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武器
這是一棟老式的俄式建築,擁有很經典的乳白色居民樓外牆,而旁邊的廠區辦公樓里,大片被打碎的藍色玻璃在夜空中幽深著,靜默著。
廢棄已舊的廠區里滿目瘡痍,再也不復曾經熱火朝天的生產景象。
這裡是華國北部,與俄國交接,一座曾經在當地小有名氣的白酒生產廠家。
走過滿是開鎖廣告的樓道,張凡悉悉索索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了門,這樣的天氣,室外的溫度幾乎能把人的手指凍掉。
昏黃色的燈光亮起,防盜門隔絕開門外的夜風呼嘯,張凡輕舒了一口氣,回家的感覺真好。
桌子上有一張便簽紙,他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母親所留,上面寫著飯已經做好,媽媽還有事之類的話,另附上幾百元現金。
這是一個青春期少年所能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脫離父母管束的自由和走出去社交的底氣。因為這個家庭的男主人已經去世三年,而這樣的便簽和現金幾乎每個星期天都會出現在桌子上。
然而張凡並不覺得開心,因為這種看似輕飄飄的生活只是一種假象,事實上他能否渡過今晚都是一個未知數。
父親去世前還欠場子里十八萬元整的賭債,而今晚就是約定好還錢的日子。
想到一會可能要跟所謂的社會人對峙,張凡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桌子底下那根沉甸甸的不鏽鋼手電筒。
張凡這人邪性就邪性在這,在他的概念里,這玩意就是一個絕妙的爆頭武器,至於恐懼,他天生就缺少那種東西。
順便說一句,他今年正讀高三,已經成年。而母親也早已經找好了下家:在漂亮而又迷糊的女人這,債務也不是她該操心的問題,畢竟小凡的叔叔伯伯爺爺都還沒死呢。
喝了口熱水,張凡開始平靜的等待。
十一點三十分,有些粗暴的砸門聲響起。
打開門,兩個穿著皮夾克,賊眉鼠眼的男人正上下打量他。
「請進。」
張凡氣定神閑。
「哼哼,不必了,小子,我是來提醒你,你爸欠我們的錢可到還的日子了,你家這棟房子雖然值個二三十萬,但是這片老城區的房子可不好賣,勉強能抵十五萬,再不還錢,你們娘倆就給我麻溜搬出去,聽見沒有?」
一種近乎居高臨下的訓斥。
張凡輕笑了兩聲:「好的,叔,我們家老爺子會出這筆錢的,你放心好了,要不您留個聯絡方式,改天我把錢送過去?」
皮夾克又上下打量他一番,扶了扶頭上的線帽:「行,算你小子識相,我電話13xxxxxxxxx」
張凡裝模作樣的記下,然後目送兩人又走進夜色之中。
夜晚,張凡漸入夢鄉。
夢中他渾身是汗,一個勁的向上攀爬,沒有來由,沒有目的,就像是文藝片里那種沒頭沒尾的爛台詞,總之上山是唯一的目的。
終於到了山頂,一座徽派建築式樣,白牆黑瓦的道館映入眼帘,上面寫著清凈居三個筆跡婉約的大字,似乎不像是男子手筆。
道館之中,是無數眉目稚嫩的少年正誦讀黃庭經,張凡一個成年人站在其中,分外突兀。
所幸好像這幫小道童也看不見他,如果能看見的話,心性不定的肯定會在線裝書的掩映下偷摸看上那麼兩眼。
張凡呆了一會,走向了更深處。
道館的後面,三兩間平房中間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蓮池,對面是一掛瀑布。
誠然如同仙境一般。
張凡正恍惚,一隻玉腿在蓮池深處撥動水花,那聲音本應該在瀑布倒懸的湍流之中湮沒,可偏偏張凡聽得一清二楚。
「你來了。」
聲音溫潤,卻又透著一股清冷傲慢,像是那種古代官宦之家求仙的女才子。
一雙無可挑剔,骨肉勻稱的玉腿,伴著濡濕了的紗衣出現在蓮池之中。
一雙杏核眼,本該又大又媚,偏偏眼角紋路又向上勾起,反倒不像狐媚像猛虎。
一雙薄唇,本該處處透著無情,可又像元寶一樣豐潤,煞是可愛。
一頭秀髮半依右肩,這女冠真真美的無可挑剔。
張凡左右看了看,獃頭獃腦地問:「你叫我?」
女冠拖腮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綻開一個朦朧的微笑。
「原來不是他。」
女冠收回了大長腿,不再言語。張凡見她不理人,便向那瀑布走的更近了些。
這一走近不打緊,張凡幾乎失掉了呼吸。
那一掛銀河當中的巨石之上,又兩個深入青岩深處的腳印,而一柄唐刀樣式的兵器,正懸挂在瀑布深處。
「難不成你已經轉世為人,要此人與我送別?也對,你總是那般絕情。」
女冠輕笑了一聲,聲音里有些許回憶往事的慵懶。
「小孩,你過來,我給你樣東西。」
女官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張凡被冰涼的水珠打了個激靈,走回了蓮池處。
女冠一邊梳著頭髮,一邊說道:「你那有沒有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洗頭髮用的最打緊。」
張凡點了點頭:「我家裡化妝品有的是,洗髮水也不是甚寶貴東西,我買的起。」
女冠點了點頭:「隨你們那叫什麼洗髮水,化妝品,下次來的時候給姐姐我帶上些許,少不了你的好處。」
張凡點點頭,不過又狐疑地說道:「我看姐姐像是什麼狐鬼神仙的異人,難不成還不會什麼除塵訣?」
「誒呀,我會不會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你懂什麼叫體香嗎,傻小子。〃
女冠有些嗔怪地說道。
張凡聽懂了個中貓膩,連忙露出一臉傻笑:「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姐姐。」
「既然你跟那臭男人如此像,這些東西也合該是你的緣法,你拿了去,省的我心煩。」
女冠把一枚鑲嵌著一枚綠幽幽寶石的戒指遞了過去,蔥白般的手指又看的張凡一個恍惚。
入手綿軟,仿若無骨。
張凡收了戒指,目光又向那瀑布深處看了兩眼。
女冠瞧出了張凡的心思,笑道:「你們男人當真一樣,那把刀,你是別想了,以你現在的凡夫境地,再過個百年也不可能降服那器靈,看見那兩個腳印了嗎,什麼時候你能站在其中不打滑,姐姐我就做主把那刀送予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