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不過……」

「不過？」戴著眼鏡的青色王權者重複了這個詞，等待對面的下文。

宗像禮司眼前是對話的屏幕，視頻的另一頭是八木鶯所出場的作品《○衣人》的作者包林泡泡，同時，也是世界第一殺手Reborn。

作為負責管理各種特異情況的機構，Scepter4當然也探測到了展會上出現的異常波動，派去調查的人員很快就確定了情況。

雖然不是所有擁有特殊力量的存在都能祓除咒靈，但大部分都是能夠看見的，因此Scepter4不僅有記錄這方面的資料，也很快就能認出那是什麼詛咒。

再加上有六眼持有者的判斷，他們迅速就得出了結論：這次的異常力量波動是由虛構角色八木鶯的出現而導致的。

確定了這一點，象徵著秩序與制御的青王便聯繫了寫出這個角色的作者，認為需要了解關於八木鶯的完善資料。

《○衣人》是一部被改編成大火番劇的國民級作品，R國的居民即使有沒看過的，也少有沒聽說過的，它是許多人的童年回憶，但同時，也是連載至今還未完結的狀態。

連載中，即意味著還有很多信息沒有透露出來，甚至有可能忽然來一個奇怪的轉折或者結局，然後打臉眾多讀者觀眾。

而八木鶯這個角色，在《○衣人》中的塑造擁有一定的神秘性，屬於假如在遊戲中就可能是謎語人引導者的類型。

比如《鬼○眼鏡》中某位同樣稱呼中有R這個字母的先生，標籤就是神秘，從頭到尾都沒有明確的資料，只會給出一些相關的元素讓你自己猜測想象。

當然，Scepter4的宗像室長不知道這個遊戲，但不妨礙他有類似的結論，尤其以作品目前的進展來說，作者的確在暗示這個角色還有其他未暴露的重要信息。

所以，既然虛構作品里官方欽定的戰力天花板、有神秘情報未解鎖的角色都跑到現實里來了，那當然有必要徹底了解對方的資料，才能做出準確的應對。

他可以進行合理的推測，但這不是宗像禮司的作品，得到原作者的情報才能百分百確定。

畢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就搞出一堆騷操作」和「因為你們這麼猜所以我就硬是不這麼展開」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並非人人都能保持絕對的理性。

屏幕影像中黑西裝的殺手接上自己的話，並不吝嗇重要信息的透露。

「不過，與其說是魔神的贈禮，不如說……」

「他就是魔神本人。」

隨著話音的落下，辦公室中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寂靜。

宗像禮司：「……」

宗像禮司最終還是吞下了第一反應「我記得《○衣人》是一部科幻作品？」的話。

《○衣人》，一部背景到處充斥著外星人的作品，講述的就是秘密組織處理各項外星人事件的故事，必要元素「地球到底做錯了什麼總是要被入侵或毀滅？」絕對一點不少。

不過，人物角色的技能都被起名為魔神的贈禮了，人物被稱為魔神也可以理解，畢竟作品主要背景在R國，R國特色就喜歡起酷炫中二的稱號。

何況，稱呼與分類只是一種方便交流與形象描述的手段。

最終，雙方就「魔神究竟是敵是友」「八木鶯覺醒後世界會不會被毀滅」「我們這是王道向，不是那種揮灑主角熱血天天發刀的少年漫」等話題，進行了友好交流。

門外，因上司還在談話，尚未得到下一步指令的隊員們複習起本次事件人物的各方面信息。

道明寺安迪一邊搜索八木鶯的出場合集，一邊不解，「八木應該沒多少危險性吧？我記得他可以算是主角團一方的，雖然不是頻繁出場的人物，

但出場基本都提供了幫助。」

最主要的是，「室長有支筆還是角色聯名款，喜歡的角色出現了，不是應該高興嗎？」

「筆也可能只是因為好用才有吧。」隊友發出自己的猜測。

伏見則是一派懶散的樣子，「因為只是一個虛構故事中的人物才會放心地喜歡，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因為一旦來到自己身邊，很多人反而會由於各種現實因素而顧忌重重。」

「葉公好龍。」他以Z國的成語總結這個心態，「這就是許多人類的一大心理。」

伏見猿比古說話的時候聽起來總很像是在嘲諷，這讓交流的氣氛忽然變得有點尖銳。

「而且……」他的視線落在道明寺的屏幕上，意有所指。

「現在還沒有確定這是什麼階段的八木鶯。」

一提到這點，在場的成員們就立刻清晰地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室長現在這樣態度的很大原因了。

畢竟——

「啊，確實。」道明寺點下播放鍵，一臉才想起來的樣子，「差點忘了，他剛出場的時候是很像反派呢。」

與之相對應的畫面開始播放。

最初是一片漆黑。

深沉虛無，純粹不反射一絲光亮，極度幽暗、極度死寂。

碧綠的眼睛在這片黑暗裡倏然睜開。

那是一種透徹、無機質的綠色，通透的瞳眸有冷硬的質感，是美學意義上的漂亮。

但魔魅的神性覆蓋了它，使得對美的感知充斥起令人悚然的陰寒，幾乎叫人不由自主地顫慄。

若非這僅是由人類製作出來的圖像，直視這雙眼睛的生物必然會因更加真實碩大的、無從承受的恐懼與詭譎美麗而發狂致死。

這雙眼睛微微轉動，然後眨了眨眼。

重新睜開時，那種使人驚懼的魔性幾乎不見了，然後鏡頭開始移動。

眼睛的主人顯現出來，正是名為八木鶯的少年，只是此刻的他並未穿著軍服，而是一身實驗體標配的寬大白袍。

誕生於世不久的實驗產物——這是大多數人對他身份的認知。

白色的實驗室冰冷而毫無人氣，諸多器械上都刻畫著如同法陣符文的圖案，是某顆星球的標誌，在這樣的場所里顯得詭秘異常。

室內沒有其他的生物，但室外守著一隊士兵，帽徽與胸章是與器械上同樣的不詳符文。

當實驗室的主人，也就是星球的首領到來時，少年正因被阻攔外出而不解地歪過腦袋，然後目睹了士兵們為留出兩人的交流空間而後退的行為。

於是他抬起手，指向與士兵穿著統一制服、又因代表身份的某些裝飾而有所區別的首領，以一種第一次使用此類語言的滯澀感要求：「衣服、給我。」

他像是在嘗試適應自己在這裡被阻止、對方卻行動自由且能夠發號施令的邏輯規則，而服裝的區別就是他得出的答案。

對於在場的其他人而言，穿上這身制服意味著被指揮的戰鬥工具，而實驗產物，則意味著最趁手的工具。

事實上，統一的軍裝制服是早就準備好的，八木鶯示意的行為，只是被認為是想要換上和他們一樣的衣服，沒想到特指作為上司不同的地方。

因此當這個暗中推動了許多陰謀、表面上還是許多星球盟友的首領聽到這話時，似乎是將其理解成了效力的意思，立刻大笑起來，「哈哈哈，好！不愧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視頻上方立刻飄過數條嘲諷的彈幕，嗤笑他異想天開，居然打算把八木鶯當工具，這次是撞到鐵板了。

【屑首領死亡倒計時開始】

【來了來了，忍了幾十集，這傢伙終於要下線了】

【這人渣不死真是難消我心頭之恨】

像是印證彈幕的說辭，屏幕里，鏡頭在少年臉上有表情細微變化的特寫。

不過，當八木鶯拿到制服后，彈幕又忽然轉移了注意力。

製作組當然不可能放人換衣服的畫面，因此表現方式就變得隱晦起來，只能見到臉頰邊微微搖晃的髮絲、扣紐扣的手，還有穿上鞋襪的腿。

【嘶哈嘶哈，老婆的腿真好看，手也好看，下巴也好看，製作組好懂】

【怎麼這麼見外，有什麼是我尊貴的付費會員不能看的？】

八木鶯換好衣服，然後看向被彈幕稱為屑首領的對象，等著與對方身上一樣的裝飾。

然而被這樣看著的外星生物並不清楚這一點，反而以為是在等待自己的指示，便演說般下達起等對方到達地球后的任務。

【鶯的表情簡直在說，這傢伙怎麼這麼多廢話？】

【八木：我只是想要個裝飾，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

這是誇張的描述。

作品中的人物角色沒有彈幕那樣活潑明顯的情緒或表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沉靜冷漠的，但綠眸里的確漸漸聚集起厭煩的暗色。

「好吵。」

在命令的背景音中，屬於少年的聲音這樣漫不經心地開口，冷色虹膜里空無一物，卻在空曠的實驗室里顯出森冷的意味。

伴隨著這句抱怨般的話語落下，有著成年男人形態的外星生物瞬間噤聲，他的喉嚨被扼住了。

被從體內生長出的膿包所扼住。

這些腫脹的東西在一瞬間遍布聲帶、遍布喉管、遍布食道，彷彿要不斷蔓延地迅速向上、向左右擴張，男人睜大眼睛，面部充血，與人類相似的構造使得窒息而亡變成肉眼可見的未來。

但在此之外，詭異的膿包宛如攜帶著致命的瘋狂病毒，無從發聲與呼吸的同時，本能夠冷靜分析的大腦，卻被漫無邊際而又無從理解的信息與無盡恐怖所淹沒，陷入了無從掙脫的精神狂亂。

他的十指變成自身種族所特有的銳利形態，雙手緊緊握住脖頸，利刺深深地陷入皮肉，像是要從外部的解剖來逃脫絕境，也像是無法承受的自我解脫。

男人的咽喉被割斷，掉落的頭顱邊緣仍留有脖頸的部位，伴隨流淌的異色血液，隱約能見到內部蠕動的膿包。

他在無聲的掙扎中死去了。

鏡頭並未給出詳盡的特寫或表現，由此減少了某些可能的不適感，唯一給出特寫的，反而是那象徵著首領身份的裝飾。

它在男人的掙扎間脫落，在某個實驗器械的反彈作用里飛往少年的方向。

八木鶯張開手，這件裝飾品就這麼恰好地落在了掌心。

【這是什麼？這是魔神和鶯的定情信物！可證：他們肯定是真的】

【珍惜冷酷無情的八木鶯，我老婆真帥！】

【屑首領終於沒了，大快人心】

【不愧是我老婆，一出場就幹掉了小BOSS】

【哈哈哈名場面，屑首領：不愧是我最成功的作品！八木鶯：好吵】

少年將其別好，再次往門外走去時，士兵們都不再有任何阻攔的動作，而是齊齊行了禮。

那是代表了臣服的意思。

緊接著畫面一轉，日光正好，人來人往，是明顯屬於地球的景象。

輕盈的彈珠在人行道上滾動，光滑的表面有微光反射，沿著它的路線，珠子的所有者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軍裝、皮鞋、櫻發、碧眼，正是來到地球的八木鶯。

少年的初次登場就到這裡結束，道明寺安迪看見最後飄過的彈幕。

【純反派，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天使嗎？】

的確，大多數發布彈幕的觀眾，其實都是

已經熟悉了八木鶯之後形象的，這一條彈幕雖然是在玩梗，但如果是第一次看的人，對於初登場時八木鶯的印象，一定更偏向反派。

事實上，曾經第一次看的很多人，也都對這個剛出場角色的陣營歸屬十分不確定，強大、不遵常理，像是不受控制的危險實驗產物。

即使觀眾們對那個星球首領的死喜聞樂見，可這麼做的人並非由於任何是非道德，而僅僅是因為……他覺得吵鬧。

當故事以這個神秘人物到達地球為某一集的結尾時，觀眾都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所以，情報說這個八木鶯穿著那套標誌性的軍裝……」道明寺摸上下巴。

眾所周知，八木鶯雖然有經典的軍裝形象，但他並不是一個軍人士兵，在日常生活中也不會穿著這樣的服飾。

「如果這是剛到地球時的八木鶯……」

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