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學老道斬妖
這日亥時,一處偌大宅邸旁有一耄耋老頭拄棍立於門前,他凝視門內良久但始終不敢踏入,半晌之後方才定下神,對旁邊一蒼髯如戟面色鐵青的老道微微躬身說:「子時快到了,事不宜遲還請相師動手。」
話音剛落,那老道以手捻須悄聲提醒道:「莫要高聲,當心被那奉天監聽到。」
「哎呀,是小老頭我一時心急了,相師莫怪!」老頭聞言立馬連連道歉。
「無妨,你離遠些莫讓他人靠近便可,無論有什麼聲音都切莫驚擾。」老道倒也卻有一番高人做派,並未在意那些,轉過身推門就要踏進那院內。
老頭見狀連忙溜走,那腿腳看上去拄拐純粹走個形式,不消片刻便已來到巷口,張羅著家眷四下散開為相師放風。
老道來到那院中,見夜深人靜,四下已然無人,便撩袍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然後從喉嚨里摳出一響哨罵到:「媽的可累死我了,這假扮成一個牛鼻子老道說話可要比捉鬼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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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借著月色才隱隱看見他下巴和鬢角周圍的鬍鬚周圍竟是有些反光,他不過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而已。
「玄道人玄道人,哈!」曹玄嘴裡嘀咕著用來矇騙那老頭的假道號,連自己都忍不住嗤笑一聲,「這年頭,人到無錢時,神仙也難救。還得是靠我們這種幹活多收錢少的人啊。」
他一邊抱怨著一邊就解下了肩上的布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腰鼓,斜靠在台階上就輕輕敲了起來,嘴裡還跟著節奏在哼唱著什麼。
他每敲一下腰鼓,周遭的空氣似乎就顫抖了一下,一股無形的氣浪如水波般綻開。隨著他手上動作的加快,那氣浪也逐漸變得肉眼可見了起來,連地上積蓄未乾的小水窪都在一同震蕩。
雖然手上的動作不停,可他這人的工作態度實在過於懶散,哼唱了一會竟是有些睏乏起來張嘴打了個哈欠。也就今晚接了個活,不然換平時他早就睡死過去了。
敲了大約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就聽得側院里隱約傳來一陣哭聲,不知何時已有一女子坐在石台邊上掩面哭泣。
「喲!」曹玄看見那女子的驚悚造型不驚反喜道,「居然是個鬼,撿著寶了!」
他隨手放下腰鼓然後袖袍一抖,一把桃木劍就滑倒了他的手中。桃木劍在入手之時便從劍尖發出微弱光芒一直延伸到劍柄,仔細看向劍身還能看見上面刻畫著一些若隱若現的晦澀符號。
他當即持劍一踏沖向了那名女子,而速度也是不慢,騰挪間已是欺近身旁抬手便作勢要砍。
只聽得噹啷一聲,那劍竟是砍在女子抬手伸出的指甲上,那指甲潔白如玉鋒利如刀,而其堅硬竟也是用劍無法砍斷的,雖然只是把桃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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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呵!」曹玄不服氣地提高了嗓門,然後劍鋒平轉順勢就向女子的脖子砍去。
可這一刀那女子竟是不躲不擋,這一劍也是穩穩地砍中了脖子。可令曹玄沒想到的是,那劍竟然無法傷到女子分毫,而自己的手卻是被震得都有些發麻了。
就在這時那女子止住了哭聲,用悲戚略帶啜泣的聲音說:「道長既然執意要殺奴家,那奴家由你便是。」
「只不過…」說到這她緩緩回過了頭,「你沒那命來取!」
這後半句話突然提高了調門,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甚至讓近在咫尺的曹玄聽得五臟六腑都彷彿在震動。
砰!
一股巨力襲向了他的全身,他只來得及用劍格擋,女子的那一拳就已后發先至打在了劍身上。
曹玄抵擋不住整個人倒飛出去,剛剛從前院進來現在又飛回了前院,等他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離之後終於是停了下來。
「卧槽,」他坐起身揉了揉腦袋有些不爽地說,「本來以為是個鬼,結果只是個妖啊,妖幹嘛要打扮得跟個鬼一樣?」
但眼下自然是容不得他慢吞吞地,那女妖已是雙腳離地向他飄來,黑色披散的長發下是一張扭曲猙獰的畸形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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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近曹玄以後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張牙舞爪地就要朝他的面門抓去。
曹玄見狀也顧不得起身或者閃避,而是一口咬破了手指,然後抓住劍身猛地一拉。只見鮮血塗在了劍身上,然後被上面的符文逐漸吸食,劍身上的光芒也隨之大盛。
「給我死!」女妖的指甲已是到了曹玄的面前,看著就要將他給撓得面目全非,這一下若是撓實了估計半個腦袋都沒了。
而曹玄也是毫不示弱,雙手握劍迎著女妖雙手的位置就劈了下去,口中同樣暴喝出聲:「給我爬!」
那老頭此時正站在院牆外面吹著陰風,聽見院里那此起彼伏的殺豬一樣的喊聲,心裡也是不免感嘆一句:能與那妖怪打成這樣,果然是高人吶。
那把光芒大盛的桃木劍這時比女妖的動作還要快上三分,搶在雙爪之前就正中了女妖的頭部。
這一劍直接將她從頭開始一分為二,並重重地劈在了地上才作罷。而那女妖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化為了一陣黑煙。
看見女妖已死,曹玄也是送了口氣,他將桃木劍又塞回了衣袖中,然後就坐在地上掏出了一段麻布,將手上的鮮血塗在了麻布上並纏在了腰腹的位置。
等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府邸以後,那老頭連忙從遠處跑了過來攙扶他。
「哎呀,道長您這受傷很嚴重啊,那邪祟一定相當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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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玄這時又變回了那蒼老雄渾的聲音道:「這妖孽的實力確實要高出預計的不少,但也不算太難對付。只是我這一時大意受了傷,還得...」
「我再加一吊錢!」老頭也是明事理的人,他也不算太窮,當即就對這位玄道人表示了補償。而一旁的僕人也用一個托盤裝了兩吊錢送到了曹玄面前。
曹玄點點頭表示滿意,將錢裝進了布包便告辭了老人,說這宅子里不幹凈的東西已經沒了,然後瘸著腿就獨自離開了巷子。
等走得差不多遠了,他回頭看了看後面,便扯下了鬍子和麻布丟進河裡。腿也不瘸了腰也不痛了,一路走得飛快。
推門回到自己家后,他將沉甸甸的布包扔在了桌上,然後盤腿就在床上開始打坐。
他的心神漸漸沉了下去,彷彿融入了一片黑暗,等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處台階上。
這台階飄在空中紋絲不動,周圍只有空蕩蕩的黑暗,還有一側同樣懸浮著的壁畫。雖然周圍沒有任何光源,可他卻能清晰地看見每一級台階以及每一處壁畫。
「這壁畫看得我都煩了,」他用手摸過壁畫那凹凸不平的表面,抬眼看向了階梯上方,「為什麼還上不去啊。」
此時他面前的階梯上被一大團望不到盡頭的黑霧籠罩,黑霧似凝固又似活物一般有著極強的存在感。而對著裡面盯得久了甚至還隱隱感到一陣頭暈,彷彿聽見了窸窸窣窣的低語聲,他是完全沒有打算過要硬闖這片黑霧去前進的。
他抬頭看了看階梯上方極遠處那一抹銀色的亮光,心中不免充滿期許,又回頭看見自己身後那短短的台階有些唏噓,只能沉下心退出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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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急躁,切莫急躁啊!」他長吁一聲就躺在了床上,也不去脫鞋脫衣服,直接把被子拉過來往身上一蓋就睡了。
有些事既然急不得,那他乾脆就一點都不急,一切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