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探討案情

「再然後，隔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嫂子看我哥還沒出來，就去敲洗手間的門，結果敲了半天我哥也沒答應，李強跟林輝看情況不對就也都過來了，然後李強跑去叫來服務員，用鑰匙才打開洗手間的門。然後他們就看到我哥躺在地上，頭挨著馬桶邊，馬桶跟地上都是血。嫂子一直叫著我哥，可是我哥已經昏迷過去了，怎麼叫都沒反應。李強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可是救護人員到場的時候我哥已經沒氣了。經理看出了人命，才報了警，然後我跟同事們才趕了過去。這些就是目前了解到的情況。」。唐飛說完幾乎把頭快埋到了茶几下面，泣不成聲。

「先冷靜下，我有幾個疑惑要問你」，邢俠並沒有開口安慰這個小刑警，而是以他一貫的方式先分析問題。

唐飛抬起頭，抹了把眼淚，說到：「我沒事，你問吧」。

「首先，在你的描述中，洗手間的門是鎖著的，裡面只有你哥自己，你哥是因為失血過多死亡的，而你剛才進來的第一句話說，你哥被人害死了，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其次，你說你哥進了洗手間大概半個小時，你嫂子才去敲的門，按正常人的行為方式來看，這個時間是不是太久了？而且你哥摔倒的時候一定會有很大聲響，怎麼會沒人聽到？」

「第三點，你哥躺地上的姿勢是怎樣的？現在屍體在哪裡？」

「第四點，其他人發現你哥出事的時候，陳振航返回包廂了沒有？」

「最後一點，現場的人員各自單獨的筆錄都做了沒有？目前現場做了保護沒有？不著急，先平復下情緒，想清楚了再說」。邢俠說完，從茶几一側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唐飛。

唐飛接過紙巾，擦了把臉，回道：「同事們暫時也都判斷我哥是不小心滑倒，頭磕馬桶上才失血導致死亡的，這是直接死亡原因，但是還要等屍檢報告出來才能確認。我之所以說他是被人害死的，是因為我感覺我哥滑倒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你看」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折了好幾折的A4紙，遞給邢俠。啊俠接過A4紙，快速的每一張翻了一遍，然後回到第一張，那是一張照片的複印件，上面顯示的是唐翔倒在洗手間的地板上，頭部下面以及馬桶邊沿都是血，在離唐翔的腳大概半米處的地板上有一道跟身體滑倒方向相反的擦痕。

唐飛這時候相對剛才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他指著那道痕迹說到：「你看，這道痕迹就是我哥滑倒的時候腳擦出去的，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把案件的文件複印了偷偷拿出來，違反規定了吧，被人知道我看了，我也背不起責任」，阿俠並沒有接著談論案件的話題，而是把幾張A4紙放回了唐飛面前。

「大俠，這個時候能不能別扯這些條條框框，我複印是經過我領導默許的，是為了找出害我哥的真兇，這些小節顧不了那麼多了，而且只有我自己看過」，唐飛太了解邢俠了，知道他是在給自己免責，現在有求於人只能低聲下氣了。

「嗯，你領導不迂腐，人應該不錯。記住，只有你自己看過這些文件」，啊俠說完看著唐飛幾秒鐘，見他沒有吭聲才又拿過那幾張複印件，翻到第二張，還是現場的照片，只不過，這次的角度是從洗手間門口往裡拍的，剛好跟第一張的角度相反，這個角度能看到洗手間幾乎整個內部空間，邢俠看完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繼續往下翻著。直到翻完第4張，

現場的照片一共複印了4張，分別從洗手間的四個角拍攝，正好也從4個不同角度拍到了屍體。再往下，還有4張紙，是現場幾個人的口供，邢俠快速地看完，跟唐飛之前描述的並無出入，於是又翻回第一張。

「衛生間頂部的照片呢？」邢俠問到。

「頂部就一個排氣扇，一盞燈，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唐飛回答道。

「從照片上看，你哥的身體被移動過，我想應該是醫護人員為了更好的施救動過，對吧？」啊俠指著那道離唐翔屍體半米遠的痕迹問到。

「是的，因為我哥倒的時候，挨著馬桶，據我嫂子說醫生來的時候為了給他止血有稍微挪動過」。

「前面問你的幾個問題，還有些你沒回答我」

唐飛回想了一下邢俠的問題，答道：「我哥有點便秘，平常上洗手間時間都很長，超過半個小時不奇怪，所以，我嫂子過了那麼久才去敲門。據我嫂子說，當時包廂里音樂聲很大，他正在跟林輝說話，而且包廂里的牆面都是用的消音板，沒聽到洗手間有什麼聲響，其他人也都說沒聽見。陳振航是在我到現場之後沒多久，他才帶著女朋友回到包廂的。現在暫停營業了，現場也封鎖了。我哥現在在警局的停屍間里」。

「你的直覺，我先不說對不對，但你是警察，你不能只信直覺，得相信證據。你說擦痕有問題，先說說你的看法。」

「這道擦痕的起點跟方向，乍一看沒什麼。但是，再仔細一想，你看這個起點」，唐飛再次指著第一張複印紙上擦痕的起點說到，「這個位置不是剛方便完站起的位置，而是要出門經過的位置，因為離馬桶的位置有點遠，而且是剛好洗完手轉身後需要經過的位置。但是我哥倒下去的方向卻是向著馬桶下去的，這就說不通了。也就是說，假設我哥當時正往洗手間外面走，那麼即使他滑倒，擦痕也應該是向著門口的方向，人往洗手盆一側倒下才對」唐飛皺著眉頭說到。

「有點道理，不過，也有可能你哥就是方便完起來后剛好往前走了兩步后滑倒的，不是嗎？我只是說可能，暫時不下定論，根據洛卡德物質交換原理，如果確實是人為，那麼現場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現在唯一能證實的辦法就是找到這些證據。」邢俠說完把複印紙還給唐飛。

「你會幫我的，對吧？」唐飛用帶著哀求的語氣問到。

「有償服務自然可以，生意上門，我沒道理不做的。」啊俠停頓了一下，喝了杯茶似乎在等唐飛懟他，但顯然唐飛現在沒什麼心情跟他打嘴炮，邢俠接著說到：「幾個現場人員的資料你得想辦法弄給我，越詳細越好，包括你哥跟你嫂的，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我們什麼時候去現場？」唐飛急切地問到。

「別急，你先回去把現場人員的資料整理給我，我再琢磨下這些筆錄，而且要去現場我還有些東西要準備。等你把材料整理好了跟我說一聲，我們再出發去現場」邢俠已經進入了他的工作狀態，很認真的說到。

「好，那我先回去，你等我電話」，唐飛起身就要出門。

「費用一分都不能少，再見面的時候記得帶上。」邢俠補充道。

「大俠，這是我私人的事情，只能我自掏腰包。這次能不能便宜點？」唐飛為難地說到。

邢俠看著他，沒吭聲。

時間持續了有5秒鐘，「你贏了，你真配不上俠這個字」，唐飛嗆了一句。

「我是個窮人，而且我也要吃飯。老規矩，只收現金，先付一半，事成再付一半」，邢俠微笑甚至是有點賤賤地說到。

「知道了，我走了」，快到門口的時候，唐飛又回頭說到「看在我自掏腰包的份上，這次能不能跟我說下你的大名，我都查過了，卻怎麼也查不到你的檔案，連你的手機號都沒有實名登記」。

「你查我？看來你不需要我幫忙了」邢俠臉板了起來眯著眼，盯著唐飛。

唐飛被他看得全身發毛后才認真的說到：「對不起，我只是好奇，你這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會沒名字，我知道阿俠只是你的代號，我把你當成兄弟，怕哪天你突然消失就找不到你了」。

「不要跟我玩煽情，你是怕案子破不了吧？下不為例。而且，這次得直接付全款，以示懲戒」，邢俠還是板著臉，「沒的商量」，又補充了一句。

「怕了你了，我回去弄資料了」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唐飛在心裡扇了自己兩巴掌，然後轉身急切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