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餓
「帝國主義在我國各個地區定點散播病毒,用核武器對我國東南沿海等經濟重心進行打擊,使我方損失慘重啊,不過,這才只是第一次交鋒而已,我們面領著巨大的挑戰。」
「我們那麼多的氫彈打過去,就算只命中一點也足足讓他們回到石器時代了。」
白熾燈的光照透在桌子上裝滿茶葉的玻璃杯,在牆上射出倒影。有人用鋼筆在紙上飛快的記錄著會議的談話內容。
尚城市第二高中。
牛明哲開始想念食物,這個高中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吃高糖高熱量的垃圾食品,那種重油重鹽的各種葷菜。牛明哲儘力的在嘴裡想象著甜味,飢餓感從肚子里升起來直到大腦。
原來不吃飯,真的沒有力氣去想什麼事情。
還有一包瓜子,可是這種炒制堅果吃起來只會讓口渴的感覺越來越強。
幾乎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包括將堵門的座椅進行加固,用白被單把窗戶封住,用紅墨水在上面寫了大大的求救信號。兩個人像是死亡來臨之前卻無可奈何的兩個死刑犯,躲在這囚牢裡面翻來覆去的躁動。
即便是將窗戶整個封死,依然能夠感受到冬天刺骨的寒冷,牛明哲裹著棉被,看著模糊不清的窗戶,幾天前他還在寢室裡面聽著窗外的煙花聲,和同學們一起罵著學校為了升學率都不放他們回家過年。沒想到恐怖的日子會這樣突然的來領,沒有人能夠把這個年過的安穩。
兩個人經過商量,最終牛明哲同意了同桌的觀點,現在出去與送死無異,不如繼續休息等待救援。兩個人還沒有到實在堅持不住的狀態,躲在寢室裡面睡覺能夠讓身體的能量最低消耗。
倒是同桌的狀態不怎麼好,常年吃素的他現在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像一個大病一場的人,看什麼一片光暈的模糊。
在醒來之間,同桌指著牛明哲身上蓋著的紅色棉被,顫抖的喊著。
「為什麼你身上都是血!為什麼!」
牛明哲被同桌吵醒,連忙解釋著被子的顏色,意識到同桌的狀態極差,將暖瓶裡面最後的水灌給了同桌。還好同桌已經沒有了什麼力氣,一會兒又睡著了。
頭疼的有些耳鳴,彷彿窗外殭屍的低吼聲在喊著自己的名字,牛明哲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看著窗外又是傍晚,看來已經過了三天了,牛明哲搖了搖同桌,發現同桌只是不停的喘著氣,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樣子,假如再不吃點東西的話,同桌一定是撐不住的。
牛明哲睡了太長的時間,他的眼眶和腦袋已經非常疼,不停的看著窗外的太陽。不能等到太陽下山,那樣一切都太遲了,他必須儘快做出決斷。
「TMD,死就死!」牛明哲嘴角微微的顫抖,打開了那扇窗戶,窗外的冷風呼一下就灌了進來,把疲倦的他一下子凍的精神起來。學校的高層是沒有安裝防盜窗的,也就是說他可以通過陽台的窗戶爬到隔壁的陽台去。
看著三樓的高度以及樓底下那些殭屍們的頭頂,牛明哲腦海裡面閃過自己的死壯,假如自己失手,那一定是摔到地面然後被蜂擁而來的殭屍們分食,不能貿然的採取行動。
用寢室里的裁紙刀將衣櫃裡面的襯衫裁成長條,絞在一起就是結實的安全繩,牛明哲用力拽著身子,不知道這繩子能不能撐得住自己的重量。將安全繩卷在陽台窗戶框上,另一端綁在自己的腰間,現在彷彿自己就只需要勇氣了。
「不行不行,」牛明哲苦笑了一下,看著昏迷不醒的同桌,準備寫一封遺書,怕自己沒了之後同桌會傷心。從桌子裡面找出紙幣,然後寫了幾句遺書,慢慢的不再猶豫。
在窗戶上半蹲著,一隻手扶著內測的牆,一隻手慢慢地朝著隔壁寢室窗戶伸去,卻怎麼都摸不到窗戶的邊框,牛明哲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提醒自己不要往下看。
他站起來,半個身子在外面暴露著,用力地伸手,在摸到窗戶框的一瞬間就緊緊地抓住了它。寒風從牛明哲的褲腿湧入,貫徹他的整個身體,背上的汗水被冷風吹乾。像是蜘蛛一樣緊緊地趴在牆上,不敢動彈一下。
使勁的推著隔壁寢室的窗戶,心裡祈禱著這窗戶千萬不要上鎖。好在老天眷顧,牛明哲順利地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然後滿滿的推出容納一個人的大小。
「不要出汗!」牛明哲的心裡全都是這四個字,他清楚的感受到手心裏面滿滿的分泌著汗水,彷彿自己一使勁就會打滑。不單單是手心裡的汗水,不停顫抖著的雙腿也讓他感到害怕。
不單單是高空的危險,還有樓下的殭屍群給牛明哲帶來的恐懼。
為了讓自己穩定下來,牛明哲緊緊閉上了眼睛,一瞬間彷彿耳邊呼嘯的寒風停止了,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慢慢地平靜下來,滿滿地具有節奏感。
牛明哲猛的一下,整個身子跨了過來,手從窗戶框上猛的一滑,另一隻手也來不及抓,整個人倒在窗戶框上,摔倒在陽台的水泥地。
好在,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只是臉上劃了兩道傷痕給,不停的滲出一點血絲。
這血絲反而是最讓人害怕的東西,它的味道對於外面飢餓的殭屍是難以抵抗的誘惑,只要這味道散發出去,用不了多久那些殭屍就會湧進來攻擊自己。
牛明哲一隻手按住自己臉上的傷口,想要讓血液不要流出來那麼多不要留得那麼快。
另一隻手不停地搜尋著桌子與抽屜,不停的翻找著能夠吃的東西。
在桌子上最顯眼的位置,放著一袋打開了的小袋鍋巴,牛明哲已經餓的發瘋,抄起那小袋鍋巴就往嘴裡倒,已經接觸空氣很久的鍋巴已經變得很軟,只需要嚼幾下就可以吞下肚。
在柜子的上面找到一桶泡麵,在抽屜裡面找到僅僅一大袋的的中學生奶粉。牛明哲把東西直接塞進自己的衣服裡面,然後開始尋找存活下去最重要的東西。
水。
暖瓶擺在桌子下面,牛明哲在端起它的時候,彷彿有些猶豫,他害怕,那種害怕發自心底。
他害怕暖瓶裡面沒有水,這是一種來自內心的痛,來自口渴痛苦的回憶。
好在,裡面還有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水。
打水的那位同學現在已經變成殭屍,不知道在校園的什麼地方遊盪著尋找著活物。他不知道,在自己的寢室裡面有一個乾渴至極的人端著自己的暖瓶不停的往肚子裡面灌。
「什麼聲音!」
喝水的滿足感戛然而止,隨即而來的是恐懼,牛明哲聽到有什麼東西在走廊裡面一步一步地靠近,伴隨著不停的越來越近的低吼聲。
牛明哲竟然一時忘記了逃離,抱著暖瓶傻傻地站在原地。
直到他看見著寢室的門被猛的撞開,殭屍腐爛的臉皮上面殘存著些許的肌肉組織,鏤空的嘴唇裡面能夠看見牙齒。
殭屍的牙齒雖然已經脫落了幾顆,但是牛明哲知道被咬上一口依然是一大塊的肉。病毒會無情的侵入自己的身體,自己會變和他一樣的行屍走肉。
殭屍撲過來和牛明哲的躲閃幾乎是同步進行,牛明哲翻身倒在床上,暖瓶掉落在地上,裡面的暖瓶膽嘭一下的碎裂,發出極其尖銳的聲音。
殭屍撲倒在地上,眼睛依然死死滴盯著牛明哲,牛明哲不知如何是好,抓起棉被蓋在了地上的殭屍身上。
殭屍的力氣極其的大,猛的一下就撕破棉被,可是牛明哲已經抓住機會跑到了陽台。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猶豫,牛明哲像是被獅子逼到懸崖的羚羊,無論如何都要選擇一跳。
空中的牛明哲沒有勇氣去睜眼,在空中盪著的他感受到了一陣失重的暈眩。
繩子足夠撐得住牛明哲的體重,沒有在關鍵的時候斷裂,把牛明哲吊在窗戶的外面。
樓下的殭屍已經發現了吊在空中的牛明哲,開始不斷地向這邊聚集。
頭頂,那殭屍已經撕破了棉被,他的大腦被牛明哲充滿誘惑的身體所吸引,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從窗戶跳了出去,但是他並沒有找到牛明哲,而是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整個身體呈一種恐怖的扭曲壯。
「你怎麼吊在窗戶上!」
頭頂傳來同桌的聲音,牛明哲抬頭看見同桌的頭從窗戶里伸出來,顯然此刻的他已經清醒了許多。
「快,快把我拉上去!」
同桌抓著安全繩,用盡了全身力氣將牛明哲往拽,牛明哲也拽著身子,像是攀岩一樣往上爬。
身後,太陽光已經消失,月亮被厚厚的烏雲所阻攔,不能給地面一絲的光亮。
「你是不是sb!你是不是sb!」同桌一邊拉著繩子一邊罵著:「你TM是不是sb!」
「卧,槽。。。。。。唉,沒想到還能活著回來。」
牛明哲落地的那一瞬間,彷彿卸下了渾身的傷痛,直接躺在了地上說什麼都不願意起來。
同桌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把窗戶關上,看著地上的牛明哲不知道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傷心。
「給,速食麵,」牛明哲滿是鮮血的臉上帶著苦笑,從懷裡面掏出速食麵與奶粉。
「你受傷了!」同桌瞪著眼睛詢問著:「是殭屍把你弄傷的嗎?」
「不不不,」牛明哲抹著臉上的傷:「這是划傷,摔爛的,那殭屍抓的傷口可沒有那麼淺,一下子就能把我臉划爛。」
同桌仔細的看著牛明哲的臉,近視的他沒法看出那是多嚴重的傷口。
「怎麼,你害怕了,我要是變成殭屍第一個就咬你。」
「怕什麼,」同桌啃了一口泡麵,在嘴裡咀嚼著:「就算是變成殭屍,還有你陪我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