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愛隔山海
文固遠蒼白的臉上,最後露出了一絲寬慰葉綺的笑容,道:「公主,我喜歡看你笑,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關閉自己的心。以後如果遇到更夠和我一樣真心待你的人,也要試著與他相處下來好嗎?」
「我只想要你,沒有人會對我好了。我只想要你。」葉綺落了一滴淚,劃過她的臉被血跡染成紅色,浸濕了葉綺的衣角。那滴淡紅的淚水在衣角處,浸成了一朵不舍離別的花。
「你看,他們不在,我也會保護好你的。我永遠愛你,雖然我的生命只停留在此刻了,但是我對你的愛是可以永恆陪伴著你的。帶著我的愛,快樂的生活,好嗎?答應我,這是我第一次請求你。」文固遠氣息越來越若了,弱道葉綺要湊近才聽得清。
「我答應你。」葉綺聽完了文固遠的話,她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道。也許這樣,她的固遠哥哥會走的安心些吧。
「不要怕。」文固遠滿足的笑了,他的眼神也越來越迷離了,在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輕輕對葉綺說了三個字,便閉上了眼睛永遠的沉睡了。
葉綺剛剛一直都是笑著的,直到文固遠在她的懷中睡著后,她便小聲的嗚咽了起來。
隨著情緒的愈加猛烈,不受控制。葉綺哭泣的聲音也愈加變大,最後她緊緊的抱住文固遠還溫熱的身體,撕心裂肺的哭著。曾經是抱著她的娘親,現在卻是抱著她的夫君。
「為什麼,又要留我一個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葉綺痛哭流涕的喊道,一直喊到嘶聲力竭。
「綺妹。」葉澤心疼的走到葉綺身邊,小心的喚她。
「回去問問你那個狠毒的娘親,為什麼必須要我死!我與你並無皇位利益的衝突,我都已經嫁人了,我只想好好的活著,這樣都不行嗎?這樣也該死嗎?」葉綺無比絕望的看著葉澤,抽泣質問道。
「綺妹,我……」葉澤不知所措的看著滿身血污的葉綺,說道。
「去找禁軍啊!公主被刺殺了,侯府公子下人的屍體就在院子里躺著呢,你去叫禁軍啊!讓他們把侯爺和秀秀小姐接回來,來看看我夫君。」葉綺看葉澤這般呆愣的樣子,便愈加氣憤惱怒,大聲呵斥到最後,提及文固遠,葉綺又便的傷感無力了起來。
葉澤抿著唇,將身上遮擋夜風的外袍脫了下來蓋在葉綺的身上,便立刻去找禁軍統領紀平去了。
禁軍一向這樣,只有在事情徹底發生后,已經無法挽回了才知道出來收拾爛攤子。
紀平聞言后,幾近昏厥,他后怕的說道:「若是三皇子再晚來一刻,長公主此時都因為禁軍的疏忽命喪黃泉了。」
「刺客都已身死,你們趕快派人去保護長公主,本皇子……親自去尋文昭侯。」葉澤,說罷,深深的看了紀平一眼便騎上馬走了。
現在刺客全被三皇子一人誅殺殆盡,禁軍能做的也就是去派人去侯府保護長公主,防止刺客再度來犯。
紀平這般盤算著,便去巡察使的小閣樓去尋自己的侄子,打算讓他帶隊去保護長公主來彌補一下將功補過。
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鼾聲如雷,紀平暴怒的推門而入,用力的踢醒了自己還在睡夢中的侄子,看他睡眼惺忪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又多踢了幾腳。
「可是出什麼事了。」換防休息的林靖勛聽見動靜,披上外袍進來問道。
「出什麼事情了?天塌了!侯府遭遇刺客,長公主險些喪命,文昭侯的公子身死。只因為你的玩忽職守,京城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已經派一隊人去了,你一會兒起床到那裡裝裝樣子,不然皇上侯爺要是動怒,我可保不了你。」紀平並沒有看林靖勛,他不解氣的又對著自己的侄子補了幾腳,訓斥道。
「林靖勛已經去了。」紀直瑟瑟縮縮的說道。
「啊?那小子啥時候走的?」紀平聞言,環視一周,果然沒有林靖勛的身影了。
其實,早在紀平說侯府遭遇刺客時,林靖勛便跑了出去,連外袍都沒來得及穿好。
「公主,您不能有事。」林靖勛來不及想那麼多,他低聲祈禱著。便更加快速的朝著侯府跑去。
林靖勛不管侯府門口禁軍的阻攔,他用內力推開他們后,便朝著葉綺所在的書房跑去了。
「別追了,那是林巡察使。」外面的禁軍攔住了被推開剛站起的兩人,說道。
然後這一路,便沒有幾個人阻攔林靖勛,只得默默的,先把侯府里,下人的屍體打理好。
當林靖勛終於到了的時候,第一個映入眼帘的便是,葉綺已經哭到淚乾脫力,卻依然緊緊抱著文固遠的屍首不肯放開。
「公主,文公子,對比起,是屬下失職了!」林靖勛第一次見冷靜驕傲的葉綺這般樣子,深知自己因為換防便放鬆警惕沒有護好公主闖了大禍了。他自責的紅了眼睛,跪在了葉綺和文固遠屍首的面前,
葉綺只是機械般的抬起了頭,眼神麻木的看了林靖勛一眼便又低下了頭。
林靖勛見此,十分心疼懊悔。但凡今天他沒有換防休息,或者他私下裡多在侯府附近巡查一下,今晚都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葉澤這一晚,沒有片刻停息,他滿腦子都是葉綺渾身是血質問他,質問他的母妃為何不肯放過他。只有在路上,只有為葉綺奔波彌補些什麼,他才會讓自己好受一些。
道觀里,文侯爺因為心緒不寧一直沒有熟睡,他一個人坐在道觀中的棋桌旁,看著這一殘局。
「侯爺。」葉澤風塵僕僕身上還帶著未消散的血腥氣,輕功入道觀,快步來到文昭侯面前說道。
「三皇子如此急切,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文昭侯問道。
「長公主遇刺,文公子以命相護……都怪我,若我再早些趕到,文公子也不會……」葉澤內疚的嘆了口氣,說道。
「三皇子可否留下照看秀秀,老夫借皇子快馬一用,明日勞煩皇子送秀秀回府。」文昭侯聞言,沉默片刻,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啞著聲音,穩住了踉蹌的身形,語氣微虛的說道。
「侯爺放心,我定會照看好秀秀姑娘,明日平平安安的送她回府。」葉澤承諾道。
見此,文昭侯便疾步離開了道觀,出門便乘上了葉澤的駿馬,映著天空剛出現的一抹魚肚白,一起朝西而行。
在文侯爺趕到前,安瑜早起採藥也得了消息,便也趕到了侯府。
安瑜看著目光獃滯,一直抱著文固遠涼透的屍首不肯放開的葉綺,心酸不止。她慢步走到葉綺身旁,忍著哽咽柔聲哄道:「公主,地上涼,您讓林巡察使把公子請到玉塌上,你回去睡會兒好嗎?」
葉綺緩慢的抬起了僵硬的頭,她傻傻的看著安瑜,受涼發紫的嘴唇張開了許久,這才啞著聲音說道:「玉塌涼,夫君冷,懷裡暖。」
說罷,葉綺又動了動,酸脹的手臂,用力的將文固遠往自己的懷裡又抱了抱。
安瑜與一直跪著的林靖勛對視了一下,相顧無言,便也安靜的給葉綺旁邊的爐火再燃了燃,以期望這些爐火可以溫暖一下葉綺。
看了看葉綺,又看了看跪的筆直的林靖勛。安瑜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給林靖勛旁邊點了一盆爐火。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剩下的只能等侯爺和皇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