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夢境邊緣

清醒夢中的長明城一如既往，街上雖然有不少人卻始終都有一種極為違和的死寂感。除了少許在交談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沉默地走在街上干著自己的事，與白天的盛景截然相反，甚至有點像中州傳說中地府里的鬼城。

「也不知道靈識提升之後會不會有什麼變化？」曹玄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不禁好奇了起來，這也是他今晚獨自來這的原因。

「有不少的人都選擇了用面具或是喬裝來掩飾自己的身份，看來我不是唯一一個謹慎的人啊。」

他饒有興緻地東張西望打量著附近的人，但在步伐和神態上還是盡量保持著那副老成持重的樣子。

而在這時他的餘光突然瞥見一旁的巷中突然閃過去了一道身影，雖然時間很短但曹玄還是隱約看清了那個人的周身都纏繞著濃郁的霧氣。

「這麼濃的靈氣？」曹玄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於是驚訝道，「城裡偶爾會有人因為待的太久，而有少量靈識泄露出來，但也已經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了。看剛剛那人的情況，應該就是展明之前所說的，在清醒夢中徹底迷失了的遊魂吧？」

言至此處曹玄突然對這個所謂的遊魂產生了好奇，想看看對方在這種狀態下究竟會做什麼，於是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遊魂踉踉蹌蹌地走在前方，而曹玄遠遠地跟在後面，防備著萬一對方會突然暴起偷襲之類的。

他就這麼一直跟著走到了東城門的門口，對方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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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打算出城？可是這地方出得去嗎？」曹玄躲在一處矮牆後面偷偷看向城門的方向，他對這個問題很感覺好奇地說，「如果清醒夢能構成一個完整的長明城，那外面會不會也同樣與白天無異，甚至於...這裡也有一整個世界？」

想到這曹玄不禁打了個冷顫，僅是相師聚集的長明城內就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而且還全都集中在那麼幾條主要的街道中。要是到了外面那荒涼無人的野外甚至是更遠的地方，在這種環境和氣氛下恐怕大多數人都會被孤獨和迷茫所擊垮吧。

見對方已經從打開著的城門處走了出去，曹玄便也偷偷靠到了城牆邊。

他伸出腦袋看向外面，只見那人在邁出城門的時候似是穿過了一道肉眼很難看清的屏障，令他周遭的景象如同倒影般泛起了漣漪，而他身體表面的靈氣也變得越來越濃郁。

「看起來，在離開城裡之後，他體內的靈識就完全不受控制地開始往外泄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那他早晚會因為靈識枯竭而死在這裡。」

城外所有的東西看上去都是灰濛濛的一片看不分明，如果將普通靈氣比喻成清晨的晨霧，那城外瀰漫著的就是渾濁昏暗的死氣。

而在那樣的環境下，那隻遊魂周身所環繞著的靈氣就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般耀眼，僅憑視覺都能輕鬆發現他以及周遭被照亮的環境。

曹玄還想再離近一點看清楚外面的樣子，可就在他剛準備動身時。

那隻遊魂的身體突然就像是同時受到了多個方向傳來的巨力，令他的身體瞬間就碎成了數塊。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門洞外看不見的地方傳來，將那些碎塊拖到曹玄的視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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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的斷口處也沒有鮮血流出，只有被拖行后附著在地面上的殘餘靈氣。

幾個腦袋從死氣中伸了出來，貪婪地舔舐著地面的靈氣，它們的脖子一直從黑暗中延伸出來竟是看不到身體，僅是脖子就足有數丈長。

而曹玄這時看到那幾個腦袋上皆是長著尖嘴長牙，似人似鼠的怪臉。而其中一張臉在肆意舔舐地板的空閑間，還緩緩抬起頭看向了曹玄的方向，臉上掛著狡猾又嘲弄的獰笑。嘴邊沾滿的靈氣雖沒有鮮血那樣紅的刺眼，可看上去卻感覺更加的殘忍詭異。

曹玄猛地縮回牆根躲了起來不敢往外看，他不敢確定剛剛那個怪物究竟是不是看見了他並且沖著他笑。

「卧槽！」他剛要習慣性地自言自語，就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發出聲音。

還來不及多想，耳邊突然就聽見牆後傳出幾道尖銳刺耳的慘叫，就連那聲音也像是具備了老鼠和人類嗓音的特點。

「發生了什麼，外面怎麼回事？」

曹玄平息了一下心跳然後壯著膽往外看去，只見剛剛的幾個腦袋現在就只剩下了一個，而那一個腦袋也正垂在地上不停地掙扎慘叫著，其令人憎惡的臉上還露出了痛苦扭曲的表情。

最後那個腦袋的掙扎越來越緩直到不再動彈，它那細長的脖子就像根繩子一樣，有節奏地將它一點一點地拉到了高處直到離開了曹玄的視線所及之處。

在那個腦袋被拖到了他看不見的地方后，就有咀嚼吞咽的聲音從高處傳來，隨後便是沉悶的巨響從外面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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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漆黑巨大如同山羊的蹄子重重地踩在了城門前的位置，然後又慢慢抬起離開了這裡。

見狀曹玄立馬反應過來，他往遠離城門的方向跑了幾步並抬頭看向城外的天空。

他看著依舊漆黑一片的天空低聲道：「難道...整座城都是被包圍在一個結界裡面？」

「這麼說的話這個結界的作用很可能就是保護城裡的人，而從剛才的情況來看，相師身上的靈識對外面的東西來說是有著極強的吸引力。」

話雖如此，但曹玄總覺得在外面那片十分危險的地方很可能也隱藏了許多的秘密，只是目前也許還沒有掌握到安全探索的辦法。

想到這他便打算先行回去，等找展明和潘鳳多了解之後再看看有沒有什麼眉目。

這時他聽到街道的方向傳來一陣腳步聲，於是沒有著急出去而是繼續躲在後面偷看。

一個穿著普通便服的人向著城門的方向走來，從曹玄躲藏的不遠處走了過去。

「這人...難道是想出去？」

曹玄悄悄看向了外面，只見他走到門口后拿出了一樣東西，將周圍的一塊區域都映照出了青色的光芒，而他也在那光芒的掩護下安然無恙地走出了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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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曹玄的角度直到過了一會他才看見，被那人身體擋住的東西是一盞散發著青光的燈籠。

那人走出不遠后，便從樹林中行出一個和尚，似是等待多時了。

那和尚渾身上下都纏繞著死氣，讓遠處的曹玄竟一時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死是活。

兩人見面交談了幾句之後便並肩走進了遠處的樹林中，不一會就消失了身影。

而曹玄這時也不打算再繼續等在這了，他伸出手看著自己手掌周圍縈繞的靈氣皺著眉道：「靈識已經開始外泄了，還是得儘快回去。這裡的情況等明天找他們討論一下再做定奪。」

他又回頭有些不安地看了城外一眼，然後轉身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