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洛都的夜
第二天一早,曹玄醒來就直接從床上跳下,脫了自己的道袍拿起布包就跑出了門。他跌跌撞撞地跑上街,此時洛都城裡已是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他跑到一家包子鋪前,那店開在街角的人流交匯之處,所以這會的生意正是火爆的時候,按這個架勢來看在這個地方賣一天包子估計就能賺不少錢了。
「牛叔,我來清賬了,」曹玄湊到了老闆身邊,老闆正忙著招呼客人,聽到有人對他說話便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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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闆牛頭人手,兩腳牛蹄,孔武有力,不怒自威。沒錯,他是個牛頭人。雖然看上去很兇狠,聲音聽上去也很粗糙,可他的語氣卻意外的很溫和親切,但看見是曹玄這傢伙卻還是佯裝生氣的樣子。
「怎麼,又要拿那些外國的錢來糊弄我了,跟你說了我這隻收中州幣和通用幣。」
曹玄從包里拿出一吊錢塞進了老闆的圍裙里說:「喏,整整一弔,夠了吧。」
老闆也沒把錢拿出來清點,繞過曹玄走到了蒸籠旁,揭開的蒸籠里頓時冒出一股帶著白面香味的蒸氣。他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夾,手上的動作不停但語氣也緩和了下來:「算你小子懂事,沒事就快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得嘞,」曹玄嬉皮笑臉地就往外走,還順手從打開的蒸籠里拿了兩個包子,「記賬上,謝啦牛叔!」
「混賬!說了我姓張!」
順著人流的方向擠了一會,終於走到了一條相當寬闊的大路上,這裡就算馬車和行人一起走都不會有擁擠的感覺,而道路的盡頭則是一座相當大氣雄偉的道觀。這座道觀並沒有建在深山而是在鬧市中,在城裡圈了一塊相當大的面積,在最外面的牌坊上刻著「鎮瑞觀」三個大字就當作是山門了。
走到這時曹玄學著周圍路人的樣子先對著山門行了個拱手禮,然後步伐輕快地向著裡面走去。雖然這會才剛到辰時,但來來往往的人已是相當多了,大多數人的臉上甚至一看就帶著一種莊重的朝聖表情。
不得不說這裡是真的很大,走了將近一刻鐘的功夫才入了主殿。
主殿正中央供著一尊近五六丈高的雕像,也就是十幾米。雕像為一老者盤坐,頭戴冠冕,腳穿雲履,身著斜領袍。其相貌劍眉星目、鬚眉皓然,神情似逍遙遊於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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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二指降龍能伏虎,目運祥光天地移。頂上慶雲三萬丈,遍身霞繞彩雲飛。當然這幾句說的不是座上這位大仙,不過大體上也十分接近了。
曹玄在面前的香爐里插上一根香,然後跪在墊子上行了一禮三叩,心中默念道:鎮祖保佑,保佑我風調雨順、財源廣進。雖然我是個相師,但我也經常來給您老人家上香,看在我一片誠心的份上您就對我這個小輩多擔待些吧。
他在心裡這麼胡說八道默念一通之後,感覺腿跪得也有點麻於是就站了起來。
這時蹲守在旁邊的一名老道蹭地一下就竄了過來,面帶微笑地看著曹玄道:「這位小友,我是本觀的殿主,我看你與本觀頗有道緣,不如...誒?小友慢走!」
這老道從早上開靜之後就一直擱這守著,只要來一個看上去虔誠的香客他就會去向別人推銷他的道緣。剛剛看見曹玄在這跪了很久那頭叩下去似乎就不打算再抬起來了,這老道心裡那叫一個開心啊,就沒見過道緣這麼深的人,可誰知自己剛上去搭話才開了頭,對方像是沒看見自己一樣扭頭就走了出去。
「給錢,給錢有什麼用,給錢鎮祖就真會保佑相師了嗎?磕個頭已經很給面子了,你還是先去問問你祖師爺答不答應吧。」曹玄邊走邊輕聲念叨這話,當然他不敢太大聲,萬一讓別人聽見有個相師跑了進來那還不得給他揍個半死然後交給奉天監,在外面有些話不能亂講的。
走在路上伸了個懶腰感受著溫暖的陽光,昨夜的疲勞彷彿一掃而空,心情也大為不錯,可一想到接下來該去哪趴活,他的心裡就又有些不爽起來了。
這時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只見一群人圍在山門下激烈討論著什麼,有幾個身著白色長衫和一個身著黑色長衫的人被一群道士圍在裡面看上去爭得面紅耳赤的,曹玄也湊了過去看看樂子。
「叫你們觀的方丈、監院還有堂主出來!我要問問他們是怎麼管教你們的!」那個黑袍男子看起來情緒最為激動,嗓門也是最大。
圍著他們的道士雖然情緒也比較激動,不過為首的那個倒是挺淡定的,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標誌性的微笑說:「神父,不知道這幾位弟子如何冒犯了您?如有不妥,就由我代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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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袍的神父聽完只是一揮袖袍說:「不是他們幾個,前兩天我們受張員外所託,今天去他府上驅邪,誰知道他說昨天就有鎮瑞觀的道士去過了,你們是不是故意的?」
雖然是提問的語氣,可他的態度卻十分堅決,看來今天是擺明了要在鬧一場。為了防止誤會這裡需要為曹玄澄清一下,昨晚他去的地方並不是張員外的家,而且他也沒有冒充過鎮瑞觀的人。就算會喬裝會用假身份但他依舊行得端坐得正,好吧這樣說感覺很奇怪,其實主要還是不敢去冒充這些正經公務員。
道士剛想說些話先穩住他,卻聽得身後突然響起一句:「你們自己沒本事,幹個活磨磨唧唧的,不會幹能怪誰?」
這句話一出氣氛就僵住了,大家都看向了聲音的源頭,可等看過去時那裡除了一個道童以外沒別的人了,可那道童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
「你說什麼?」神父當時就瞪大了眼睛,這會他才不管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自己再不說些重話這面子可就掛不住了,「你們什麼意思,要學那些做買賣的搶人是吧?」
這神父也是有點著急了,他本就是個容易浮躁的人,最近剛從執事升上神父有些急功近利,所以今天才會沉不住氣帶幾個人來鬧事。可這句話一出口那周圍看戲的老百姓可就是有點犯嘀咕了,畢竟你在一群天天來上香祈禱的人面前就這麼挑明了說自己是做生意,那誰聽了心裡是個滋味。
道士也是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了,於是趕忙行了一禮說:「不如這樣,有什麼誤會我們去客堂聊聊可好?」
執事見對方這是給了個台階下,便也不好繼續在這山門口擾人清靜了,然而。
「什麼意思,看我們人少就想騙進去以多欺少嗎?」
這人啊,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就容易受人挑撥,而對性子急的人來說就更容易了。這神父一想:對啊,我們這就幾個人,萬一你把我們叫進去門一關,再來一幫子人圍著我們強詞奪理,再嚴重點還要動手動腳,完事後死不承認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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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這雙方已是鬧得越來越激烈,聚集過來的人也很快就把山門給圍得堵了起來,曹玄這時從人群里悄悄擠了出去。
他走出幾步后從嗓子眼裡摳出了響哨,挑釁似的看了那群人一眼,然後大搖大擺地就往集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