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號：外傳（三）

第二天時，我被旁邊的嘈雜聲吵醒。

「發生什麼了？就不能消停會？」

「39你快看，44號要被處決了！」

什麼？

我立刻站了起來，看向他指的方向，44號正跪在處決台上。

赫卡忒看見我，慢慢地走了過來。「你有跟他擅自搭話嗎？」

「沒有。」我這是實話，當時的我並沒意識到44號聽到這句話后眼神的黯淡意味著什麼。

「既然沒有，就開始吧。」曼德話音剛落，赫卡忒舉起手槍發射了子彈。血濺在我的衣服上，雖然後來被洗乾淨了，但那種感覺再也揮之不去了。

我無意間殺了一個人。

並且我原本想救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記得處決台上的血和大家看熱鬧的表情，我只記得他最後看向我時那黯淡無光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絕望，彷彿我也被掌控這個世界的畫家擦去，從此，我再也沒有摘掉那副黑色的手套。

我就這樣迷茫了四年，被鞭打訓斥了四年，但我不在乎了，這都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十八歲時，我站在那個組織的門口，我實在沒想到是我去加里特的組織。它叫克林組織，聽別人說，好像是因為『clean』這個單詞，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我沒學過外語，也不識字。

「你就是39號？我聽曼德說起過你，據說你十分優秀，但桀驁不馴。」眼前的人這麼說道。

我可沒空在意他，我只想好好工作，拿到能養活我自己的酬勞，讓曼德受到懲罰。

「是，還有，你是哪位？」

「我叫克洛諾斯，是這裡的指揮官。」

「指揮官？那應該戰鬥力不高吧。」

「對於你來說的話，的確是。好了，你入職了，以後組織遇到危險，都要守護這裡。」

「是是是。」實在太無聊了，組織只有這些古板乏味的人嗎？

「的確是桀驁不馴，還有些自大。」

其他人都認為我是個瘋子，我也沒必要再跟他們交往。更何況，我本來就跟他們不同，他們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像我大字不識一個，自然聊不到一起。

這裡最煩的一點是，曼德時不時會過來，跟我想的一樣，之前只是阿諛奉承，他看見我時，都會說：「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瘋子39號嗎？」

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但他卻在裝無辜。我內心很煎熬，我除了幹掉別人什麼都不會，但我不想這樣，但我無力改變，罪惡感環繞著我，就像當時衣服上的血。

於是我裝作冷酷無情，不能讓他們看出來，否則......

我一直這麼煎熬著，直到有一天。

曼德依舊說我是個瘋子，說我果然是個失敗品，說我桀驁不馴，我沒當作一回事，但他卻越說越起勁，最後還說：「我當初就應該殺了你。來啊，有種就反抗我，你不敢吧？」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直接拿起刀就捅了他的腿，他愣住了，而我一次一次地插進去又拔出來，他痛的大叫，而我一直在笑，笑什麼？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再也不用忍受他的諷刺了。我拔出刀，他痛的倒在地上，其他護衛虛張聲勢地喊：「好你個39，是曼德大人把你送到這的，你忘恩負義！」

我沒理他們，血濺到了我純白的衣服，但不知道為什麼，它變黑了一部分。

我回到了組織裡面，所有人都看著我，隨著他們惡毒的話語：

「聽說他刺了曼德，真是個瘋子。」

「曼德說的對，這種人不需要活著。」

「守衛說的對，他真是忘恩負義，白眼狼一個。」

這些話充斥在我的耳邊，我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衝動，他至少也是我的生父，沒有他就沒有我......

這些想法，在第二天時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