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橄欖枝
一位穿著黑色制服,梳著背頭的凌厲女性坐在會客廳內,她幽藍的眼睛掃過伊茲拉,毫不遮掩地打量起來。
「你是誰?」伊茲拉皺著眉,用警惕的語氣問道。
「克勞迪婭,隸屬於世界管理局自由聯盟田納西州分部,我們有個交易,可以讓你離開精神病院,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她將名片推到了桌子對面,伸出帶著手套手示意對方坐下。
「我為什麼要離開……不,直接說你的目的吧。」
伊茲拉坐上椅子,拿起名片看了一眼,然後將其反面扣在桌子上。
「我不確定你知不知道外面正在發生什麼,一種不明的病毒感染人類將其變為畸形的怪物,我們採取了一系列措施,我到這裡來是邀請你參加一項實驗,希望你有能力對付那些怪物。」
克勞迪婭將協議遞給伊茲拉,他慢慢地翻閱起來,簡單了解到外界發生的事和這項實驗的內容。
在他被關進精神病院的這幾年,一種名為VERWANDLUNG.變化的病毒席捲全球。
其初期癥狀為骨質增生、凝血功能障礙、盜汗、幻視幻聽……進而畸變為各個器官衰竭,最終在一個月內死亡,但中間會產生變異,部分人類會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進化為一種不可名狀的生物。
有部分可以溝通,但大部分都被病毒影響異化為純粹的怪物,根據目前觀測,將這些怪物按照收容難度、自身能力、攻擊傾向分為:S、A、B、C、D五個等級。
但目前的情況十分緊急,對付那些怪物都心有餘而力不足,更別提病毒自身的傳染,目前就連傳播方式都不明,不過根據數據,可以看出社會邊緣人以及壓力極大的人更容易感染。
這個實驗的內容是真菌學家將一種心靈移植菌體在人體植培,並且將擁有「讀心術」和「增幅」能力的異化者血液同時注入飾演者體內,目的是讓實驗者成為集群意識的一部分,以無限接近全知全能,來應對這場特大災難。
因為對真菌的研究並不透徹,加上這是第一次人體實驗,成功的可能性極低,並且失敗的後果也不明,也許能夠獲得某種組合化能力,也許會因為排異反應死亡。
可如果成功,興許能夠……拯救世界?
這一切看起來都玄乎其玄,但對方出示的名片,加上直接把自己帶到醫院會客廳的權利,興許外面真的並不像那些循環播放的破爛動畫片一樣評價。
「那麼,為什麼選我,我希望知道我的獨特之處。」伊茲拉合上文件,並不著急。
「你參軍時留存的血液樣本和DNA樣本都與實驗藥劑匹配度很高,你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我患有PTSD和狂躁症。」
「這不重要,一旦成功,你就無暇顧及這些了。」
無暇顧及是什麼意思?治癒之類的嗎?也對,無限接近於全知全能,聽起來就玄乎。伊茲拉心想,似乎有了幾分參與意向。
「空手套白狼讓你參加也不現實,你可以提出任意一個要求,只要我們有能力辦到,我們都可以做。」克勞迪婭胸有成竹,並開玩笑的樣子。
「哦?我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親手殺了那個殺死我父親的人。」
伊茲拉眼中湧上了恨意,面部微微扭曲,手顫抖了起來。
「我希望你們能找到殺死我父親的人,我能提供長相,我必須要手刃他們,如果他們死了,
有骨灰也得骨灰拿來給我泡水。」
「這個要求,怎樣?」伊茲拉抬眼往向對方。
然而克勞迪婭在沉吟幾秒后,點了點頭。
「可以,我會派人調查,盡量在實驗開始之前完成你的要求。」
伊茲拉所有表情都在此刻停止了,比起歡欣,他更多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是活潑的蠅蟲胡亂地飛舞著,偶爾停下來吸食著已逝者腥甜的體液。
活潑得令人心生寒意,腐朽得令人喘不過氣,活潑中見腐朽,腐朽中窺活潑,盡顯其人表面光鮮亮麗,背地裡卻是腐朽不堪。
這種態度,就連「戰爭」二字都像笑話一般,但是自己並沒有拒絕的理由。
伊茲拉苦笑了一下,在合同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就這麼辦吧。」
……
六日後,伊茲拉再次被邀請入會客室,原本狹小的空間被四五個綁住的人佔據,還有幾盒存放骨灰的罈子。
「繞了我吧,我什麼都沒幹啊……」
「是啊,官大人,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的孩子還在家裡,沒有我他們會餓死的!」
那些哭泣求饒的話以一種陌生又熟悉的語言填滿整個房間,伊茲拉學過他們的語言,他完全可以聽到這些似曾相識的話。
這群人,究竟有沒有想過,在十幾年前,他們的敵人也是這樣向他們求饒的呢?
「閉嘴。」
他們並沒有聽懂。
「閉嘴!」伊茲拉用著他憎恨的語言說道。
他們所有人都停下了,如待宰的羊羔一般,跪在地上發抖。
伊茲拉深吸一口氣后,壓抑著憤怒,平淡地問道:「你們知道維安軍嗎?」
安靜幾秒后,一個膽大的先開了口。
「是的,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他瞄了一眼周圍人,發現自己都認識,隱隱猜到了什麼。
「在戰區,你們闖入了我的家,殺死了我的父親,把我和父親的屍體綁在一起,在大雪紛飛的天氣,丟在那個廢棄的木屋,記起來了嗎?」伊茲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靜,但隱隱帶上了一絲顫抖。
「不,那場戰爭是你先動手的!我們回報給你們怎麼了!為什麼你們敢這麼理直氣壯!你們這群雜碎!」那個男人並沒有直面回答,而是為自己找理由。
「你這個混蛋!」伊茲拉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那個人面前,一把拽著他的衣領,把自己的軍牌塞在他臉上。
「我支持****是因為你腳下的這片土地是我的家鄉,我一個人說了算!你崇拜****是因為你是睿智!你沒有腦子!你只配被****忽悠!我們之間的級別實在是差的太多了!」
伊茲拉抄起周圍的一個綠蘿盆栽就往那個男人頭上砸去,泥土四濺,嚇得周圍人不顧形象朝周圍散去,克勞迪婭只是坐在椅子上,時不時看著手錶,等待時間過去。
幾十分鐘后,伊茲拉手裡拿著破碎的花盆瓦片喘息著,周圍除了他和克勞迪婭就沒有其他活人了。
他攆起盒子里的灰,撒進紙杯里的涼水,拿手指攪了攪,嘬了口沾著濕灰的食指,隨機一飲而盡。
「你們真是賤到骨子裡了!」伊茲拉吐了吐舌頭,厭惡地將紙杯砸在未寒的屍首上,嘴角扯出冷笑。
「結束了嗎?我們可以去實驗地點了。」克勞迪婭冷冷瞥了眼地上的狼藉,提上行李箱準備離開,後續的清理已經安排人員了。
「就這樣走吧,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挂念的了。」伊茲拉嘆了一口氣,像是解脫了般,丟掉了手裡的碎片。
讓我用永恆的生命,換一場瀕臨破碎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