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改變
「你好小莉亞。」寇非林溫和的說道，「最近腿上的疼痛感好些了嗎？」
「好多了！」
在她父親的攙扶下，莉亞被扶到了一個小小的沙發上，寇非林提起板凳坐到了她的身邊，然後從隨身挎包里拿出幾樣東西。
「外傷恢復的還不錯，化膿的趨勢已經止住了。」輕輕按了按她腿上的傷處，寇非林確認了大致情況，然後拿出聽診器問道：「什麼時候開始咳嗽的？」
「就昨天晚上的時候，小莉亞她突然就開始咳嗽了，幾乎一夜沒睡。」霍特自責的說道，他看著自己的女兒，滿眼都是心疼。
「卡邁恩先生，這裡的環境太過潮濕了，小莉亞她現在免疫力很弱，非常容易染上其它的疾病。」
「不過好消息是，目前並不嚴重。」
聽著寇非林的話，霍特攥的有些發白的手放鬆了下來，可接著他的眼神一暗，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
「不要緊張，卡邁恩先生。」
寇非林看了一眼緊緊抿著嘴唇的小莉亞，他站起身說道：
「麻煩你先扶小莉亞進去休息吧，她還得再睡一會兒，等你出來我再叮囑你一些事情。」
「好……好的……」
待莉亞回到房間后，霍特與寇非林一起出了房門，走到了街邊。
他終於沒能忍住，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
「都是因為我沒用……」
寇非林沒有出聲，他站在一旁，安靜等待這個疲憊的男人發泄完自己的情緒。
許久，霍特站起身苦笑著道：「抱歉埃斯特醫生，讓你看見我這副樣子。」
「不需要道歉，你沒有任何錯。」寇非林搖了搖頭，「我還是建議你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讓莉亞先住到診所，等恢復的差不多了再回來。」
上次來給莉亞複診的時候，寇非林就建議他讓莉亞在診所住一段時間，因為現在診所沒有護士和助手，原本的三個房間也就空了下來。
再加上警戒者的薪資較為豐厚，手上又多了少許閑錢，既然無用，那不如對自己的病人施以援手。
「埃斯特醫生，我不是不信任您的品行。」霍特苦笑著道，「我們這些人實在是欠您太多了，您不該被拖累的。」
「而且小莉亞吃的葯也是您給送的，我……」
「霍特，你先聽我說。」寇非林抬手打斷了他，「我現在除了診所之外還有其它工作，多拿了一份薪資壓力能小很多，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你知道我們明諾斯的醫療行業補貼政策，是按人數給的，由於上次我失蹤了幾天，現在診所的護士和助理都已經走完了，所以補貼也會減少。」
「我打算把莉亞劃分到我診所的職工名額里，這樣我就能找回一分國家補貼，這筆錢頂替莉亞的治療費用綽綽有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著寇非林的話，霍特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色，在閃過短暫的一絲驚喜后，他猶豫著問道：
「埃斯特醫生……我……我能問問為什麼是莉亞嗎？」
「原因很簡單，莉亞是個沒什麼壞心思的小姑娘，到診所去我比較放心，而且上過幾年學，又識字。」寇非林很乾脆的說道。
「如果她康復了以後願意留下幫忙，我會按照正常職工待遇給她發薪水，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補貼在那裡，我沒有什麼損失。」
「可是莉亞她還沒滿十六歲……」霍特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
寇非林笑著道：「這不是問題，我認識一些朋友可以處理這件事。」
回到診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寇非林卸掉了門上暫時歇業的牌子，開始著手收拾房間，霍特已經答應，後天早上就把小莉亞送過來。
望著空無一人的診所宿舍，寇非林突然覺得有點頭疼。
「唉，其實關門不幹了才是最好的選擇，畢竟這邊和警局那邊遲早都會有忙的時候，真到那時我也分身乏術。」他看著牆上的鏡子有些無奈的說道：
「老好人可難做的很，誰叫這是你的執念呢……」
原身的寇非林，出生在一個較為富裕的家庭，最開始父母通過自己的關係，給他安排了不錯的工作，但是他這個人十分的執拗，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理念，也因此與父母產生了衝突。
所有畢業以後，他沒有選擇留在軍隊，也沒有留在凱蘭，而是帶者一大筆錢來到了這裡，經營著這家診所。
「你說你，沒事離家出走幹什麼，這些年了也沒和家裡人有聯繫，寫封信的時間總是有的吧，現在可好，也沒機會再回去看看了……」寇非林拿出抹布，開始擦拭著鏡子上的污漬。
「我在那邊，二十一歲從軍事學院畢業，二十二歲的時候就帶著一腔熱血離開了家，不過我比你遠點，我上了太空。」
「地球外面很大，那裡的一切都讓人覺得震撼，但又大的讓人恐懼，我在那裡待了八年。」
他絮叨著，像是面前真的存在一個老朋友一樣。
「我幾乎每天都要面對那些人力根本無法對抗的怪物，但是說實話，我從來沒有害怕過，就是難免有的時候有點想家罷了。」
說著，寇非林停了下來，看著面前光潔如新的鏡子，嘆了口氣。
「可惜了。」
…………
下午五點，希斯隆警局內部。
「叔叔，你要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奎妮抱著一落厚厚的文件放在了帕列爾的桌子上，萊文就站在一邊。
「辛苦了奎妮。」帕列爾有些無奈的說道，「本來給你和寇非林都放了三天假的，到頭來還是麻煩你提前過來了。」
「嘿嘿，不麻煩，本來檔案室就是我負責的地方，沒人比我更熟悉了。」奎妮笑著說道。
「你這孩子。」帕列爾搖了搖頭，「你真的想好了嗎，特殊支援編隊雖然平時沒有固定的任務，可一旦遇到緊急情況，你們所面臨的危險要比平常更高。」
他的臉上帶著慈愛的神色，「奎妮，現在的情況還沒有糟糕到讓後勤和文職人員上戰場的地步。」
「叔叔，我又不是什麼弱者，我也是二階啊。」
聽出奎妮略帶責怪的語氣，帕列爾的臉垮了下來，「我知道，我也就是這麼一說……」
「沒有警戒者能不經歷殘酷的戰鬥。「奎妮正色道，「而且我在這一方面可能連一些新人都不如，這正是我所欠缺的。」
一想到當初在下水道里，自己和寇非林對比所產生的差距，奎妮的心中還是有一些不服氣，那天回去之後她思考了很久，覺得自己的工作有必要做出一定的改變。
帕列爾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個要強的孩子，也相信你的能力，所以你主動找上我要調離檔案室的時候，我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那您就該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奎妮看了看錶，嘴裡驚呼道：
「叔叔我先走了啊，寇非林要來找我上課了！」
帕列爾一愣，「這麼急啊，這才不到六點。」
「再見叔叔，再見萊文！」好像沒有聽見自己的叔叔說什麼一樣，奎妮飛快的道了別，讓帕列爾想要挽留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帕列爾神色僵硬的看向萊文，見萊文一直不吭聲，他又嘆了口氣，身體攤在了椅背上。
「萊文，我承認我有些後悔了。」
「局長，您是說讓奎妮教導寇非林這件事？」
「當然不是！我是說讓奎妮加入警戒者這件事，早知道讓她當個普通的女孩多好……」
萊文沉默了一會，開口道：「這條路是奎妮自己選擇的，而且她也有足夠的能力，請您放心。」
「唉，怎麼你們一個個都這樣啊！」帕列爾猛的一拍自己的腦門。
「就沒有人能理解一個老父親的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