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門法術
「你是哪裡的弟子？為何擅闖山門重地？」
這聲音蒼老沙啞，有氣無力，似乎其主人也已經暮氣沉沉，時日無多。
然而山頂上空蕩蕩一片，除了吳明之外，再沒有一個人影。
吳明神色不變，對塔閣上方一禮，道：「弟子吳明，此來是想選擇兩門法術修行。」
他曾來過天書閣，知道這裡常年有元嬰長老坐鎮，至於究竟有幾人，倒是無從得知。
「法術？三天前來過一批剛開脈的弟子，你怎麼現在才來？算了，老夫也懶得去核查卷宗，你進去吧！」
那蒼老聲音似乎有些疑惑，但是並沒有仔細詢問什麼。
只聽一陣「吱呀」聲響，天書閣正對吳明所在的一扇木門，緩緩自內向外打開。
空曠大堂內擺著一張木桌，一名中年文士坐在桌后，執筆在一卷竹簡上書寫著什麼。
吳明上前拱手一禮，道：「師兄有禮了。」
文士察覺到有人進來，卻是頭也不抬，自顧自說道：「功法道書請往左邊走，神通法術請請往右邊走，我這裡忙得很，請恕招待不周了。」
吳明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呵呵一笑，道：「三師兄，你醉心於參研道書，就不怕冷落了佳人？」
「啪嗒」一聲響，飽蘸濃墨的毫筆掉落在竹簡上，暈開一大片墨跡。
文士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儒雅溫潤的面孔，正是柳紅煙座下三弟子溫曉生。
他本是山間獵戶之子，家鄉遭了旱災，出逃路上遇到了外出採藥的柳紅煙。
柳紅煙見其有修道資質，就傳下一門法訣，並收其為記名弟子，隨後就繼續尋找靈藥去了。
溫曉生在凡塵俗世中修行，因為缺少修鍊洞府，丹藥靈物也極難尋覓，還要經常與散修打交道，修為增進緩慢，白白耽誤了修道時機。
他經歷了許多艱難，在一個沒落小族中，借用玉華靈池開脈。
後來他終於修鍊有成，找到了合歡宗山門所在，才得以正式拜入師門。
當時溫曉生就已經是化靈期修為了，但是吳明身穿遁影法袍，法力氣息都被遮掩起來，所以他無從分辨。
他看清吳明相貌之後，驚訝問道：「吳師弟？我聽恩師說，你已經找到了功法，修行可還順利嗎？」
「有勞師兄挂念，那門功法我已經初入門徑。我雖然有功法，卻還未習得法術神通，與人切磋時多有不便。」
吳明微微搖頭，如此說道。
他實則並非柳紅煙的弟子，而是代師收徒的師弟，不過柳紅煙也特意叮囑過，此事不可宣揚。
所以他面對溫曉生，汪紫靈等人時，仍然以同輩相稱呼。
溫曉生面露瞭然之色，點頭道：「確實如此！既然是師弟要修習法術，我身為師兄理應相助，你隨我來。」
言罷，他收起寫到一半的竹簡，起身向右手邊一扇偏門走去。
吳明緊跟其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偏門之內。
只見一座座三尺高，冷硬堅固的石台排布開來，足有萬餘之數，每一座石台上，都籠罩著色澤不一的靈光。
而在靈光之下，擺著玉簡、書冊、帛書等物，多則有三五件，少則只有一件。
「這些典籍中，既有祖師傳下的玄妙神通，也有歷代前輩所創法訣，還有一些，則是從門外搜羅來的。」
溫曉生伸手點了幾下，口中也不忘對吳明介紹一番。
「祖師所傳自然玄妙無比，
但是修行不易，長老所創厲害神通，頗有獨到之處，至於門外得來的法訣，多半都是殘篇，就算修鍊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放在這裡只是為了參研道書時，能夠從中取長補短。」
吳明微微點頭，也是深以為然，一門神通要想修鍊到高深處，那必須與功法相契合。
就如那李浪，他修鍊的乃是《巨靈神功》，修為越高，施展的《金剛訣》就越是厲害。
未曾修鍊過《巨靈神功》的修士，雖然也能把《金剛訣》拿來修鍊，但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李浪那麼純熟。
從派外得來的法訣殘篇，或許能逞一時之威，但是沒有相契合的功法，終究是比不過那些功法、法術相合的弟子。
「師弟你身具燭象，歸為火屬，又修鍊力道之法，倒有一門法術極為適合你！」
溫曉生說完，率先往一處角落走去。
吳明跟到這裡一看，只見一層火紅色靈光中，擺著孤零零的一枚竹片。
竹片旁刻著幾行小字，正是有關於這門法術的來歷和描述。
「辟陰心陽火，取一枚火屬大妖的內丹，放入心竅之中，以肉身陽和之氣滋養，孕育出至陽真火，可以剋制陰邪法術。」
吳明很快把這些小字看過，確如溫曉生所說，頗為適合他修鍊，不禁有些意動。
溫曉生忽然說道：「但是此法有個弊端，火种放在心竅之中溫養，會汲取大量元氣，難免要耽誤修行啊。」
「最近幾年來，選擇這門法術還沒有後悔的，只有寥寥數人，修鍊到大成的，更是一個也沒有。」
四階大妖的內丹，在坊市之中就可以用靈石買到。
至於七階妖王，已經相當於金丹修士，其等內丹也蛻變為金丹，那可是煉製高階丹藥的上佳材料，輕易不會出現在坊市中的。
吳明心中一番思索，暗忖道，只要我能多煉製一些丹藥，倒也不必擔心會耽誤修為。
於是他一拱手，道：「多謝師兄指點，不過我自認為在煉丹術上小有所成，就選擇這門法術吧！」
「倒是我關心則亂，忘了這一茬了。」
溫曉生哈哈一笑，對這石台上的靈光打去一道法訣，靈光頓時消散。
他再拿出一枚白色玉簡，在那記載著《辟陰心陽火》的竹片上碰觸一下。
只見紅光一閃即逝，原本光潔瑩白的玉簡上，浮現出數個火紅小字。
「這玉簡乃是用『心傳靈印』祭煉而成，只能給一人用一次，師弟可要收好了。」
溫曉生將玉簡遞到吳明手中，還不忘叮囑了一句。
心傳靈印是一種禁制秘法，不過並非用在修士身上，而是在煉製玉簡之類的，承載法訣的法器時所用。
用此法祭煉過的玉簡，與修道人神識接觸后，法訣就會自行傳入心神之中。
這也就意味著，玉簡一旦被他人奪走，看過法訣之後，就算討要回來也毫無用處了。
吳明只是微微一笑，接了玉簡過來收好，道：「多謝師兄提醒，師弟我知道利害。」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內，他與溫曉生兩人，在天書閣內走動，看過了許多法訣。
這也讓吳明大開了一番眼界，他之前來的時候，溫曉生不在天書閣當值，可沒有機會隨意走動。
其中有一些法術，讓他也極為動心。
可惜的是，想修成這些法術，不是要滿足一些苛刻條件，就是需要數年甚至十數年耐心修行，才能見到成效。
對吳明來說，用處就不大了，他自然不會白白浪費精力。
就如一門《化雷鍊氣功》，可以接引天雷來淬鍊法力、肉身，修鍊十年就能小成，法力會更加精純，並且帶上些許天雷威能。
但是修鍊此法必須有前輩護持，否則的話，修士經脈會被天雷所傷，非但修不成法術，說不定還會丟了性命。
還有《毒血穿心箭》，用許多污穢陰濁之物，融合自身精血，來凝聚一枚血箭。
此箭需要在距離敵手十丈內放出，迅快無比，防不勝防，一旦擊中就會污穢修士肉身，讓人死的無比凄慘，慘不忍睹。
以及《幻雲法目》，乃是極為罕見修鍊靈目的法術，卻只有半卷……
天書閣內道書極多，吳明終於還是又找到了一門法術。
「《蛻骨靈甲》，選取大妖體內的靈骨，用自身精血祭煉之後，埋在血肉中，需要用時發動起來，化作甲衣護身。」
吳明看到這法訣的描述之後，不禁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猶豫。
按照法訣旁的描述來看，這門護身法術不但發動極快，而且也頗為堅牢。
如果用金丹大妖的靈骨來修鍊，修成之後，甚至能抵擋靈器攻襲，而修士本身毫髮無損。
可是將大妖之骨融入血肉，就有妖氣入體的隱患，讓吳明不得不猶豫。
在力道之中，藉助大妖的血脈、遺骨修鍊，乃是常有之事，《血妖秘典》就是如此。
因為力道功法，本就需要用諸多外葯熬煉肉身，而大妖天生肉身強橫，實乃是最上等的修道資糧。
就算如此，修鍊時也要小心防範，以免妖氣、煞氣積聚在體內。
而這門法術分明就是氣道手段，卻絲毫沒有提到去除妖氣的方法。
要知道氣道修士的法力真元，是不能有半點雜染污穢的，越上乘的功法就越是如此。
否則的話，輕則修為受阻，難以精進，重則一身修為化作流水。
「師弟是看中了這門《蛻骨靈甲》？」
溫曉生也跟上來，看了一眼石台上的小字，不禁臉色微變，如此問道。
吳明一怔，問道：「此法有什麼不妥嗎？」
他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這門法術會有隱患的話，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修鍊的。
溫曉生先是點頭，隨即又微微搖頭，道：「這門法術是從一夥邪修手中奪來的，當時有一位長老攻破邪修巢穴后，恰好見到有人在銷毀典籍，立刻出手將那邪修斬殺，可惜還是遲了一步，只搶到半卷道書，就是這門《蛻骨靈甲》了。」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據長老推測，這門功法有點像是天煞宗的路數，完整的法訣或許能藉助煞氣增進修為，但是典籍已經被毀，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沒人知道了。至於妖氣入體的隱患，將妖骨投進煉丹爐祭煉一番，妖氣祛除乾淨就好了。」
吳明聽完這番話語，目光閃動不已，心中不斷地權衡利弊。
溫曉生也不催促，在旁靜靜等待，半晌之後，吳明才終於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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