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送走威士忌組，有栖川莉奈在客廳里轉了一圈，在電視櫃里找到她的零食、糖果、瓜子，她豎起一根食指，從零食上方晃過，挑了一包薯片，重又躺回沙發上，開始看莎朗·溫亞德的新劇。

她撕開了薯片，拿起一片放進嘴裡，「咔嚓。」

貝爾摩得不愧是國際知名女明星，這演技沒的說。

一集電視劇剛看了一半，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有栖川莉奈懶洋洋地垂眸，她隨手將吃完的包裝袋往地上一丟，抓過手機打開，是安室透發過來的簡訊，表示蘇格蘭和萊伊要去訓練場練習射擊，為接下來的任務做準備，他也想一起過去。

有栖川莉奈微微蹙起眉，她探過身，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憑記憶按下一串數字，給琴酒打電話。

「申請使用訓練場？」琴酒的關注重點是，「你不一起過去？」

有栖川莉奈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反問他，「您覺得我的槍法還有訓練的必要嗎？」

琴酒聞言竟沉默了，他直接轉移了話題，「今天訓練場是基安蒂在用。」言下之意，為什麼要來騷/擾他。

有栖川莉奈翠綠色的眸底掠過一絲冷光，說出口的話卻半是無奈半是埋怨，「基安蒂因為布朗克斯，恨不得也廢了我的手，我去拜託她讓新人使用訓練場，你確定她不會因此為難新人？」

琴酒冷嗤了一聲，「誰讓你要對布朗克斯動手。」

有栖川莉奈雙腿交疊，清冷的嗓音中是壓制不住的怒火，「猥/褻幼/女，我只是廢他一雙手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她冷笑，「基安蒂居然因為這種垃圾跟我鬧彆扭。」

琴酒懶得理她，基安蒂明明是因為琴蕾擅自動手而生氣，畢竟是她帶出來的新人。但他此刻若是替基安蒂說話，琴蕾絕對撒潑埋怨他向著基安蒂、包容猥/瑣人渣。

「基安蒂那邊我會通知，你讓新人直接過去。」說完這句話，不等有栖川莉奈回答，琴酒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聽筒里傳來「嘟嘟」的聲音，有栖川莉奈揚眉。

她重新靠回大方枕上，給安室透回消息：已報備給琴酒，你們去吧。

安室透很快回了個「OK」。

有栖川莉奈正要合上手機，來電鈴聲響了起來。

是立花遙。

她在東都大學唯一一個「朋友」。

有栖川莉奈按下接聽鍵，女生爽朗的聲音傳入耳中，「莉奈！」

有栖川莉奈「嗯」了一聲。

「之前你不是說要去伊豆海灘玩嗎，我看了一下，半個月後是校運動會，我們班和你們班最後一天都沒有活動，我們可以提前出發！」立花遙熱情滿滿，又擔心地問，「你方便嗎？你兼職的那家公司有沒有安排你周末加班？」

有栖川莉奈看了看擺在電視柜上的日曆，「只是帶新人……不要緊。」

立花遙聽了非常高興，當即拍著胸脯做保證，「好！那我就開始安排了！一定會讓你有一個非常愉快的伊豆之旅！」

只要不碰上事件的話……有栖川莉奈淡淡地應了一聲。

「對了對了，銀座那邊新開了一家服裝店，明天放學后我們去逛一逛怎麼樣？」

有栖川莉奈不假思索地拒絕了，「明天放學后我跟人有約。」

立花遙霎時安靜了下來。

有栖川莉奈眉心一跳。

果不其然，電話另一端的立花遙尖聲叫了起來，「莉奈，你要背著我去見哪個狐狸精？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嗎？」

有栖川莉奈閉著一隻眼睛聽她叫完，果斷拍板，「我今天晚上有空，我們去店裡看看。」

對方立即恢復了正常，開心應道，「好！下午六點，銀座見！」

將剩下半集電視劇看完，有栖川莉奈踩著拖鞋去了卧室，挑了一條杏色Polo領直筒提花連衣裙換上，然後坐在梳妝鏡前化了個淡妝。

當她搭乘地鐵來到銀座時，立花遙已經到了。

有栖川莉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小時，不由得挑了挑眉，我就知道。

立花遙撲上來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眉梢眼角儘是笑意，「哎呀，我們先去吃個飯再逛嘛，吃飽了才有力氣試衣服！」

有栖川莉奈淡淡地看著她，不作聲。

立花遙便開心地拉著她朝商場走去，「七樓那家咖啡廳的意麵不錯……」

她們順著人群進了觀光電梯，上了七樓。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挑了個靠窗的位置，二人點了意麵、沙拉、飲料，服務生禮貌地退下。

有栖川莉奈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看著滿面春風的立花遙，幽幽開口，「你作業做完了？」聽說天文學系的教授最近安排了一個挺難的課題。

正嘰嘰喳喳的立花遙立馬變了臉色，她露出苦惱的表情，「沒有呢，我們班長都還沒做完。」

有栖川莉奈左邊眉毛挑高，「那你還有時間來逛服裝店？」

立花遙聳聳肩，「反正都做不完，不如……」

「啊——」

一聲尖利的女聲響徹整個咖啡廳，有栖川莉奈迅速轉頭，就見一個穿著職業套裙的女人倒在了地上，同桌的兩個女人驚恐地站起身望著她。

立花遙被嚇了一跳，「怎……怎麼回事……」

有栖川莉奈站起身，「小遙你坐在這裡別動！」留下這句話，她快步朝那個倒在地上的女人走去，單膝跪地，先探了頸動脈，果然，已經停止了跳動。

她俯下身，在女人嘴巴處嗅了嗅。

杏仁味，又是你，氰/化/鉀！

有栖川莉奈抬起頭，對匆忙趕過來的服務生說，「報警吧，」她涼涼地說，「這人已經死了。」

服務生的臉刷地一下變得蒼白。

十幾分鐘后，目暮十三和佐藤美和子走進了咖啡廳。

有栖川莉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悠哉游哉地吃著服務生剛剛送上來的意麵。立花遙拿著叉子，心神不定地不時往警方那邊看一眼。

「怎麼會碰上殺人案件啊？」立花遙壓低了聲音叫道。

有栖川莉奈喝了一口橙汁，表情很是淡定，「畢竟這裡是米花町。」

「誒？」立花遙茫然地眨眨眼睛。

這時，佐藤美和子朝她們走了過來，「不好意思……」

「東都大學計算機系二年級，有栖川莉奈。」有栖川莉奈放下叉子，面無表情地報上自己的信息。

佐藤美和子往本子上記下她的信息，「剛剛是你第一個靠近了死者嗎？」

「是的，我聽到有人尖叫，轉頭就看到有位女士倒在了地上，我好心看看她怎麼了，結果一探她的脖子，發現她已經死了。」年輕女人嗓音輕柔，說話的語調卻十分冷淡，「我和朋友剛進店裡不久，之前並不認識那位女士。」

「好的，謝謝您。」佐藤美和子禮貌地道謝，然後轉向立花遙。

立花遙也趕緊報上了自己的基本信息，並說明她所看到的一切。

佐藤美和子走開后，立花遙忍不住湊近有栖川莉奈，「女警官好帥啊。」

有栖川莉奈嘴角微揚，「如果你想做警察，現在還來得及。」

立花遙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行，我怕血。」

等警方調查完，她們被允許離開這家咖啡廳時，已是晚上八點多。

立花遙鬱悶地跺了下腳，「討厭，不能再去逛服裝店了。」

有栖川莉奈淡淡地說：「這也沒辦法。」誰叫她們運氣這麼好，一出來就碰上殺人案呢。

「你是搭計程車，還是坐地鐵？」有栖川莉奈問。

「我……」

「莉奈小姐！」

青年溫和的嗓音破空傳來。

有栖川莉奈詫異轉身，就見一輛白色的FD停在馬路邊，副駕駛位的諸伏景光朝她招了招手。

有栖川莉奈眸光一閃，對正好奇盯著諸伏景光看的立花遙說，「小遙，我們可以去逛一逛你說的那家店了。」

立花遙驚訝抬頭，「啊？」

幾分鐘后，立花遙朝諸伏景光、安室透、諸星大三人鞠躬，非常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抱歉，耽擱你們的時間了。」

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笑眯眯地說：「不用客氣，我們晚上沒有別的事。」

已經走進店裡的有栖川莉奈扭過頭，涼涼地掃了一眼威士忌組三人。

「小遙，你不看衣服嗎？」她叫道。

立花遙又朝三人鞠了一躬，「麻煩你們了！」

三個大男人在服裝店門口站著等待，從店門口經過的不少女性都好奇地投來目光，大著膽子上前打招呼要號碼的也不少。

諸星大雙手插兜，表情冷漠地盯著地面。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一邊等待一邊不時說兩句廢話。

他們沒等多久，有栖川莉奈右手胳膊上搭著一條掛著吊牌的新裙子急匆匆跑了出來，「不好了！」她說，「店裡廁所里發現了一具屍體！」

三個男人聞言，同時變了臉色，抬腳就往店裡跑。

有栖川莉奈也跟了上去，「是位二十五歲左右的男性，已經確定死亡。」

安室透問，「報警了嗎？」

有栖川莉奈回答，「打過電話了，警方說馬上過來。」

[目暮警官真可憐，可能剛剛回到警局呢，又要出警。]有栖川莉奈在心裡嘖嘖感嘆道。

諸伏景光的視線從她臉上劃過。

但很快他就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那位出警的男警官一見有栖川莉奈，驚訝地說：「有栖川小姐，又見面了！」

有栖川莉奈雙手抱臂，表情很是沉重，「是的，又見面了，我是屍體的第二發現人。」

第一發現人是可憐的立花遙，自出生以來第一次親眼遇到殺人案件，居然是半天時間接連撞上兩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