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嘴皮子比誰都厲害

這麼多人看著呢，李曉萍怎麼可能放程頌寧走，

「程頌寧，你站住。」

程頌寧沒有回頭，

「我還要做飯，沒有時間聽瘋狗亂咬。」

李曉萍被程頌寧懟的臉通紅，

顧不得和程頌寧爭執她在罵誰。

她紅著眼睛倔強又失望的看著程頌寧，語氣像是咽下無數委屈最後不得不反抗一樣，

「程頌寧，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故意報復我，現在我被男同志找麻煩，你滿意了吧？」

最後五個字李曉萍是吼出來的，隔著老遠都能聽到李曉萍的吼聲。

不等程頌寧說話，李曉萍扭頭跑向女生宿舍，貼著團結標語的木門被她啪的一聲摔上，緊著裡面傳出哀怨的哭嚎聲。

剩下站在院子里的知青沒有吭聲，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程頌寧氣的牙根痒痒，李曉萍這番操作太噁心人了。

這事要是不當面說清楚，

她程頌寧就不用在知青點混了。

正準備往女生宿舍走，

一開始和李曉萍對峙的韓建興連忙上前，

「小程知青，這事就算了吧，她一個女同志辛苦了點，發幾句牢騷，沒什麼的。你別去找她了。」

韓建興沒想把事情鬧這麼大，今天他幹了那麼多的活，累的不行，中午又沒吃飽，所以就說了李曉萍幾句，誰能想到她這麼又哭又鬧的。

程頌寧看著比自己高將近兩個頭的韓建興，眼神冰冷。

「韓知青，這事你能算了，我可算不了，李曉萍誣陷我故意報復她，她這是在我人品上抹黑，你心腸好，度量大，你能忍，我忍不住了！」

她這段時間在知青點不聲不響，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今天她被李曉萍潑了一身髒水要是沒有個態度，以後還不知道有什麼臟事亂事往她身上載呢。

「頌寧妹子，」

見這事情要鬧大，代金玉也不敢旁觀了，連忙上前安撫程頌寧。

「代大姐，你不用勸我，我就是想找李曉萍問個明白，我是怎麼看她不順眼的，又是怎麼報復她的。」

程頌寧的態度都在這裡了，代金玉不好攔著。

看來新來的這些個知青不太好管理啊。

旁的知青也沒有攔著的意思，程頌寧這些知青來了沒多長時間，人與人之間還不很了解。再加上這件事和他們有沒有直接的關係。

於是在代金玉鬆手后，其餘的人也沉默了。

程頌寧環顧一周，見沒人說話后，抬腿就往女生宿捨去。

剛才韓建興和程頌寧說話時，劉素素已經跑進去安慰李曉萍了。

女生宿舍的門半掩著，程頌寧很容易打開。

程頌寧站在門口，生得力氣就比旁人大些的她輕輕一推，門板嘩啦的一聲開了。

在屋子裡趴在被子上哭的抽抽的李曉萍被這猛的開門聲嚇得一顫。

連哭聲都小了不少。

李曉萍一邊哭心裡思量著，

她怎麼把程頌寧這個煞神會功夫的事情給忘了。

程頌寧兩隻腳邁進屋子裡，門也沒有關，方便還在外面的知青聽清楚屋子裡的說話聲。

「李曉萍，你少在這給我哭，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是怎麼看你不順眼的，我又怎麼報復你了，難道就是因為今天中午你睡覺我沒有叫你起來？」

李曉萍腦子裡飛快的盤算著要怎麼回答程頌寧的問題。

帶著鼻音的哭泣聲難以抑制。

旁邊還有個假裝貼心的劉素素輕輕的拍著李曉萍的背。

「曉萍，咱們都是一起下鄉的同志，又住在一個屋檐底下，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

李曉萍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煩躁，這話要怎麼說？

本來就是她今天做的事情欠妥當，但是事情已經鬧到這份上了，如果她直接承認錯誤，那她在知青點就永遠抬不起頭來了。

就算是她錯了，她也要死咬著牙，在這件事上認為自己沒錯。

李曉萍現在就是這種心理。

程頌寧可不想就在這裡乾等。

喜歡吃瓜的人是沒有多少耐心的，外面那群知青等得不耐煩，很快就散了。

要是等這群知青忙自己的事情，沒有人關心她和李曉萍吵架。

那她這場鬧劇就沒什麼作用了。

「李曉萍你哭夠了沒？別以為你哭兩聲這件事情就能糊弄過去。我可不想在知青點一直頂著一個欺負你的壞名聲。」

李曉萍見躲不過，猛的從被褥中抬起頭來，險些打到在旁邊幫她拍背的劉素素。

「程頌寧，你明明知道現在地里的活忙，你在上工的時候看到我還在宿舍睡覺，你為什麼不叫醒我？看著我耽誤上工時間被韓建興埋怨你很高興嗎？你不是故意的，那這算是什麼？我說你不團結同志，難道說錯了嗎？」

程頌寧看著李曉萍現在的樣子，剛上火車相遇時白凈的小臉兒經過幾天勞作后變得粗糙泛紅。

紅著眼圈，眼白帶著血絲，頭髮也因為剛才哭的動作變得凌亂。

整體形象不像是城裡的知青，倒像是村裡剛剛和別人打完架的潑婦。

程頌寧目光淡淡的看著李曉萍。

「李曉萍你就因為這一點嗎。」

「啊？」

程頌寧突然的這麼一句話，李曉萍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程頌寧繼續說道。

「你就是從我今天中午沒有叫你起床這件事來說我的問題嗎？」

「對，」

李曉萍乾脆的點頭。

她們都是革命好同志，本應該一起工作一起勞動的。

明明是上工的時間，程頌寧扔下她一個人走掉了，她程頌寧不孤立同志誰孤立同志？

就是她程頌寧的錯。

程頌寧面朝著李曉萍背對著知青點的院子，只有李曉萍和劉素素才能看得見程頌寧的表情。

兩人明眼看著程頌寧的嘴角，微微上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李曉萍被程頌寧笑的有些緊張，她神情警惕的看著程頌寧。

「程頌寧，你想怎麼樣？」

程頌寧微微放鬆身體，用院子里的知青能聽得見的聲音不徐不緩的說。

「李曉萍，我在走的時候還沒有到上工時間，我提前走應該不需要叫你吧。」

李曉萍聽到程頌寧語氣緩和，她的膽子大了起來，蠻不講理的說。

「你提前走也應該叫我，你沒叫我，這不就是在孤立我嗎？」

程頌寧微微挑眉。

「我提前叫你，萬一你怪我把你吵醒了怎麼辦？你剛才也說了，做那麼多人的飯，你累壞了。」

「你不叫我，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跟你走？」

「所以你這是在怪我？」

「沒錯，我就是在怪你！」

程頌寧的聲音慢慢變大，李曉萍話趕話直接喊了出來。

李曉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不，不是，」

沒等李曉萍說話，程頌寧搶在李曉萍前面說。

「李曉萍，你一開始也說了，我和你之間有矛盾，既然不和就要有不和的樣子，既然我看你不順眼，我幹嘛要叫你起床？」

程頌寧頓了一下，繼續說，

「還有，這件事情最一開始明明是因為你今天中午做的飯夾生，沒有讓執勤點的同事吃飽肚子。你卻一而三再而三的找理由，還把這件事情試圖栽贓在我的身上，想要道德綁架我，李曉萍，你的臉皮怎麼這麼厚呢？」

李曉萍被程頌寧一連串的話砸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我，你亂說的！」

「我有亂說嗎？我有沒有亂說你心裡應該清楚吧？」

「剛才在院子里就說了，我不是你的爸媽，沒有義務叫你起床，叫你起來是情分，不好意思，我和你之間沒有情分，不叫你起床是本分，我恪守了我的本分。與其在這裡哭哭啼啼責怪別人有這個時間，我覺得你還是好好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下次事情再問到你的頭上，你再推給別人，以後知青點的人還有願意和你相處的嗎？」

程頌寧扔下這句話輕飄飄的，轉身一瞧，院子里的知青還沒有走，看到程頌寧這的副樣子連忙假裝做自己的事。

過了今天以後，知青點的老知青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別看著小程知青平時冷冷淡淡的，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真要是把她惹急了，嘴皮子比誰都厲害，嘴刀子比誰都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