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不要臉，倒打一耙
日頭漸漸西落，晚霞的餘光也漸漸收斂起來。
鮮艷的橙紅色映透了半邊天。
大隊長田有福的幾聲鑼響，宣告著今天上工的結束。
老村長劉長水叼著一根沒有裝煙葉的煙袋桿兒坐在麥場邊的板車上，看著村裡的壯勞力挑過來的一擔擔麥穗。
大隊長田有福加上村裡的會計，還有幾個村幹部站在那裡，看著每個小組交上來的麥穗，有時還小聲交流幾句。
過秤，上磅，存庫。
來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大隊長田有福的眉頭越皺越深。
「有福，今天的收成記下來了嗎？」
「劉叔，都記下來了。」
老村長看了一眼在一旁叼著麥穗玩的村裡的孩子。
一群孩子笑鬧在一起聲音嘰嘰喳喳。
「今年地里的收成不怎麼樣吧。」
他摸過收上來的麥穗兒，麥穗皮癟癟囔囔，裡面的麥粒很少有成熟，
去年三等分地的畝產量是200斤，
照著今年的麥子收成估計連120斤都沒有。
日頭漸漸的下落，地里的村民也漸漸的少了。
趁著人少，大隊長來到劉長水的身邊。
「劉叔，還真讓你說著了，今年咱們地里的產量還真不如去年。」
今年天干，下的雨水少，地里的莊稼喝不飽水就長不結實。
村裡的人口本來就多，這又從城裡來了十幾個知青。
今年的糧食指標又完成不了，怕是整個冬天都要勒緊褲腰帶生活。
老村長看了一眼高高堆起的麥堆。
「先不管這些了，把糧食收上來再說。有福，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著吧，晚上找幾個大小夥子過來看著麥堆。」
「好。」
……
村裡收成糧食的多少，自然不是程頌寧這樣剛下鄉的小知青所關心的。
程頌寧只做自己份內的事。
本來在地里割麥子聽到的八卦就已經夠費腦細胞的了。
結果人剛回到知青點還沒有進院子，就聽到裡面鬧騰起來。
有男生女生高聲的斥責聲，還夾雜著嗚嗚咽咽，聽不清男女的抽泣聲音。
程頌寧今天為了幫有糧嬸子擔麥穗走的晚了一些。
不知道知青點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中午的飯我和劉素素辛辛苦苦做了，也給你們送到地里去了，韓建興你在這裡挑什麼毛病？別以為我和素素是女同志，還是新來的知青，你就可以欺負我們，大傢伙都看著呢。」
李曉萍站在知青點院子的正中央，衣服袖口腳踝處還粘著沒來得及收拾乾淨的麥穗。
臉上一副義正言辭，非要討個公平的樣子，站在她的身後不遠處，劉素素紅著眼睛委委屈屈的抽泣著，看上去像是吃虧的那一方。
被李曉萍嚷嚷的韓建興也很委屈。
在新知青沒來之前，他們這群來的早的知青雖然鬧口角，但是磨合了幾個月下來，大家相處的也還不錯，主要是他們都很自覺，輪到自己的時候，把自己份內的事情都做得很好。
可偏偏是這兩個女同志，尤其是這個叫李曉萍的，
人是長得漂亮，嘴上卻蠻不講理。
趕上麥收的時候，地里的活比較多，大家就分派了兩個人回來做飯，照顧到李小萍和劉素素是新來的知青又是女知青，所以代金玉就安排兩人回來作飯。
其他老知青也沒什麼意見，照顧新同志嘛。
可是這兩人做的也實在是太差勁了。
做個飯磨磨蹭蹭的好半天才送來不說。
送來的飯米是夾生的，菜裡面不知道放了多少鹽，還沒洗乾淨，裡面有沙粒子。
韓建興和李曉萍，劉素素在一個幫干組，李曉萍她們提前回來做飯，她們的活是韓建興幫著乾的。
今天一天韓建興又是割麥子，又是綁麥子，還要幫她們把麥子運到田間地頭，累得不行了。
回到知青點非但沒有得到李曉萍她們的一句感謝。
李曉萍還借口中午做飯做的太累了，想要休息。
韓建興氣不過，就說了兩句。
不願意嘴上吃虧的李曉萍當場就不願意了。
也不管自己累不累，掐著腰尖著嗓子就和韓建興懟了起來。
「李曉萍，我哪裡欺負你和劉素素了，說話要講證據，你今天做的飯夾生，我們根本吃不進去，你浪費糧食，我說你幾句又怎麼了。」
韓建興越說越氣，想到他今天下午多做的工作，氣就不打一處來。
女同志體弱，男同志多幫著干一點沒什麼。
可這位人家幫忙做了，還一點都不領情。
韓建興也顧不得被別人說他一個大男人斤斤計較了。
於是繼續質問李曉萍。
「李曉萍，你說你做飯辛苦，難道我們在地里勞作的人就不辛苦了嗎？還有你下午跑到哪裡去了，大家都在一個組裡，你不去上工會拖全隊的後腿，你知道嗎。」
韓建興的話說完，李曉萍的眼中飄過幾分心虛。
她今天中午在宿舍睡覺，確實睡過了頭。
等她醒來，匆匆忙忙跑到地里的時候，村裡的人已經上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工了。
李曉萍知道自己沒上工，這件事情理虧。
急的額頭上汗都快要下來了。
眼睛在四處搜尋時看到了剛剛進門的程頌寧。
「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在家裡沒怎麼做過飯，頭一次做這麼多人的飯，累壞了，於是想著中午做完飯就歇息了一會兒。是程頌寧！程頌寧當時也在宿舍里，她走的時候沒叫我。對，就是，程頌寧！你這人一點兒都不關愛同志，明明知道快要上工了，自己抬腿走人了，根本就沒管我。」
程頌寧站在那裡，被李曉萍的這一番騷操作給震驚到了。
頭一次見到自己不拉屎，還嫌茅坑臭的。
呸呸呸，這算是什麼比喻？
程頌寧看著李曉萍嘴角一扯。
「李曉萍，我是你爹還是你媽，我憑什麼管你？自己懶惰就別在別人身上找借口。」
說著程頌寧沒管這些人，繼續往廚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