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變化
回到教室,冷冷清清沒幾個同學,大多數人回家或回宿舍午休去了。只有少數幾個同學,比如程明這樣苦學生才會留在教室學習、休息。所謂的休息就是在桌上趴個十來分鐘,這就算休息過了。
劉思曼講題的時候很專註,聲音溫柔,還特別仔細。講完一個點,就找幾道題給彭思學練習。彭思學假裝認真但實際全在欣賞劉思曼的神態和容貌了,仔細看確實相當不錯。
離下午課還有半小時的時候,劉思曼就結束了中午的補習時間,趴在桌子上睡下了。彭思學沒有午睡的習慣,不過也沒有像個機器人一樣繼續學習,而是靠在教室過道的欄杆上眺望遠方。
保護好視力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但近視,眼鏡上的鏡片只會越來越厚。這是個不可逆的過程,除非手術解決。彭思學不想近視,所以他會時常遙望下遠方,順便可以看看風景。再怎麼樣以做題為快樂,也改變不了學習本身就是件枯燥事情的事實。
快上課的時候,彭思學打算回到教室準備預習預習下午的課。也就在這時候廖伊人來了,手裡還拿了兩瓶汽水。
「思學哥哥,這瓶汽水送你。」廖伊人笑如水仙花,含蓄而清純,隨手把手中的一瓶汽水塞到了彭思學手裡。
漂亮的女人代表的是麻煩,彭思學本不想接,這還沒來得及拒絕汽水就已經到手裡了。無奈苦笑著看著廖伊人:「謝謝。」
廖伊人歪著腦袋打量了一下彭思學,以為他會多說幾句,結果他轉身回教室了。樓下人影漸漸多了起來,都向著一個方向,那就是教室。廖伊人從眾多人影中一眼就瞧見了一身紅色外套的鄧光陰,非常醒目。一個男孩子偏偏喜歡紅色衣服,不僅自己喜歡,還喜歡向身邊的人安利紅色衣服。
但不得不說,紅色確實特別醒目。廖伊人沖著鄧光陰招了招手:「鄧光陰。」
鄧光陰聽到聲音興奮不已,抬起頭拚命招手。本來慢騰騰地晃蕩的樣子立刻化身捕食的豹子,百米加速度已經超過電動車了。
雷凌風、孫有朋就這樣被拋棄了,兩人互相對了對眼神,不約而同地罵道:「舔狗。」
一分鐘不到,鄧光陰就出現在五樓的過道上,廖伊人笑語盈盈地面對著他。
「鄧光陰,這瓶汽水給你。」廖伊人遞過汽水后,又從包包里拿出一張紙巾,墊著腳尖幫鄧光陰擦了擦汗。
鄧光陰笑得像一個傻子,張著嘴巴,「嘿、嘿、嘿。」
他擰開汽水蓋子,沒有一口喝下去,而是拿給廖伊人。廖伊人搖搖頭,右手輕輕推了一下。
「特意給你買的,我不喝。」
李晨旭卻在這個時候跑了過來,搶過汽水,一口就悶了一大半:「太爽了,謝謝你小鄧子。」
鄧光陰很生氣,但廖伊人就在旁邊,他不得不為了所謂的風度,大度表示:「不客氣。」但心裡已經把李晨旭的親戚都問候了一遍,眼神如果可以殺人的話,李晨旭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李晨旭一點都沒在意眼神攻擊,當著鄧光陰的面一口一口喝光了汽水。廖伊人攤攤手,招呼鄧光陰回教室。
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孫有朋和雷凌風才姍姍姍來遲,幾乎和數學胡東方老師前後腳進的教室。
文科生對於數學半數都有恐懼心理,少數把數學當神學,捉摸不透,只好趴在桌子上好直接找上帝溝通。就有一點他們忘了,中國不歸上帝管,所以他們在夢裡最多就是見到周公。因此這些人的數學當然不可能好。
胡老師是個脾氣溫和的老師,對學生不怎麼管教。願意學的他開開心心地教,不願意學的,睡覺也沒什麼關係。不過,對於睡覺打呼嚕的行為,他目前還不能接受。
雷凌風就是個睡神,還是個呼嚕怪。打起呼嚕來,一聲更比一聲長。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打呼嚕也是,上課打呼嚕更是。胡老師的粉筆精準地拋到了雷凌風的頭上,順便在他的某一縷頭髮了染上了白色。可惜沒有起到叫醒的作用,呼嚕聲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定。
「程明同學,不幫幫你的同桌嗎?」胡老師沒辦法,婉轉提醒程明叫醒雷凌風。
「雷凌風,醒醒、醒醒。」程明小聲呼喚道。只是那聲音催眠效果比叫醒效果更大,聽得前面的孫有朋都快睡著了。
孫有朋看不下去了:「別睡了,老雷有酒喝。」
雷凌風當即就醒了,嘴裡叫道:「酒在哪裡,酒在哪裡。」
「哈哈哈。」全班同學都笑出了豬叫聲,但胡老師臉色很難看。
孫有朋低著頭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反正他只是幫助程明叫醒雷凌風,屬於好人好事。
雷凌風就比較倒霉了,他到底還是個學生,對老師還是存有敬畏之心的。胡老師那雙眼神是真的可以殺人,反正現在雷凌風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而且身體產生了尿意。平常不發火的人,突然發起火來通常更加可怕,具有更好的震懾效果。
看到已經震懾住了雷凌風,胡老師瞬間變成了笑臉:「下不為例。」
但雷凌風看懂了,也聽懂了「下不為例」的意思。他迅速打開課本,拿起筆,正襟危坐的樣子很有欺騙性。實際上,雷凌風仍然在神遊物外。不過對於胡老師來講,能做到這一步也就夠了。
這一切和彭思學沒什麼關係,不是不關心雷凌風,而是因為這傢伙數學天賦出奇的好,高中這點東西人家已經學透了。隨隨便便一百二十分不在話下,比起頂尖的天才肯定不如,比起他這樣靠堆題,堆時間的普通人強太多了。雷凌風就沒怎麼正經做過練習冊,也就平時抽出點時間看看教科書,就沒有花錢買過教輔資料。用來買教輔資料的錢都被他買了酒。
最近上課彭思學總會忍不住看劉思曼一眼,假裝左顧右盼的時候瞥一眼就收回目光。但他不知道的是,劉思曼早就發現了,而且也會時不時偷偷觀察他。他們兩人的小動作又被孫有朋看在了眼裡,只是什麼也沒說罷了。這個賭約,孫有朋感覺自己會輸。除非,他用點手段,搞搞破壞。
「都說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可誰要脫你衣裳,你就要砍他手足。對嗎,彭老大。」孫有朋拉著雷凌風就跑到彭思學和劉思曼吃飯的餐桌那裡,自然而然地坐了下來。
雷凌風明顯不喜歡吃狗糧,也不喜歡做燈泡,所以只是埋頭吃飯,當自己不存在一樣。三兩下就把餐盤的飯菜可干光了。
「你兩一個陰陽怪氣,一個餓死鬼投胎。到底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彭思學放下筷子,臉上的神色並不友好。
劉思曼紅著臉在一旁,剛才她把碗里的肉夾給彭思學的樣子可都被兩人看見了。純潔的男女同學關係可不是這樣子,偏偏她和彭思學目前還不是男女朋友關係,這就有些尷尬了。
孫有朋笑呵呵,說道:「沒事,就是單純地羨慕嫉妒恨,你不會介意吧。」
雷凌風不幹了,他完全是無辜的,根本不想參與這些他看來亂七八糟的事情中來,放下筷子:「我就是個無辜的路人,沒有羨慕,沒有嫉妒,也沒有恨。我吃飽了,如果你們成了,麻煩請我喝酒。」
說完,他站起來就跑了,就剩下孫有朋尷尬地散發著一百瓦的燈光。
「你還不走。」彭思學沒想到孫有朋還能淡定自若地坐在旁邊安心吃飯。這明顯就是來搞破壞的,無恥卑鄙呀。
孫有朋給了彭思學一個鄙視的眼神之後,端起盤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很明顯他的企圖被發現了,他孫有朋有時候也是個講究人,自然不能繼續賴著搞破壞。
彭思學見劉思曼還是低著頭紅著臉,便說道:「宿舍的幾個精神小伙,你不用在意。」
「我們以後還是減少一下一起吃飯的次數吧,影響不好。」劉思曼小心翼翼地說道。
彭思學無所謂地點點頭,又看了下遠處坐著的孫有朋,默默吃完了餐盤的所有飯菜,仔細到一粒飯粒都沒有留下。這頓飯吃得比平時慢,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默契地等到食堂要關門的時候才離開。這以後恐怕不能像現在這樣和劉思曼一起吃飯了,畢竟人言可畏。
除非透明人否則就少不了各種版本的流言蜚語,像彭思學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忽略。劉思曼已經聽到了各種並不友好的流言,她只是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承受不了那樣的壓力。
彭思學對流言並非一無所知,但一點都沒在意。哪有人人後不被人說的,這不過是一件平常事而已。他也理解劉思曼,所以裝作無所謂地樣子。至於心裏面,已經把孫有朋砍成十七八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