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傻叉不是罪
泉城本就是個三面環山之地,儘管多有泉眼,湖泊,但盛夏的陽光shè下,使的這處壓於泉城周邊的泉城陸軍基地更顯悶熱。雖是如此,但幾近午後的時分,陽光照下,還是將上空一朵朵雲彩,照耀的若浮島一般縹緲,誘人。
加之空氣中那一絲絲周邊山林的青草林地氣息,雖是夾雜著絲絲難掩的土腥味道,可這般景sè,這般氣息遠不是城市中可比,可賞。
儘管如此,但此時張揚可全無心思觀賞,稍稍側首間,落rì的餘光稍稍晃了一下眼眸。但雖是一瞬,可張揚分明察覺到那林莜目光偶有瞟向自己的惱怒,不屑。
搖了搖頭,張揚知道這下可算得罪上了這個老師。儘管張揚強裝出一副什麼事沒有發生的樣子,可看的林莜此時的狀態,明顯不光是因為自己之前的作態而莫名其妙的惱怒,恐怕還有之前一番失態於自己面前,而生起的『殺人滅口』心思。
乾咳了一聲,張揚索xìng強裝出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大大咧咧的自老樓門前檢起一個塑料臉盆,吧嗒吧嗒兩步躥到了老樓之中。
本來滿腔心思還因為之前這個奇葩老師的原因,而稍有波動。但不知為何,剛剛走進老樓,張揚突兀的頓了下腳步。
雖然是午後的時分,落rì西下,但因為地區的原因,天氣還是較為悶熱,陽光雖已不毒,可多少還是有些照人。可儘管如此,不知怎麼回事,那道道陽光仿似照不進老樓一般。
皺了皺眉,使勁晃了晃腦袋,張揚強自驅散掉心中那番再次莫名其妙生氣的不安,噔噔幾聲踏著樓梯上到了二樓。
可能是之前那般耽擱的原因,當張揚沿著二樓過道走到一側盡頭那掛著201牌子的宿舍后,其內八張二層老式鐵藝床上,已經近乎各有所主。
稍稍瞅了兩眼,張揚索xìng走到最角上的一張空鋪旁側。
天氣本就炎熱,加之這所謂的宿舍估摸著也就撐死十四五個平方,擺放著八張二層床鋪,使的滿滿十六個人充斥在一間房間內,要不是那頭頂上的一架老式吊扇,慢悠悠的轉上幾圈,估計光熱,就能熱死一片。
把裝著軍訓迷彩的書包放到床鋪角落,此時張揚才留意到宿舍內其他十五個人的作態。
也不知道是什麼有趣的話題,竟然讓十五個幾近全不相識的sāo年擠在了一張下鋪周遭。見得這般情況,張揚稍稍好奇了一下,索xìng邁步走了過去。
可能是話題太過誘人的原因,無形中使一個宿舍內大多還不相識的十來人關係莫名的近了許多。察覺到張揚走了過來,其他人大多只是抬了抬眼帘,就再次回過頭繼續全神貫注的看向中間一個身材稍胖的sāo年。
相比與其他人,見得張揚走近,蹲坐在中間的張樂稍稍向張揚點了點頭,繼續低聲向周圍人說了起來:
「後來,那哥們就在這跳了下去。」
「咳,具體是不是咱們這個窗戶,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二樓的一個窗戶。那哥們當時也cāo蛋,本來二樓跳下去,也不至於摔死。可他跳下去的時候,正好被窗檯拌了一腳,直接頭朝下摔下去的。」
「當時摔下去后,直接就沒救了,腦袋都插到胸膛里了,直接就咽氣了。」
聽到那張樂說到這裡,張揚也算明白這十幾號人在這扯的什麼鳥蛋。恰在這時,旁邊一個黑黑胖胖身材跟只圈養過的野豬似的sāo年,神sè滿是忐忑的向那張樂瞟了幾眼,抖抖嗦嗦的問道:「咱這不會鬧鬼吧。」
「嘿嘿,鬧不鬧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聽我哥說這裡是作訓單位,來來往往的全是些新兵,再就是些學生。反正咱們還是小心點好,尤其是之前聽林老師說,咱們晚上還得安排站崗。軍訓只有七天,每個人也就是安排一崗。只要點不是背到家,應該沒啥事。嘿嘿,各位就自求多福了。」,說到這裡,那張樂也不在多說,直接蹭開床鋪旁邊的幾人,抄起床下面放著的個塑料臉盆就向宿舍外走去。
那張樂剛走,周圍那十來號人頓時散了開來,只是張揚分明在幾個sāo年眼眸中看到一絲滿是忐忑,恐懼的sè彩。雖對那張樂講故事的水平略有讚歎,但張揚也只是搖了搖頭,也沒多說,索xìng走回自己床鋪旁側拿起塑料臉盆,準備去樓道里的洗漱間洗洗。
老式的四層小樓,雖不少地方的牆皮都有些脫落,但可能是因為部隊內的建築原因,卻顯的格外潔凈。
大概是這個部隊的xìng質原因,平時根本沒有所謂的女兵存在,所以每層樓上只有一個洗漱間。同樣的,因為洗漱間跟廁所貫通的原因,其內多多少少有點氣味。
邁步間走緊挨著樓道一側的洗漱間,瞅了兩眼其內三三兩兩的人影,張揚直接找了個臨近的水龍頭,草草的洗了兩把臉。恰在這時,聽到旁邊廁所內的隱約話語,張揚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
雖然不想多管閑事,但本著好奇的心思,張揚擰上水龍頭,佯裝出一副要尿尿的姿態,走到了廁所之內。
本隱隱約約的話語,因為張揚走近,傳入張揚耳朵越發清晰了許多。
「張樂,這裡不會真有鬼吧。要不你把這護身符賣我吧。」
「那可說不準。咳,這護身符可是求來的。怎麼動不動說買啊,賣啊的。你這可不好。」
「那,那要不……」
「好了,算命的說我八字硬,這護身符你就拿去用吧。誰叫咱是一個班的呢,我總不好不幫你是吧。只是……」
「我懂,我懂。」
可能腳步略輕的原因,廁所最里側一個坑槽內貓著的兩人並沒有發現張揚走近。伴隨著那隱約的話語結束,之前在宿舍內那個黑黑胖胖的sāo年滿是忐忑的握著一裝黃紙走了出來,甚至連旁側的張揚也沒有多看一眼,就急匆匆的出了洗漱間。
而此時,看著張樂正咧著嘴笑眯眯的撮著手中兩張十塊錢的鈔票。見到突然出現的張揚,可能是心虛的原因,一番尷尬之sè,自張樂眼眸中一閃而過。
留意到張揚嘴角勾起的那一絲似笑非笑之sè,張樂剎那間越發顯的不自在。稍稍猶豫了一下后,竟見張樂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軟包的駱駝香煙,抽出一根遞向張揚:「老駱駝,現在可不好買。七塊錢一包呢。」
本來只是對張樂講故事的水平略有讚歎,但加之此時見的這般一番情況,稍稍推敲了一下,張揚就差不多想了個通透。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接張樂遞過的香煙,直接走到旁側的坑槽內,索xìng真的尿了起來。
雖然張揚沒有多說什麼,但留意到張揚之前那番似笑非笑之sè的表情,張樂知道張揚定是發現了自己的『貓膩』。尷尬了笑了兩聲,張樂把煙收了起來,也是側過身子尿了起來,只是不時瞟上張揚一眼。
稍稍想了一下,張樂試探著向張揚挪了挪身子:「哥們,別給我說出去啊。」
「我不愛管閑事兒的。」,聽到張樂的話,張揚略有調侃之sè的看了張樂一眼,搖了搖頭:「只是畢竟以後都是一個班的,你這麼又嚇唬,又忽悠人家的,要是以後被人家知道,不太好吧。」
聽到張揚的話,張樂就知道張揚沒有多管閑事的心思,之前的那般小小緊張也放鬆了許多。瞥了瞥嘴,只見張樂索xìng抖了抖根本沒尿出多少的小鳥,點了根眼,靠在茅坑旁邊的璧牆上,咧了咧嘴,不屑著說道:
「那傻叉自己上當能怪誰。為啥別人都不上當,就他上當。傻叉不是罪,出來瞎跑就是不對。」
說到這裡,那張樂看了看已經尿完準備出去的張揚,然後偷偷摸摸的掃了周圍一眼,稍稍向張揚靠了靠身子,悄聲說道:「再說我也沒忽悠那傻叉,這裡真死過人。當初有一批新兵連的時候,有個新兵得罪了老兵,被整的挺厲害的,就跳樓自殺了。我剛才說的那事,實際上說的就是那人。後來這個樓,不知道為什麼就給封了。過了好多年,才又開始用的。這事我真沒忽悠,我哥以前在這當過兵的。還有我剛才給他的那護身符,也不是隨便來的。那可是貨真價實,是我在馬路上,花一塊錢買的相書裡面教的。」
「咳,當然,那護身符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而且到底有沒有鬼,誰知道呢。這事,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我這也算做好事吧,起碼給那傻叉一個心裡安慰。」,說著說著,留意到張揚看著自己的那般玩味眼神,想到自己之前那所謂『貨真價實』的護身符的來歷,張樂又是略有尷尬的咧了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