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是一章有一點殘忍的章節
「姑娘有所不知，楊員外富甲一方，但卻有一個眾人皆知的隱秘，那便是……」
「他喜歡玩弄虐待一些童男童女。」
「城外一片樹林里堆滿了小孩兒的屍體，每晚上都會增加。」
「他們的屍首大多殘缺不堪，慘不忍睹。」
借著夜色掩映，宋蘇拿出鑰匙悄悄打開了關著慕我的那扇門。
屋內空空如也，窗戶大打開，夜晚涼風吹進來，拂起床前的幔紗。
月華傾瀉，落在窗欞上，灑進漆黑的屋內。
宋蘇在床頭摸到了一兩道深深地抓痕。
死小孩兒當時定然奮力掙扎過，他定然受傷了，定然很痛苦。
案上的香爐早已燃盡，宋蘇輕輕嗅了嗅，空氣中再也沒有一點茉莉的味道。
「葯下了嗎？」
忽然，門外響起了一聲嘶啞的聲音，像是生了銹的鋼鐵。
「此女定然是發現了什麼，以防員外的事情敗露，此女留不得。」
「祭老放心，我已經給她的香爐里下了銷魂散，想必此刻正昏睡不起。」
宋蘇聽出來，這句話是楊懿的聲音。
香爐？
銷魂散？
宋蘇想起了小翠今晚上送來的安神香。
原來是這樣么？
那個安神香裡面摻雜了楊懿口中的銷魂散。
對方沉默片刻，似乎不是很贊同他的做法，「玩過後記得殺了。」m.
楊懿連忙討好笑，「說的是說的是。」
他們的腳步漸漸遠去，宋蘇垂眸看了看案上燃盡的香爐。
慕我當初，是否也是因為這銷魂散才被抓了也無力抵抗呼喊？
員外是誰宋蘇已經猜出來了，楊懿姓楊，楊員外也姓楊，若說這兩人之間沒什麼關係宋蘇定然是不信的，恨只恨她沒有早些發覺，被楊懿善良仁厚的外表給矇混過去了。
楊府坐落於揚州最繁華的地段，即便是夜晚，楊府也是亮如白晝，嘻聲笑語從裡面傳來，站在圍牆外都可以想象裡面的熱鬧。
宋蘇圍繞著楊府走了一圈，最後選定了一棵大榕樹處。
宋蘇力氣大，跑起來速度很快，爬樹自然也不在話下。
她抱著粗壯的樹榦，三兩下就爬到了和圍牆同樣高度的樹枝上趴著。
放眼望去，宋蘇看清了圍牆內的情景。
這裡應該是一個後花園，假山嶙峋，流水潺潺，亭台樓閣，名貴花朵大片盛放。
有兩位丫鬟打扮的姑娘朝宋蘇這邊走過來，她們各自手中捧著一兩個白瓷罐子。
宋蘇屏住呼吸，壓低身子，將自己藏在榕樹之中。
她們並未發現她。
她們的目的地就是宋蘇腳下那塊高高的小土堆。
宋蘇看見她們不知從哪裡拿來的小鏟子，在那個土堆上挖坑。
「這幾天員外迷上了燒孩子，這已經是第十一個了，如今我們將這些骨灰埋進這土裡，希望他們在天上能夠安息。」
「是啊是啊，前院那場大火燒得多大，裡面還有小孩的慘叫，看得我心裡瘮得慌，希望他們下一世能夠投個好胎，做個幸福的孩子，一生順遂吧。」
「聽說昨日來的那個特別漂亮的男孩子也要被燒了。」
「他昨夜抓傷了員外，員外大發雷霆，將他扔進蛇窟了，裡面全是員外養的毒蛇，我曾經大著膽子看了一眼，那蛇，一條條的都比我的腿粗。」
「那他不是當場死了？」
「這個就是最令人驚奇的，那孩子竟然還活著，反而是蛇死了很多，我聽人說啊，這孩子是邪神上身，邪乎的很，是不死之身，員外不信邪，今晚上要看著他被活活燒死。」
「哎，真是造孽哦，今晚我們一起睡吧，不然我定然又要做噩夢了。」
「好。」
她們埋好了骨灰便匆匆離去了，腳下的小土堆又高了一層，正正好可以供宋蘇踩著落地。
「……」
宋蘇盯著那高高的土堆盯了很久。
那裡面，是十一個小孩子的骨灰。
宋蘇踩不下去。
涼風習習，樹葉窸窸窣窣地落了滿地，宋蘇看準了土堆旁邊的一片空地。
那裡距離有一些遠，宋蘇蓄力，看準方位，用力一躍，護住腦袋，以背著地，在鋪滿落葉的平地上滾了幾圈。
平穩著陸。
期間沒有碰到那個土堆一絲一毫。
宋蘇來到土堆旁，朝他們拜了拜。
「安息吧，壞人終會得到報應的。」
不遠處又有聲音傳來，宋蘇悄悄隱匿。
一群丫鬟魚貫路過，宋蘇悄悄打暈了最後一個小丫鬟，將她藏在假山之中，換上丫鬟的衣服走了出來。
她仔細回憶著剛剛在榕樹下那兩個丫鬟的對話。
有一個很漂亮的孩子要被燒了。
宋蘇從沒想過那個很漂亮的孩子會是她的死小孩兒，因為她只見過慕我鼻青臉腫的樣子，還沒有見到過慕我真實的樣子。
但是根據今晚上丫鬟手中捧著的骨灰數量來看，今晚上定然不止一個小孩兒會被燒。
當務之急，是先救下他們。
就在她不知道前院怎麼走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地方房頂冒起的濃濃黑煙。
火，已經升起了。
那小孩子們定然也會在那個地方。
宋蘇捏緊了拳頭，疾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前院。
「老爺。」
楊員外懶懶地靠在一個小男童軟軟的肚皮上，眯眼興緻缺缺的看著下方的熊熊火焰以及裡面掙扎的火影。
楊員外瞥了他一眼，「怎麼，小邪神帶來了？」
楊三頭更低，「小邪神他，被十三小姐帶走了。」
楊員外抓起一把葡萄甩過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小邪神帶不過來，連十三小姐一起燒了就是了！」
楊三被葡萄糊了一臉，顫顫巍巍地退下，「是。」
楊三退下后，楊員外瞥了一眼身後的小男童，他渾身顫抖的厲害，連帶著他也躺的不安穩。
他坐起身，不耐煩地甩了甩手，「拖下去。」
話音一落，立馬就有人上前將男孩拖了下去，不顧男孩的掙扎求饒，像是垃圾一樣往火里扔。
宋蘇一來就看到了這幅畫面。
初次遇到如此直白殘忍的現場，宋蘇臉色刷白，心中作嘔。
這是一個人盡皆知的隱秘，是藏在繁華之下的黑暗漩渦，黑暗被抬到明面上來，強壓著光亮，用啞聲和燈火粉飾，企圖讓這個世界看起來更亮一些，但黑暗明晃晃地滋生，直到有一天，再也壓不住。
下首押送來了被繩子連成一串的十幾個小孩子，像是趕犯人一樣往楊員外面前送。
他們衣衫破爛，肉眼可見的傷痕鮮血，他們掙扎哭泣，戰慄顫抖，卻始終不敢往後退。
宋蘇快速看過去，就看到好幾個和死小孩兒身形差不多的男孩兒。
死小孩是否就在其中，還是已經成了榕樹下的一捧灰？
宋蘇閉眼平復心情，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些，逼迫自己沒往烈焰大火處看，強迫自己冷靜，仔細地分析周圍的環境，不斷地模擬計劃著帶著這群小孩逃跑的計劃。
就在這時，一道高喊聲傳進宋蘇耳中。
「老爺，小邪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