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小孩兒,姐姐我來拯救你了
「砰砰砰!」
宋蘇一路狂奔,來到慕我所在的屋子外面,大力拍打著門,可是門上上了鎖,除非楊大夫,根本沒人能打開。
「小孩!」
「小孩,你在裡面嗎?」
「死小孩,你快說話!」
裡面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聲音。
宋蘇的動作很大,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
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少女,她疑惑地問,「宋姐姐,你怎麼了?」
「小翠?」宋蘇驚訝,「你不是生病了嗎?」
小翠聞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還麻煩你今天幫我跑一趟了。」
這若放在平常還好,可一旦人心底起了疑心,處處小細節便都有疑點。
一不小心睡過頭?
小翠平日里最是活潑好動,精神頭兒十足,昨夜也沒有熬夜,怎麼會突然嗜睡。
「這是怎麼了?」
楊懿皺眉,邁過喧鬧的人群走了過來。
身邊的幾個葯童組織秩序,將好事者散開,可好事者的好奇心卻始終沒辦法驅散。
楊懿責問的目光落在宋蘇身上,「宋姑娘,此舉何意啊?」
何意?
你無需知道。
宋蘇眨了眨眼,醞釀情緒,瞬間便有一兩滴晶瑩淚水滑落,漂亮的眼睛里盈滿了委屈與痛楚,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楊大夫,是我不好,我方才做夢,夢到我弟弟死在了屋裡,死的時候還一直叫著姐姐,可他姐姐卻遲遲沒有出現,他傷心欲絕,死不瞑目。」
「楊大夫,我求求你,容我進去看他一眼可好,就一眼,見他平安便好,我不求別的。」
聲聲哀婉,句句揪心,令人憐惜。
旁邊有人不忍,幫宋蘇勸說。
「楊大夫,你就讓這姑娘見她弟弟一面吧,不論多大的病,病人都是需要親人陪伴的。」
「是啊是啊楊大夫,你最是宅心仁厚,就讓這位姑娘進去見一眼吧!」
「是啊是啊……」
「……」
楊懿面上斂了笑,微眯了眼,露出幾分危險來,片刻沉默后,他上前幾步站於門前,作勢拿鑰匙開門。
宋蘇的心則不斷下沉,瘟疫一事,他果然不敢承認,他一直在騙她。
楊大夫摸了許久不見結果,宋蘇心下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楊大夫?可是鑰匙忘記拿了?」
楊懿臉黑了黑。
「忘在何處了,我去幫你拿。」
楊懿拳頭捏緊了。
楊大夫宛如一尊雕像,久久佇立在門口。
有人看不慣宋蘇一個弱女子楚楚可憐的模樣,忍不住勸道:「楊大夫,在哪兒里啊,實在不行,我們去幫你拿也是可以的。」
楊懿閉眼平復心情,而後睜眼,轉身來面上又恢復了那一派溫和。
「大家稍安勿躁,不是楊某不願給宋姑娘開門,只是宋姑娘的弟弟得了一種傳染病,楊某實在是……哎。」
話未說完,但意思已經到位。
眾人紛紛變了臉色。
「莫不是,天花?」
「天花?!」
楊懿沉默不語,但在這個時候的沉默在眾人眼裡就算是一種默認。
壓力給到了宋蘇這邊。
「姑娘,不是我們不心疼你,實在是這天花,這……」
忽然,宋蘇猛地一打嗝,然後便兩眼一翻朝楊大夫身上倒去。
楊大夫不防,被她重重地撞了一下,胸口處撞得生疼。
離得近的小翠見狀,連忙接過了她,同時還嗅得滿鼻的刺鼻味兒。
「這好像是……酒味兒。」
味道很淺,不靠近根本就聞不到。
小翠湊上去仔細聞了聞,確定了是酒味。
「宋姑娘定然是心疼弟弟太甚,出去買醉解愁了。」
一場鬧劇,因為一個醉鬼起,再因一個醉鬼結束。
楊懿看著被小翠扶走的宋蘇,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胸口處,感受到那裡的冷硬感,鬆了一口氣。
晚上,門外猝然響起了敲門聲,宋蘇高聲問:「誰啊?」
「宋姑娘,是我,小翠。」
「有什麼事啊?」
「我給你送來了安神香。」
宋蘇看了看自己身上換好的夜行衣,再看了看門上的影子,良久,嘆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小翠對她多有照拂,走之前再見一面也是應當的。
「來了,稍等。」
從衣櫃里拿出一件外裳套上,拆了頭髮營造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確認一切都收拾完畢后,宋蘇才眨了眨眼,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去開門。
小翠手中捧著一個香爐,一邊點燃一邊道:「你說你這幾日總是做噩夢,睡不好覺,這裡面我加了一些安神的藥材,今夜你一定會睡得很香甜的。」
宋蘇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真誠道謝。
「這段時間謝謝你,小翠。」
點燃了香爐,小翠轉身笑道:「謝什麼,你我皆是好姐妹。」
宋蘇也笑了。
忽然空氣中傳來一陣裊裊清香,宋蘇鼻尖動了動,「這是什麼味兒啊,真好聞。」
「這是杏花的味道。」
「難怪。」
「奇怪,你不是喜歡杏花嗎,怎麼會聞不出它的味道呢?」
宋蘇疑惑,「誰告訴你我喜歡杏花了的?」
小翠指了指她手中的絲絹,一臉莫名,「那上面不就綉著杏花嗎?」
宋蘇抬手看了看,那是今日在路邊扶起她的姑娘所贈。
她摸了摸上面的紋路,那朵杏花栩栩如生,彷彿真的有陣陣杏花清香飄出。
「這不是我的,是路邊遇到的一個姑娘留下的。」
「原是如此。」
小翠點了點頭,眼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
她下意識袖子里藏著的玉佩,感受到裡面傳來的溫度,這才放了心。
「那你早些睡,我就不打擾你了。」
小翠離去后,宋蘇鬆了一口氣。
她總覺得今夜的小翠有點不對勁兒,那張依舊笑臉盈盈的臉上,似乎藏著一絲試探。
跟正房來抓小三似的。
宋蘇拋開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如今還是救小屁孩要緊。
她脫下了外裳,紮好了頭髮,然後去枕下拿出了一把鑰匙。
那把鑰匙本該是放在楊大夫胸膛處的,但今日被宋蘇借口醉酒一不小心倒在他身上給順走了,還放了一個假的進去。
他並未發現。
如今已萬事俱備。
死小孩兒,姐姐我來拯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