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程宅救人
葉暻與葉澤久在玉人軒,並未外出。他們這裡兄友弟恭,許雲在外面便是刀光劍影。
因為葉澤有所計謀,向來都是天衣無縫,無從擔憂。許雲也是趁此時機,暗裡弄倒了葉暻私養的手下,斷了他的臂膀。此時絲毫不知的葉暻已然認定,自己計劃定有所成,便免不了心高氣傲,疏忽大意。卻不知,驕兵必敗。
解決完這一切的許雲私下尋了林靖勛商討計劃。
「我知曉,等你走後,我便帶親信去接應。」林靖勛面色凝重。
「此時關乎公主安危,確不可大意。」許雲點了點頭,便推門而去。
出門后見夜幕漸起,許雲便輕車熟路的到了程府,避開護院,直徑潛入了鎖著安慶海的房間。
正伏案嘆息的安慶海,乎感屋子進了一陣怪風,燭火搖搖晃晃卻面前穩住了身形並未熄滅。安慶海正要回身查看時,便被許雲出聲提醒。
「安老太醫,屬下是長公主的人,也是安瑜的朋友。此次前來,便是聽長公主命令,來救您出去。」
「老夫有一病人,她不便行動。」安慶海聞言,眸光一亮,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有這麼厲害的朋友,還被長公主賞識。一直提著的心,便安了下來。轉瞬想到昏迷幾日的紫嫣,面露難色。
「紫嫣姑娘,我們也會一起救出。」許雲說罷,便走到正打理醫書的安慶海旁邊。
「你們?」安慶海聞言,頓了一下。
「外面有禁軍前來接應,屬下只護送您出大門。」
「那便待老夫,多謝長公主。」安慶海知道自己與長公主的情誼,不過曾在她幼時,帶著她識別草藥。可她卻這般賞識自己的女兒,還派人營救。便慨嘆一句。
「事不宜遲,我們便走吧。」許雲說罷,便扶著安慶海,目光急切。
安慶海急忙將包裹背在身上,抬腳出門。
兩個人避開零星幾個護院,便朝著後門而走。林靖勛早已帶人接應,等候多時了。
「林統領,帶著安老太醫先走,還是程先生那裡。書局改建時,新增了一間密室。那裡目前最安全。安老太醫萬不可落他人之手。」許雲傾身伏在林靖勛耳畔。
「好。」林靖勛凝眉點頭。
林靖勛將早已備好的披風和銀面,都給安慶海穿戴上了。這樣他走在禁軍隊里,也並無違和。
看著林靖勛他們護送著安慶海從小路離開時,許雲又仔細環顧四周,這才不敢耽誤的又折返回程宅。
許雲走到紫嫣姑娘的門前,且聞得一陣嬌蘭清香,未曾停留推門而入。但見紫嫣面色紅潤卻並無生氣,匆忙之下,只能得罪伊人。他輕輕抱起紫嫣,一路朝著皇宮而行。
夜裡,星辰低垂,暗淡光微。
葉綺在夜色里,悄然睜開不含情緒的雙眼,淡漠的注視著屋內的黑暗。
直到許雲抱著紫嫣來到了她的房裡,給她燃了一盞油燈。
感受到油燈橙黃色的暖光,葉綺竟坐了起來,她望著油燈出神。彷彿天地之間,別無他物,只余她和這盞油燈。
許雲把紫嫣放下后,也只是從旁看著,不做打擾。
葉綺看得出神,竟不自覺落下一滴淚來。她伸出手,想要觸摸靠近這盞油燈,就像是靠近曾經為她點燈的文固遠。
就在葉綺觸碰到火苗的剎那,便被燙的回了神。許雲阻攔不及,只得懊悔的連忙將手帕拿出,單膝跪下給葉綺包紮。
「明日晚上,讓林靖勛的禁軍避一避,你把芸娘娘接來。小暖這段時間一直在淑妃娘娘那裡受照顧,我們這邊時局未明,暫且不接小暖了。」葉綺看著許雲,目光還是照舊,不悲不喜。
「好。」許雲見葉綺這般,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點頭答應,做他分內之事。
「我們棋只快他一步,很快便會被追上,知道怎麼辦嗎?」葉綺看著許雲,從桌子上拿來一把剪刀遞給他。
「屬下知曉。」許雲單膝跪在葉綺面前,說罷,便將剪子分開,面無表情的一剪子插進了自己的胸口下三寸。如果這個力道是在心臟位置的話,那便真真是按照自刎去的。
葉綺看著許雲,之見他咬著牙,額頭不住的冒汗。葉綺嘴角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隨後便拿出懷中乾淨的帕子,俯身給許雲擦著汗。
「去吧。」
許雲接過葉綺給他擦汗的帕子,點了點頭便走了。他一直在遠離皇宮后,才將剪子用力拔出,小心的將帕子放到腰帶中,捂著傷口便朝著和葉澤約定的放向去了。
等許雲過去后,果然看到葉澤在等候。
「三……三皇子。」許雲虛弱無比,幾次都險些摔倒在地。
見許雲傷得不輕,葉澤狐疑的皺著眉,便也放下身段趕緊過去扶住許雲。
「何人能傷你如此,安老太醫可是救出來了?」
「稟三皇子,屬下估計老太醫性命,與四皇子的鷹犬對抗之時,猶如手腳被束縛一般,隨以命相救,但也雙拳難敵四手。」許雲面容悲切,末了,還把手從傷處拿開,只見那劍傷般的傷口,就在胸口三寸附近,若再往上一點,怕是危及性命了。
葉澤見此,呼吸一滯。他第一時間想的竟不是追究安老太醫被帶去何處,他想的竟是許雲若是出事,綺妹身邊可就少了一個武藝高超的護衛了。
「你且快些回去療傷,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定奪。」葉澤伸手拍了拍許雲的肩膀。
許雲虛弱的點了點頭,便憋了一口氣,輕功而行。然而在葉澤看不到的地方,許雲赫然呼出一口濁氣,雖然身上的疼痛十分劇烈,但他在黑夜中穿梭的身形卻仍然矯健。
回到了公主殿的許雲,在院子的角落裡獨自包紮傷口。等自己身上的血腥氣徹底散開后,這才進了屋子,找葉綺復命。
「葉澤會信,但程婧蓮不見得。去休息吧,下面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了。」
「遵命。」
許雲走後,葉婉猶豫了片刻,開口道:「皇姐。」
「可要回去陪陪你母妃?」
「皇姐是,希望我去嗎?」
「原本想要你跟著小暖一起的。但是我病的太快了,來不及交代完一切。」
「皇姐,婉兒難受。」葉婉忍住哭意。
「我也曾這樣難受,不對,我一直都是這樣難受。這被迫成長的滋味,我一直都在感受著。」葉綺嘆息一聲,苦澀的笑了笑。
「我皇兄,會……會死嗎?」葉婉小心翼翼。
「現在這個局面,已經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了。除非他能夠放棄自己的執念,還和曾經一樣,做個閑散皇子,安心享受他的榮華富貴。」葉綺借著油燈的亮光,看著葉婉。
「我,我可以去勸他。」葉婉哽咽。
「哼,談何容易呢。姜啟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我私下尋過葉暻,怕是你出嫁時,他連你最後一面都不會想見。在他心裡,排第一的,從來都是皇位江山。」葉綺冷哼一聲。
「生長在皇室,永遠都避不開爭權奪位的這陣血雨腥風。內亂不及時平息,等再給燕國發難的,可就不是聯姻的姜國了,而是企圖攻打瓜分燕國的其餘二國。」葉綺見葉婉這般懼怕,語氣倒也和緩一些。
「你可知,先前打的正熱鬧的鄭、楚二國,如今也聯姻交好。怕是待他們修養好了,下一步,便是要打我們燕國了。」葉綺苦笑搖了搖頭,恍然又想起了被自己牽連而死的文固遠,心中一陣悶痛。
我夫君又做錯什麼了呢?他只是,娶了我罷了。想到此,葉綺被一陣無力窒息之感充斥全身,心中悲憤至此,卻流不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