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音樂課

「嗯？跟我開玩笑嗎，讓我學彈鋼琴？」張華初和另外一個男生大眼瞪小眼。

「哎，你自己選的鋼琴，你怪誰？」一個男老師坐在一旁說道。

「怎麼學，從哪裡開始？」張華初看著老師。

「你看我幹什麼？」老師微微一笑。

「哈？」

「你們兩個都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華初。」

「我叫趙無慮。」另外一個學生回答道。

「鋼琴的話，只要付出努力，天天練，不說能夠做到音符在指尖飛舞，至少你可以感受到自己在彈一首曲子。」

「我是頭回接觸鋼琴，不對，我是頭回接觸樂器，不對，我甚至連樂譜都看不懂。」

「簡譜呢？」

「我duoruimifasaolaxi還是會說的，不過看著數字我要從duo開始數一遍，才知道是哪個。」

「就像是英文字母一樣的感覺，不知道前面後面是哪個。」一旁的趙無慮補充道。

「哎，對，就是那個感覺。」張華初表示同意。

一共就只有三個人的課堂，似乎變得輕鬆了很多。

「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有上過音樂課了，我對音樂課唯一的記憶就是唱大風車？」

「嗯……我對音樂的唯一記憶是那個什麼唱法，什麼山歌，我不記得了。」趙無慮一拍腦袋，苦笑道。

「得虧你們選了鋼琴，你們要是選了別的，音符和手法和頻率等等所有東西都會搞在一起。」

「鋼琴只招兩個人，是因為這裡只有兩架鋼琴嗎？」張華初面前擺著一架鋼琴，角落裡還有一架蓋著布的鋼琴。

「再財大氣粗的學校，也不可能人手一架鋼琴的嘛。」老師笑了笑，說道。

「但是，一個人彈，一群人聽不就行了，說實話，我選鋼琴本來想要來摸魚的。」張華初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說，不過看老師年輕的樣子，張華初希望老師能夠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麼。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在晚會的時候，會讓你們彈曲子的。」老師推了推眼鏡，微微一笑。

「每個人？」張華初似乎想到什麼十分不好的經歷。

「當然，他們別的樂器還可以合奏，鋼琴嘛，嘿嘿。」老師發出了奇怪的聲音，一點都沒有老師的威嚴。

「那也不至於全校一共就招兩個鋼琴的吧。」張華初一拍腦袋，不知道當初自己為什麼腦抽選了鋼琴。

「所以你們兩個一個都逃不掉，都是重點生，然後都要獨奏，這是校長指點的。」老師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好了，不閑聊了，我們開始上課了。」老師站了起來，脫下了手套。

「我姓顧，你們叫我顧老師就行了。」顧老師說道，他從角落裡拉出一塊白板，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姓。

「鋼琴生一共有四個，還有兩個女生搭班，和你們分開上課。選口琴和豎笛的人最多，加起來都快兩百個了。」老師將一張樂譜撕下來，然後貼在了白板上。

然後他又撕下來一張簡譜，將兩個貼在一起，就這樣教兩個人識譜。

張華初直至下課都在念譜，一直duoruimi的，旁邊的趙無慮都煩了。

「你不會還沒有搞明白吧。」趙無慮無語道，他和張華初一起，朝著食堂走去。

對於這個學校的飯菜，張華初還是帶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期望的，比較相比於自己初中的快餐，

麵包加牛奶都是一種享受。

他確實是不值得食堂是怎麼把一個雞蛋做成硅膠材質，又是怎麼用兩個雞蛋做出了足夠一個學校人喝的湯。

明明桶里飄浮著大量的蛋花，撈起來卻比紙還薄，這確實是一門技術了。

「沒辦法啊，我公鴨嗓，一唱歌他們都說我跑調，現在我就唱調子，總不能有人再說我跑調了吧。」

「那確實是。」趙無慮雙手一攤，表示認可，「我先走了，我同學在那邊等我了。」

「你這麼快就和你同學混熟了？我現在除了我們班的課代表，我還一個都不認識。」

「正常，我是社牛，不過我剛剛確實不好在你和老師之間插話，我都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麼級別的人物。」

「再說吧，再見。」張華初擺擺手。

食堂的窗口很多，都是快餐，還有兩個賣麵條，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

對學校食堂抱有希望？

張華初嘴角上揚，似乎是在對自己的嘲笑。

不過最起碼的，學校人不多，窗口卻挺多的，排隊倒是排的很快。

他點了糖醋排骨和香菇炒青菜，一共就塊，也不算太貴，這個量也剛剛好。

至於味道，也是一般，至少沒有辜負它的價格。

「鋼琴課怎麼樣？」兩個男生圍坐了上來，其中一個是張華初的同桌。

「還好吧，學了一節課的識譜，你們大概也差不多吧。」張華初聳了聳肩，他看著糖醋排骨里剩下的碎骨頭，最終還是放下了筷子。

「我們一人發了一個口琴，直接就上嘴吹，不過吹的亂七八糟的。」張華初的同桌聳了聳肩，說道。

「哦，真是抱歉，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張華初摸了摸後腦勺，尷尬地問道。

「那可真是……我叫曹政。」對方喝了一口湯，「我可是知道你叫張華初，現在可是全校的熱點人物。」

「為什麼？」張華初不解道。

「全校一共就四個鋼琴生，早上還被老師點名了，你說為什麼？」

「嗯……好吧，可是我是一個社恐啊。」

「社恐？看不出來，你不是和我聊的挺開心的嗎？」

「那是因為我認識你，嗯……大概可以這麼理解吧。」

「哦，對了，這位是查禕楓，他才是真正的社恐呢，我和他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他的事迹，我可以聊一晚上。」

跟著曹政一起來的男生漲紅了臉，也不說話，就埋頭吃飯。

大概就是他叫查禕楓吧。

「大家都混熟了就好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在學校里還能有社恐的。」曹政拍了拍查禕楓的肩膀。

後者直接就嗆到了，然後咳咳咳個不停，最後喝了口湯才順過氣來。

「等等中午要幹什麼，我記得作息時間表上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才到下午的第一節課吧。」

「別的我不知道，不過肯定是要搬書。」張華初想起了早上老師說的話。

「搬書么？我記得老師說讓班長組織的。」

「班長？我就兩節課沒有和你在一起，就選出班長了？」張華初長吁一口氣。

已經選出班長了，那肯定不是他，不知道為何，張華初的心裡有那麼一絲的難過和失望。

「有的人自己是班長，卻裝作不知道自己是班長的樣子。」曹政笑著朝張華初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不會是……？」

「嗯？你真不知道你是班長？」這回輪到曹政不解了。

「嗯……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樣子嗎？」張華初無語道。

確實不像。

「算了，無所謂了，老師說大概十個人就夠了，你準備找誰啊？」

「我不說說了我是社恐嗎？我現在是一個都不認識。」張華初嘆了一口氣，「我寧願自己多跑幾趟，也不想去和別人打交道。」

「嘶～你這很難辦啊，這樣吧，我幫你找人，然後你借我抄作業怎麼樣？」曹政笑道。

「哈？我學習不好的。」

「怎麼可能，你還是學生會會長，你會成績不好？我猜你應該是擦著錄取分數線進來的吧。」

「畢竟現在也沒有別的能夠評判的東西。」

「什麼玩意？學生會會長？你沒有在跟我開玩笑？」張華初驚呆了下巴。

「大概是沒有吧，我只是聽說，具體的話，班主任大概下午就會說了，至少，你這個班長跑不掉了。」曹政拍了拍張華初的肩膀，然後和他一起去倒飯了。

……

領書的地方是圖書館，這裡已經有很多人了，但是卻沒有多少書，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運過來。

「張華初！這裡。」一個聲音響起，張華初朝著聲音來源看去，一個男生正在朝他招手。

張華初搜索枯腸，卻沒有想到自己和這個男生有任何的交集，莫非班主任又背著他給他安排了什麼差事？

「看我看什麼？那是我們班的，讓你過去。」曹政發現張華初正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嚇了一跳，然後他身後的查禕楓直接撞了上來。

「對不起。」查禕楓低下頭，似乎是有些害羞。

張華初頓時雞皮疙瘩就起來了，一個大男人。

至少，他和自己想象中的男生不太一樣。

張華初走到喊他的男生旁邊，這裡已經圍了一大圈的男生了，雖然張華初有些臉盲，但是總有幾個有特色的同學能夠給他留下印象的。

「就這麼一點？」張華初看著寫著「四班」的紙旁邊的幾摞書，挑了挑眉毛。

「比初中還少，不過考慮到我們三個月的時間，算多的了。」

「但是這全部都是課本啊，練習冊呢？莫非又要額外花錢買？」一個帶著眼鏡的瘦瘦的男生蹲下了身子，翻了翻地上的書。

「高一的學生，莫非還要高二的書？」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張華初的背後響起。

他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轉過身去，果然是王校長。

「再說了要那些練習冊幹什麼，你們又不做。」王校長擼起了袖子，一副精幹的模樣。

但是似乎除了他以外，剩下的人穿著的都是短袖。

現在是剛開學的九月，可以說還是很熱的。

「這倒也是這個理，我們初中發的練習冊，雖然只有幾塊錢一本，不過從來沒有用過，老是買一些隨便就是幾十幾十的教輔資料，我算算我一個初中就買了上千塊的書，到最後我媽一賣，就幾十塊錢。」一個胖胖的同學說道。

「這倒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至少在數學上，你們不能不做題吧，嗯……我想想。」

「如果就一個數學的話，幾十塊錢的練習冊還是可以接受的。」一個同學說道。

「再說吧，先把書搬回去，然後發下去。」王校長拍了拍張華初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加油啊，學生會會長。」

張華初頓時一愣，想笑又笑不出來，而旁邊的人都十分明顯地在憋著笑。

「走吧，還愣著幹什麼。」那個胖胖的學生說道。

張華初這才反應過來，王校長已經跑到別的班去幫忙了，估計是他看見四班來了快二十個男生。

張華初拿起兩摞書，至少在這個時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樹立一下班長的威嚴？

「你可放下吧，給我留一摞，本來就沒有多少書，你讓我空著手回去。」一個同學拍了拍張華初的肩膀，順著將他手裡最厚的一摞書接了過來。

「張華初，你快點啊，等等還要你組織發書啊。」另外一個同學說道，他拿著最厚的書，卻好像一點感覺都沒用，悠哉悠哉的樣子。

怎麼好像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張華初的嘴角在抽抽。

如果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似乎是有些不禮貌。

……

張華初是沒想到，發書竟然比搬書還累，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大喘氣，不過就是感覺很累。

心累。

「看個電影吧，怎麼樣。」張華初前排的男生轉過來頭來，把張華初嚇了一跳。

聞言，那個男生的同桌女生也轉過頭來，兩眼放光。

「哈？看電影？哈？」張華初大概已經習慣了驚訝，不過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別的班已經看起來了。」張華初背後的男生說道。

「三班看的是鬼片，五班看的是超級英雄。」旁邊的女生說道。

「二班，六班，七班，八班，十班看得都是動漫，我們看什麼好。」從窗戶外面探進來一個腦袋，幸好不是王校長，是一個男生，不然張華初的心臟都要出來了。

不過他還什麼都沒說，這些同學就自說自話起來了，他倒是有一種專門來背黑鍋，身不由己的感覺。

「你們決定了，然後我上去放，行吧。」張華初只能說道。

一個班喜歡的東西不一樣，想要獲取統一還是很難的，這樣的話，沒有人表率，他們可能會吵一個中午。

那麼沒有人受傷的世界就誕生了。

「天氣之子。」

「同意。」

「都行。」

爭吵甚至都沒有波及到全班，就在張華初的身旁解決了。

沒辦法了，張華初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