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天之後

上午十點，香芹街上的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因為今天是星期天，這個時候全明諾斯的人都會有半天假期，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睡一個懶覺。

而在這一片區域居住的，多是工廠的工人以及市鎮中的商販，而能夠經營得起一個店面的人，在這裡已經算是富有。

「你們聽說了嗎，香芹街診所鬧鬼了！」

街邊，一名清潔工放下了手中的掃帚對著周圍的同事低聲說道。

「聽說了！」

「我也聽說了！」

「好可怕！」

「安特，怎麼回事？」有人好奇的湊了過來，日常的閑聊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雖然清潔工人的薪資並不是很理想，但是由希斯隆官方直接發放，勝在自由，以及穩定。

見有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名為安特的清潔工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早上羅夫去打掃診所外面的地方，你們猜怎麼了？診所居然又營業了！最關鍵的還不是這個……」

他壓低了嗓子，「羅夫發現，經營診所的就是埃斯特醫生本人……不，是他的鬼魂！」

「神啊！」

「不可能吧……」

有的人面露驚恐的神色，也有的人並不相信這一茬，見已經達到引起注意的效果，安特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他對眾人伸出了手。

「還想聽啊，拿根煙出來。」

「我有！快你繼續講！」一個人從口袋裡取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遞給了安特，另一個人則趕忙拿出打火機幫他點著。

「嘶……舒服……」

安特滿意的砸吧一下嘴，他接著說道：「上次見得警察是怎麼跟我們說的，埃斯特醫生是遇見了邪教團體的襲擊，炸的屍體都沒了！羅夫早上看見他的時候嚇得掃把都丟下，直接跑到教會去禱告了。」

「那他……是回來索命了？」

「怎麼可能，埃斯特醫生是個好人，就算……就算真的變成怨靈，也不會來找我們，肯定是去找那些邪教徒……」

「我反正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羅夫肯定是因為過度思念埃斯特醫生，所以出現了幻覺。」

眾人聞言立刻向說這句話的人投來了鄙夷的目光，「你這個無信者，我們這裡就你沒有信仰晨曦之神，埃斯特醫生的鬼魂一定會因為你的無知而憤怒！」

「就是！」

那人臉色直接就綠了，用手指著身邊這幾人半天說不出來話。

「你們好，請問羅夫在哪？他把掃帚丟在我這了。」

這時，熟悉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聽到這個聲音，安特嘴裡的半截香煙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驚恐的回頭看去，發現寇非林正拎著掃帚和簸箕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埃……埃斯特醫……鬼啊！」

安特撒腿就跑，其餘眾人也隨之反應了過來，也慘叫著四散逃去，只留下那個被眾人嘲諷是「無信者」的人，雙腿發抖的站在原地。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寇非林吐槽道，接著他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你別害怕，我不是鬼，我是……」

話沒說完，面前這個人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他帶著哭腔說道：

「埃斯特醫生，是我啊，我是納維爾啊，嗚嗚嗚……我一定把欠你的診金還了……」

……納維爾，我好像有點印象，寇非林臉色僵硬的看著這個哭的像孩子一樣的男人，他本來就是絡腮鬍，現在這個樣子給人一種難言的視覺衝擊，

「唉，趕緊起來，你好好看看鬼有影子嗎？」

寇非林嘆了口氣，雖然他也沒有注意真正的鬼魂到底有沒有影子，但是按民間傳說來講，這樣說還是能提高一點可信度的。

納維爾聞言一邊哭一邊抬起了頭，在看見寇非林腳下的陰影后，他的哭聲猛地一滯，趕忙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真的有影子？埃斯特醫生你……」

「來，抓住我的手，再看看有沒有人的體溫。」

見寇非林沖他伸出手，納維爾略微猶豫了一下，他將手上的污漬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就抓住了寇非林的手。

「有！有體溫！」

一把將他拉了起來，寇非林沒好氣的說道：「怎麼樣，我是人吧。」

「是……是的，對不起埃斯特醫生。」

納維爾滿臉通紅，一想到自己剛才那副丟人的模樣，他現在恨不得找個井蓋縫鑽進去。

寇非林笑著道：「沒關係，你幫我把這些還給羅夫，對了，還得麻煩你告訴他們，我還沒死呢。」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納維爾拍了拍胸膛，可好像想到了什麼，他又變得支支吾吾了起來。

「怎麼了納維爾？」

「也沒什麼……」他撓了撓頭，「就是那個診金……」

寇非林失笑道：「等你有錢了再說吧。」

「謝謝您！」納維爾面帶驚喜的神色對寇非林鞠了一躬，然後拿起羅夫的工具與他道了別。

看著他有些雀躍的背影，寇非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醫療保障體系什麼時候能完全建立起來，看病確實有些貴了。」

自己診所的價格雖然要遠遠的低於正規醫院，但是條件簡陋，能看的病也有限，來往的病人大多是像納維爾這樣的，所幸自己從凱蘭帶來積蓄還算充足，也就能經營的下去。

實在是困難的情況下，寇非林也願意讓病人先欠著診金，有時候略貴藥品也暫時只收取一半的價格，不過這裡的人很淳樸，基本沒有出現過長期賒賬不還的情況。

「該去看看我在港口的那個病人了。」今天的計劃除了將診所重新開張外，就是去西港看看病人的情況。

自己最開始在西港被捲入次界的時候，也是在給她看病，患者是一個小女孩，因為以前摔斷了腿，而且傷愈后落下了後遺症，所以行動不便。

「前天去找她的時候，她和她的父親都被嚇了一跳，畢竟我是在人家面前突然消失的。」

「萬幸，那片區域只有我一個人被捲入了次界。」

到旁邊的馬車站雇傭了一輛馬車，他向著西港趕去。

感受著路上的顛簸，寇非林沒有閑著，開始回憶一些線索。

「之前和萊文隊長去的是西港的邊緣區域，那是現世爆發戰鬥的區域，而那個女孩家在西港中心，我的『屍體』也是從回收了的次界碎片中找到的，從最近學到的神秘學知識來看，普通人即使觸碰到了次界也不一定會被卷進去，除非被標記……」

「可那個拉古.羅門說『四十四個祭品的命運早已註定』，之前的報告上傷亡人員可不止這些，算上我是四十四個？還是說有其他的倖存者。」

他現在十分的在意拉古.羅門所說的「祭品」還有「神的晚宴」這些辭彙，因為根據局長的安排，到了星期一就要開始針對「深淵之靈」教會做出一系列的布置，等到一切準備妥當，警戒者就會聯合多方組織對他們進行強襲，所有有些線索必須要梳理清楚，不能有任何遺漏。

「先生，到了。」這時車夫停下車，對著後座的寇非林說道。

「辛苦了，剩下的不找了。」摸出十納爾的紙幣交給他，寇非林跳下了馬車。

「感謝您的慷慨！」

…………

西港的空氣十分的潮濕，站在街道上，寇非林甚至能聽見海浪的聲音，向房屋稀少的地方望去，能在夾縫之處看到些許蔚藍的顏色。

「太潮濕了，對病人的康復有很大影響，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寇非林了解患者一家的狀況，小女孩兒今年十二歲，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只剩她的父親每天靠打零工維持家用，最後還是因為負擔不起下城區的房租，帶著她搬到了這裡。

走到街邊的一處街邊，寇非林敲響了房門。

「卡邁恩先生，我是寇非林。」

「馬上就來！」急促的腳步聲在屋內傳來，一個略微謝頂的中年男性打開了門。

「感謝您的到來，埃斯特醫生！」

霍特.卡邁恩熱情的將寇非林迎了進來，這是一間很小的門面房，泛黃的牆壁上散落著點點霉斑，除了面前這個狹小的客廳就只剩下一間房，那是小莉亞的卧室。

「您先坐，我去叫小莉亞起床。」霍特搬了一個板凳過來，然後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灰。

隨後他過去敲了敲門，用溫柔的聲音說道：「小莉亞，埃斯特醫生來了，爸爸進來扶你起床好嗎？」

「……咳咳……好的爸爸。」

「這是染上其它的病了？」寇非林皺了皺眉頭，即使隔著房門，他也能感覺到患者的聲音十分虛弱。

過了一會兒，霍恩攙扶小莉亞走了出來，她的左腿纏著厚厚的石膏繃帶，抬起蒼白的小臉，她沖寇非林露出了虛弱的笑容。

「您好埃斯特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