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滅無常

在這充滿了偏見的世界中，兩個孤零零的靈魂相遇了。

他們互相陪伴，互相依偎，在荊棘叢中探索著前行的道路，在黑暗中尋找著那一絲光明。

蘭曉月與楊楓靠在舞蹈室的鏡子上，肩並肩席地而坐。

「楊楓，你節目報上去沒有啊？」

「報了報了，這事兒我當然不會忘。」

「那就好，王老師同意我們一起表演嗎？」

「沒有，他讓我們分開表演，而且還讓我只能報跆拳道，不能報跳舞……」

「啊？那怎麼行啊，說好要一起表演，你跳舞，我給你拉小提琴伴奏。」

「可是……」

楊楓一臉愧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唉！」蘭曉月嘆口氣，臉上寫滿了失落，房間內的氣氛陷入低沉。

沉默了好一會兒，蘭曉月的眼神又亮了起來。

「沒事，雖然報上去了，但又不是必須要那樣表演啊！」

「什麼……意思？」

「雖然你報的跆拳道，但是你完全可以表演舞蹈啊！到時候學校領導都會去看的，上了台誰還敢來管你？王老師也不能把你從台上趕下去吧！」

聽到這話，楊楓也興奮了起來：「好像有道理啊！」

蘭曉月掛著狡黠的笑容，輕輕推了推楊楓：「怎麼樣，我聰明吧！到時候我先表演小提琴，表演完了我就假裝下台。」

「然後你開始表演的時候，我再回舞台上，你直接就跳舞，這不就行啦！」

楊楓高興地站了起來，激動得熱淚盈眶：「曉月，你這想法真好！這次能在校領導面前完成表演的話，大家一定會改變對我們的看法的！」

「你別這麼激動，要上課了，我們快回教室吧！今天放學后我們就去舞蹈室排練！」

兩人歡欣鼓舞，回到了高一五班的教室。

時間一轉，來到了下午。

「曉月，他們把我書包拿了，估計又給扔到體育館去了，你先去舞蹈室吧，我拿了書包就來。」

楊楓灰頭土臉地找到蘭曉月。

「唉，你也反抗下他們啊。王老師也不管，每次找他都嘴上說的好，從來沒行動過，真不負責。」

「王老師怎麼會管我們……」

「沒事，那我先去舞蹈室等你，你快點哦，我還有樣東西想給你。」

「好，我馬上就來。」

就這樣，兩人在教學樓下分別，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

十來個男生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擋在楊楓面前，堵住了體育館的大門。

「找到書包了啊，楊楓小姐。」

為首的高大男生抱著籃球，語氣里滿是輕侮。

「我還有事，能讓我出去嗎？」

楊楓一顆心落入了低谷，但還是儘可能地用平和語氣問道。

「哈哈哈，又去找蘭曉月嗎？一個娘炮，一個殘疾，確實是很相配啊！」

高大男生說完，眾人看著楊楓的臉漲得通紅，不禁捧腹大笑。

「你們！」

楊楓握緊了拳頭。

「怎麼，你想出去的話，先接下這一球吧！」

高大男生用盡全力，把手裡的籃球朝著楊楓的頭部狠狠砸了過去。

楊楓始料未及，還沒有反應過來，籃球已經帶著巨大的衝擊力砸到了他的頭上。

楊楓一連後退幾步，腳下一滑，後仰著摔了下去，後腦勺重重地磕在了籃球架下方的鐵台上。

鮮血從後腦湧出，染紅了後背。楊楓只覺得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怎麼站不穩啊，楊小姐！」

男生們哄堂大笑，圍了上來。

鮮血在地面上匯聚了一大片，眾人這才發現事情鬧大了。

「怎麼辦，老大，要把他送醫院嗎？」

「送醫院，那我們不是還得賠他醫藥費？」

「流了這麼多血，不會死人吧？」

一群人慌張地討論著。

「行了，死不了人！」最後還是高大男生面色陰沉地開了口。

「我們別管他，把他抬跆拳道館去。體育館沒監控，到時候問起來，都說不知道，怪不到我們身上的。」

見老大這樣說，眾人狠下心，一起把楊楓抬到了二樓跆拳道館，又把地面清理乾淨，關了燈，倉皇離開了體育館。

當天是周五，當楊楓在兩天後被體育館工作人員發現時，他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這群人離開后，又一名女子來到了體育館前。

她身著白色長裙，舉止嫻雅，右手還捏著一盒巧克力，只是左邊的衣袖空空如也。

「門已經上鎖了，難道他一個人先走了嗎？」

蘭曉月感覺心上一陣疼痛，好像一根針深深地刺入。

不死心的她走上前，隔著玻璃大門向館內觀望。

館內是空空蕩蕩、一塵不染的籃球場。-

失魂落魄的蘭曉月頭也不回，轉身離開了學校。

她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低著頭，在街上麻木的行走著。

邁著沉重的步伐，蘭曉月走到了十字路口的斑馬線上。

綠燈已經亮起，蘭曉月只低著頭，毫無察覺，直到周圍的人群已經前行了好幾秒，她才猛然反應，朝著對面小跑起來。

「喂！」一輛自行車突然躥了出來，直直地撞上了她。

蘭曉月跌坐在路上，扭到了腳，一陣劇痛。

抬頭一看，是一個黑黑瘦瘦的男生。他的神色帶著些驚惶，動作慌慌張張，跟做賊似的。

「沒長眼睛。」

對方罵了一句，並不打算來扶她，而是急匆匆地重新擺好自行車，跨了上去，直接加速騎走。

蘭曉月對剛才這人的印象還挺深刻的，對方是籃球隊的人，楊楓就經常被他們欺負。

她一邊想著，一邊費勁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自己還在人行橫道上，得趕緊到街對面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十幾分鐘前，這個男生和他的夥伴們，拖著血流不止的楊楓，把他送進了跆拳道館。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幾分鐘前，這個男生鎖上了體育館的大門，隨後騎上了自行車，倉促地逃離了學校。

她更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一輛大貨車的司機正沉浸在車載音樂動感的節奏中，雙手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

這輛大貨車剛轉過彎，正加速朝她開過來。

事故總是發生在一瞬間，司機沒有反應過來，蘭曉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