
燕凰不置可否。
身為九州人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她自認沒什麼責任心，只要她不快活，就別想有人快活。
燕家的這個做法，在她看來固執又愚蠢。
為了守一個世間安寧，甘願將家族蹉跎於偏遠之地五百年，這燕家先祖還真是無私。
「既然你已是燕家之主，那燕家之後的事情便由你做主，只有守住琅都這件事，你必須無條件遵守。」
「我知道了。」
燕凰淡淡地應下。
這是她奪舍這具身體所帶來的因果，她不會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