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文太后和李玉來到戰場?!
聽到士族子弟沒有參加考試,李凌薇一點也不意外,眸光一冷。
現在士族還沒有真正的危機感,有一部分人還是那麼高高在上。
再等一等,這些寒門士子成長起來,士族想為她效力,她也會棄如敝履。
要讓他們知道,昨日的我你愛搭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很好!那工試和女子試呢?參考的人多嗎?」
「太多了!從考試章程貼出來的那天起,每天都有從偏遠之地趕到城中參考的。光撫州一城,錄取了各行各業工匠八千人。
女工六千人,有一些優秀的女子,被女兵後勤部招走了。
為防耽誤春播,考試后讓他們歸鄉,待春播結束后再到崗。
撫州新開辦了紡製作坊、糧食作坊、造紙、糖、果子酒、竹炭,另外還有兩個嚴州那邊請來的師傅開辦的。
藕粉和鴨絨作坊。」
見李凌薇有些疑惑,許義忙道:「是下官見嚴州城將不適合種植莊稼的荒地或鹼地,全都挖成塘,種藕養魚、鴨。
撫州同樣多湖多水,便也效仿,請了一批師傅過來開荒。水塘種了水八仙,也養魚、鴨。
水八仙或做粉,或烘乾,魚做風乾魚和鹹魚。聽聞嚴州取鴨絨做被褥,便也效仿。
成效非常好,這個寒冬因為鴨絨被,冷死冷傷的百姓極少。」他沒說鴨絨味重,有錢人不喜歡,只有底層百姓買不起禦寒的皮子,才會買便宜的鴨絨。
所以李凌薇至今還不知道,嚴州那邊一直沒找到好的處理鴨絨臭味的辦法,讓鴨絨、鵝絨價格貴不起來。
意外的是,正因為她不知道,所以才讓底層百姓用得起這個禦寒之物。
待她知道的時候,立即指導去除臭味的方法,鴨絨製品一躍成為有錢人最愛的禦寒之物。而那時,棉花已經種滿江南道,百姓再也不愁寒冬……
當然,此時這些還是后話。
李凌薇讚許地點頭:「若其他州城都如許大人一樣,本王就省心多了。」
她對許義太滿意了,人家善學,愛學,還知道忌諱。瞧他效仿嚴州開辦的作坊,提都沒提軍工坊、生鐵、火藥這些。
而是只挑利民的工坊開辦,有這樣的官員,何愁撫州不興!
她準備打了黃守中之後,就給許義陞官,人才就該重用,新策也需要許義來推廣執行。
同時她也從這些消息中得知一點,就像秦殊說的,除了嚴州因為有陶春花在,重用女兵。
別的州城,招的女兵都是後勤兵,主要負責傷兵營看護的。
這一點非常不利於女兵的發展,看來這次讓秦殊上戰場是對了,待她立下的軍功公示,定會大大提高女子入伍。
說話間兩人看到霍非和秦殊到達指定的山坡,正在架設投石機。
兩人立即噤聲,靜待霍非轟了敵軍大營。
這時李凌薇想到一點,忙用望遠鏡看一圈,季清哲早離了主營地,到外圍看防禦。
李凌薇心中稍定,她不想季清哲被牽連,總覺得這個人不該死在這個戰場上。
他本該是父親朝堂上的重臣,但陰錯陽差,現在出現在她的敵對勢力之中。
他的才能有目共睹,就這樣死了,太虧,太怨。
明顯許義也想到這一點,他看了一圈道:「黃守中和季清哲都不在主營。」
許義對大夏留下的這些老官員感情更深,即使是黃守中,他也不捨得他死,從莫天寅身上他看到了希望。
也許黃守中也會歸服王上呢?那樣的話,他們又能同朝共事了。
這時霍非架好了投石機,他舉起望遠鏡看向敵營,突然轉個方向看向瞭望塔,竟然對著李凌薇豎個大拇指。
李凌薇無語,這麼緊要的關頭,他還有心思玩笑!
再看秦殊,十分緊張,小心地搬來石頭做掩護,把兩人擋住。
李凌薇覺得她這沒啥用,炮一轟,敵人立即就會發現是從哪個方向來的,也會第一時間發現他倆。
所以她給兩人下的命令是,轟完就撤,一定要確保自身的安全。就連投石機也可以放著不管,保命要緊。
余飛龍親自帶隊在山後接應。
直到現在,余飛龍依舊覺得此計大膽又粗糙,一個弄不好反而帶急了黃守中。
但是他也知道,不查清楚蜀中來的人是誰,就不好制定後續對敵之策。
現在連閩州曹慎都帶著幾萬大軍趕來,萬一再有滇州的兵萬趕來,撫州怎麼守?
北邊嚴州防著大豐,邵州和靜州防著韃子,台州防著海盜,江南道幾面受敵。
必須快刀斬亂麻,快速打敗黃守中,才能應付後續的敵人。
所以雖然女王之計,呃,根本沒什麼計策,就是莽,余飛龍也不得不同意。
此時正值傍晚,落日即將跌進迢迢星野。撫州城郊的嶺南軍,正在埋鍋造飯,養精蓄銳,隨時準備著攻城。
黃守中和季清哲一起巡防營地,商議著攻城之策,他們的人已經從邵州打探回來,對龍游軍擁有的武器也有大概了解。
他們沒有親眼見過火藥,聽斥候說的,總覺得有點像天荒夜潭,但又不得不重視。
先是韃子,后是秦林莆,都敗在龍游軍手中。可見這龍游女王不是吃素的,不論是她的武器還是軍士,都強的出人意料。
但這一戰又不得不打,本來黃守中是有私心,想打下江南道,這樣他就有了江南道和嶺南道,完全能夠裂土自封。
但蜀中來人了……他看一眼季清哲,蜀中這人一來,像季清哲這些大夏的官員,是絕不會隨他造反的。
心中一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馬上曹慎的兵馬也會趕至,撫州更亂了。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的山中傳來一聲巨響,驚起一片飛鳥。
黃守中和季清哲皆是一驚,轉頭一看,一個個瓶子直往那主營區降落。
噼里啪啦一聲接一聲地響,幾乎是剎那,眾人還在疑惑這是何物,就見一支火弓從山腰射出。
那火弓不射人不射馬,直直地射向地面。那裡是摔破的瓶子,流出的黑污之物。
火弓一沾地,猶如乾柴遇烈火,』轟『的一聲響,一陣火焰滔天。
人馬皆驚:「走水了!快救火!」
可這還不算完,因為山腰處又擲來新的瓶子,而這些,那些瓶子落地之時沾到火,竟然全都爆炸開來。
火焰如雲一樣飛散,沾到哪裡,哪裡就是火光一片,並且這火水還澆不滅,必須用土來埋才行。
主營區一片兵慌馬亂,黃守中快馬奔來救火加救人,很快士兵從主營地扶出了幾個人。
霍非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操作投石機。
秦殊則是一手望遠鏡,一手遞魚油。
同一時刻,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呼:「是個女人!怎麼還有孩子?」
而在瞭望塔上的李凌薇和許義,同樣眸光一凝,相視一望,都不敢置信。
「是文氏和新帝李玉!」李凌薇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
在看到文薔的臉的時候,她只覺血液瞬間冰涼了一下,原主的執念在影響她,這個人,仇恨讓她的心如螞蟻在啃噬一般。
上天保佑,竟然把這個女人送到她門前!本以為她躲在蜀中,報仇遙遙無期,想不到她竟然親自來撫州!
李凌薇心中的恨意如潮浪層層,恨不得仰天大笑。
洛白,你看到了嗎?很快,我就能替你的公主報仇了!
而許義震驚之餘,瞬間又想到一點:「王上怎麼認識文太后和新帝?」王上的身份,是龍游的女匪,她跟文太后,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啊!
李凌薇面不改色,當然,有面具在,她表情如何許義也看不到。
「我是在文太后棄都而逃那天,從帝都南逃到龍游的。在帝都的時候,有幸見過文太后。」
許義沒再追問,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文太后和新帝親自來到戰場,這一戰要怎麼打?
很快他想到:「不好了王上,文太后和新帝來到的消息定會傳開,城中士族定會反投新帝。
若不防備,城中會先亂起來!」
李凌薇手一揮:「你即刻進城,安排防備,也趁此機會,清洗一番。凡是準備投靠文氏的,一律按判國罪論處!
許大人,本王知你心軟,但亂世當用重典,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那些士族,留下一個,就會害死無數普通百姓。
孰輕孰重你考慮好了!」
許義鄭重道:「王上放心,下官知道的!嚴州城能有今日之繁華,也是因為陶將軍數次大清洗,才讓城中百姓團結一心。
撫州想發展起來,不,應該說龍游國想發展起來,須得上下一心,力氣往一處使。
而士族就是拖後腿的,是趴在王朝身上吸血的蛀蟲!必須得剷除乾淨!」
許義匆匆下了塔,李凌薇獨自在此觀看,她要看著霍非和秦殊安全逃離才放心。
此時嶺南軍營已是一片大亂,文氏和李玉被人掩護著往後方撤退。霍非和秦殊好像都沒猜到這兩人的真實身份。
但也知道他倆的重要性,魚油追著兩人逃跑的方向擲,有一次就在文氏背後炸開,都燒著了她的頭髮。
看她嚇的抱頭尖叫,被士兵淋土滅火,讓李凌薇大為暢快。
不過黃守中很快就找到魚油的來源,只是他在保護文氏,便令季清哲帶兵去阻止。
季清哲一身常服上馬,帶兵追往山腳。霍非和秦殊匆忙把剩下的魚油全投了,也不管投到哪,反正燒到敵營總沒錯。
投石機能留下來,但是如果魚油也留下來,會被敵人知曉用法,會仿製出來的。
劉宣當初就仿製出低配版火藥,之後龍游軍對火藥、魚油看管就極嚴格。
投完之後,兩人輕裝下山。不過老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特別是此時天色近黑。
霍非還好,有著豐富的山林作戰經驗,秦殊就麻煩一些,本來就多日未好好休息,這下山的路又崎嶇,好幾次跌倒。
看著敵人越來越近,她讓霍非先逃,霍非怎麼可能先逃!龍游軍就沒有丟下戰友獨自逃命的人!
他二話不說扛起秦殊,如一隻敏捷的猿猴一樣在山林間穿棱,眼看他就要逃到余飛龍所在的接應點。
李凌薇正捏一把汗,竟然還是發生了,季清哲竟然猜到他們的用意,好像開了天眼一樣,察覺出山坡下有人接應。
立即勒停馬匹,令嶺南士卒下馬,他取出懷裡的輿圖一看,親自帶人繞到另一處山路追擊。
李凌薇瞬間心提到嗓子眼,因為這條路不適合馬行,並且剛好繞到余飛龍背後,還能半路截胡霍非和秦殊。
一個弄不好,不僅霍非和秦殊逃不掉,連余飛龍都有可能被偷襲。
她心跳加速,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個敵人!她的斥候厲害,季清哲的斥候更厲害!
並且這季清哲遇事冷靜,準備周全,真是一個麻煩的對手!
她左顧右看,在哪裡?哪裡有最好的射擊地點?還真讓她找到了,另一處山坡山腰處,剛好能俯視季清哲的隊伍。
她不再遲疑,沒有選擇走樓梯下塔,太慢了。而是取過安全繩索,直接從塔外跳下,沿著塔外梯一弔一踩地跳下來。
就在她跳到地面上的時候,許義正好氣喘吁吁地下樓,與她面面相對。
李凌薇先道:「你快去城中布防,我去救霍非!」
許義還想喊什麼,李凌薇已經一吹口哨白龍飛躍而至,她翻身上馬,飛馳出城。
一直守在塔下的半夏緊隨其後,急道:「王上,發生什麼事了?」
李凌薇喜道:「你快去通知余將軍,敵人從背後偷襲來了!」
半夏大急:「王上你呢?」
李凌薇一抬手弩:「本王要去給某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半夏:……
很快到了山坡下,騎馬不方便,她棄馬登上,心急救人,速度極快。待來到高地,舉起望遠鏡一看。
季清哲那個老六,離霍非和秦殊已不足百米!而接到半夏通知的余飛龍,已調轉馬頭,但也來不及啊。
頂多是他自己的人馬不被季清哲偷襲,霍非和秦殊是救援不及了。
李凌薇眼眸一凝,抬弩,瞄準,發射……
一支短箭穿過山谷,帶著疾風,射空了一朵綻放的桃花,一箭從季清哲耳邊射過,帶著顫音,盯在他背後的樹上。
李凌薇以為他會嚇到,接著退兵。
沒想到老六就是老六,反應也超乎常人。
他竟然連一絲遲疑都沒有,瞬間搭弓拉箭,沿著短箭飛來的方向,射出一箭。
李凌薇反應極快,頭一偏躲過,可他的箭尾長,那尾羽竟然勾到她面俱的繫繩。
瞬間,面俱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