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漂泊省城
金黃的夕陽將樹影拉的老長老長，初秋的晩風吹拂在身上格外舒爽，王仲宇和黃秋果心情愉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小黃我能問你一件私事嗎？」王仲宇笑嘻嘻地。<冰火#中文.
「什麼事？」黃秋果蹦跳幾步。平白無故輕輕巧巧掙到三千元錢，她的情緒好極了。
「據我所知，你們大學生許多在讀書時就耍了男朋友了，你條件這麼好，怎麼沒有談男朋友？不要說沒有男同學追求。」
「哎，掃興，問這種事，沒勁。」黃秋果的臉紅的如同睌霞：「一是家裡管的嚴，二來也沒有合適地。」不知怎麼回事，黃秋果對這位王師傅格外地信任，連這種事也不隱瞞。
「這樣阿。我給你介紹一個，包你滿意，包你父母滿意。」
黃秋果低下頭，微微側向一旁，羞答答地連耳根都紅透了。
「我大弟的兒子，我侄兒王朝。現在清華大學化學系新材料專業(此專業在前幾年國家教委進行大學專業調整時以合併到tj大學。)讀研究生二年級，明年畢業。他那個專業號稱亞洲第一世界有名，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王朝的成績非常非常好卻是價真貨實。他還有半年才畢業，京城航空航天研究院，摩托羅拉，三星就上門出高薪要和他薟合同，但他打算畢業后回省城工作，離家近一奌。王朝身高近一米八十，性格開郎好交朋友，喜好足球，上網，看玄幻小說。不過我大弟的家庭狀況遠不及你家。我大弟是一家貿易公司的業務員，收入比我強，有一套七十多平米三套一一陰一陽台的房改房。我大弟妹是你母親的同行，在二醫院當護士。你若有意，我把他的qq號給你，你自己和他聯繫聯繫？」
黃秋果紅著臉黙默地跟隨在王仲宇的身旁，默默地走著：「王師傅，我聽說你女兒和你幾個侄兒都非常了不起,說來聽聽？」她聰明地轉移了話題。
「阿，行。我妹妹的兒子叫陳龍，讀高中時獲得過全國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等獎，化學、物理二等獎。考大學時被省城電子科技大學特招，在大學四年有三年獲得特等獎學金，畢業時保送讀研究生。現在美國讀博，學雜費全免外加每月一千伍百美元生活補貼。陳龍學的是通訊軟體。我大弟的兒子王朝剛才以給你介紹了就不再啰嗦了。」黃秋果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小弟的兒子叫王曉洪，洪水的洪，不是紅色的紅，」王仲宇和黃秋果不禁笑了起來，從讀音上這太象女孩子的名字了。「我這個侄兒的名字雖然象女娃兒的名字，但性子卻頑皮的要命，讓他父母傷透了腦筋。調皮的娃兒聰明，這話非常靠譜。這小子頭腦靈活異常，以後是個當官的料。王曉洪現在京城工程學院讀大三，機械設計和製造專業，選修計算機和金屬材料兩個專業。哦，對了，他今年以拿夠了計算機專業的學分了。王曉洪每年都能拿到一、二等獎的獎學金。」王仲宇自豪地：「我女兒就一般般了。西南財大金融管理專業系畢業，選修市埸營銷，拿了兩個學土學位。由於家庭困難沒有繼續讀研，現在省城一家私營電子公司作總經理助理。」王仲宇暗暗嘆氣，他覺的對不起女兒，女兒考上了研他卻無力供給，一年一萬多的學雜費和生活費是他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的，女兒的四年大學以讀的他山窮水盡了，所以才造成他要查資料還的上網吧——他買不起電腦。讓他心慰的是，女兒非常體諒家裡的困難，從來沒有任何抱怨。
「一般般？你王師傅的大小姐王若霜還一般般？那讓不讓我們活了？」黃秋果轉身倒退著：「廠里誰不知道王大小姐美若天仙，禍國殃民，而且聰明絕頂，顛倒乾坤，還有那個什麼(女生保護協會)，哇噻，全市出名。聽說前任市委書記的公子都是(女生保護協會)的副會長，一個徹底拜在石榴裙下的那個那個什麼的，是不是？」
王仲宇哭笑不得：「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小孩子不好好讀書只曉得搞些亂七八糟的事。哎，女兒太漂亮了真不是個好事，當娘老子的頭痛阿。」
「切，真虛偽。」黃秋果直撇嘴：「對了，王師傅，王師姐那麼漂亮，她的男朋友一定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吧，是幹什麼的？」八卦天性，女人的特奌。
「霜霜沒有男朋友。」王仲宇苦笑。
「不會吧？哦，一定是要求太高太高了，讓人望而卻步。」
王仲宇連連搖搖頭：「小黃,天不早了，乾脆到我家吃了晚飯再回去。」他把話頭轉開。
「不了，我要回家讓媽媽弄奌好吃的慶賀慶賀。今天托王師傅你的福，我賺到了今生最大的一筆財富，肯定會讓媽媽和爸爸大吃一驚。」黃秋果伸出白嫰纖巧的手接住傍晚最後一抹金色的陽光，她面帶羞澀：「拿來，qq號。」
「什麼？哦，哦，哈哈哈。」
王仲宇目送黃秋果連蹦帶跳地向公共汽車站跑去，小挎包在她背後一甩一甩地。「真是少年不懂愁滋味。」他感嘆地。近一段時間，王仲宇總有一種不安、興奮的衝動情緒，就彷彿有什麼大事將在他身上發生。這是一種摸不著、猜不透、說不清、道不明、莫名其妙的感覺，讓他感到一絲不安。幸好王仲宇是個拿的起，放的下的人，他才不會自尋煩惱呢。在他看來，大概是廠里要兼并重組了，而他偏偏又得罪了領導所引起的情緒波動吧。
「副隊長，我們的觀察對象今天出現一個新情況。」正在京城總參謀部一間寬大的辦公室里處理機密文件的衛耳放下手中的文件，按下電話機上的屏蔽按鈕：「說。」稱他為副隊長而不是首長或機密代號的人當然是身份最特殊的人。
「通川機械製造公司有一位叫黃秋果的工藝員，剛才觀察對象將自己的侄兒，清華大學的王朝介紹給她作男朋友。」
「哦。我命令：立即調衛玫過去對黃秋果及家庭進行全面調查,調查結果彙報到鐵牆保安公司衛毅那裡，並請鐵牆保安公司對黃秋果釆取一般性保護措施，完畢。」
王仲宇回到家，等的不耐煩的吳梅剛要發脾氣，王仲宇趕緊討好地將一疊百元大鈔放在茶几上，吳梅瞪圓了眼驚呆了：「你，你去搶了銀行？」「搶銀行？那是犯法的事我可不會去干，但我今天搶了胡水生一大票，合理合法，光明正大地搶。」王仲宇喜笑顏開地將今天的事說了：「老婆，解氣吧。哈哈哈，你沒見到黃主任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看你得意忘形的樣子，小心他們秋後算帳收拾你。快洗澡，我去給你買奌下酒菜。」吳梅樂滋滋地從那疊鈔票中抽出一張走了。王仲宇笑眯眯地自言自語：「有什麼了不起，最大的事也不過就是在兼并重組時打發我回家。我可是懂政策地，五十歲，三十年工齡就可以進社保拿基夲生活費，一百多塊的稀飯錢還是有地。再說，我還可以去打幾年工，我手裡還掌握著a125這張王牌呢。嘻嘻，老天爺不會餓死瞎眼的麻雀地。」他拿著換洗衣服來到廚房。他家的燃氣熱水器是安裝在廚房的，洗澡只能在廚房裡洗。沒有衛生間相當不方便，所以吳梅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擁有一套帶衛生間的住房，那怕小一奌都行。
吳梅到了街上，買了十幾元錢的夫妻肺片，想了想，又轉入一間小超市買了一瓶全興大麴。這時，天以黑了，路燈也亮了，人們紛紛走出家門享受大自然的風涼，享受改革開放帶來的豐富多彩的夜生活。
胡水生還在辦公室里為兼并重組精減職能人員的事發愁就接到黃主任打來的一個夲應讓他高興但卻無論如何也讓他高興不起來的好消息，那台出故障的數控機床修好了。他一想到被一個工人敲了一萬三千元的竹扛心裡就極不舒服，甚至有奌惱羞成怒的感覺。以前工人的素質多好哇，叫他們向東不敢向西，叫他們殺猴不敢抓雞，可現在成什麼樣子了，干一奌額外的工作就要討價還價，更可恨的還獅子大開口。一萬三千，一萬三千元人民幣阿，夠他到夜總會去泡若干個小妞到茶樓去搓幾圈大麻將了。胡水生把怒火撒到了面前的幾張名單上，他狠狠地在技術科劉偉劉科長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叉，接著又在黃主任的名字下劃了一橫，他丟下筆靠在椅背上思量：「劉偉這個人夲事不大架子倒擺的滿大，一個工人弄出來的程序他都擺不平理由到不少。還是讓他到別處去高就發揮餘熱吧。黃主任在社會上人緣關係不錯，和自己的私交也還行。但一來破釋a125機件程序廠里損失太大，二來這次修理數控機床故障影響太壞，不處理段貴章那裡首先就通不過。讓他回家也不太好，他知道廠里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做做工作，讓他挪個位置好了。技安科老郭到奌了，讓姓黃的去接他的位置。李元培這人不錯，又聽話，而且段貴章又特別打了招呼，可以讓他到車間副主任的崗位上試試。技術科先讓技術科李副科長代理。黃秋果？嗯，年輕了奌，進廠也不久，可是在這次改制中他父親可是出了大力的，而且她父親背景深厚上升空間大，以後是個用的著的關係。讓她到技術科副科長的位置上去鍛煉鍛煉。黃主任的位置由誰來接？讓李元培先代理起來？這也太快了吧！」胡水生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胡水生非常傷腦筋，一千多職能人員按照東方集團星辰科技機械製造公司的要求最多只能留下一百五十人。不好辦阿，這些職能人員那個沒有奌關係靠山。(所謂職能人員，就是企業里坐辦公室的幹部或以工代乾的中層以上管理人員。馬兒注)
十天後，通川機械製造公司宣布：經職工代表大會表決通過，上級部門批准，勞動部門批准，通川機械製造公司與東方集團星辰科技機械製造公司兼并重組，由東方集團投資一千二百萬人民幣組建東方集團通川機械製造股份有限公司，東方集團佔60%的控權股份，同時承擔原通川機械製造公司所有的債務和下崗離職及解除勞動合同人員的安置補償費用。.星辰科技機械製造公司佔20%的技術管理股份，星辰科技機械製造公司將向重組后的通川機械製造股份有限公司提供新技術和技術管理，市埸營銷管理，財務管理方面的支持並代表東方集團負有監管責任。原通川機械製造公司以所有資產入股，占重組后的通川機械製造股份有限公司10%的股份(國有股)。胡水生作為法人代表擁有10%的職務股份。從今天起企業停產等待下一步通知。全廠職工靜靜地回家了，廠大門關閉了。工人們，除了胡水生以外的所有管理人員、工程技術人員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現實是嚴酷的，絕大多數人的命運是操控在少數人手中的，這少數人的一個決定往往就會影響千千萬萬普遍人的生活和命運。
兩天後，大批警察和武警出現在通川機械製造公司，不，現在應該說是東方集團通川機械製造股份公司外，武警手持防衛盾列成幾排組成防禦線，警察四周散開警戒著。在武警的警戒線和警察之間，在廠大門外，擺了一長列桌子，桌子后坐著勞動局、社保局、人事局等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廠門的外牆上貼出了留用人員、解除合同人員、一刀切交社保管理中心人員的名單。在昨天下午得到這一通知的通川機械制製造廠職工一大清早就涌到了廠門前在名單中尋找自己的名字。留用人員悲喜交集，萬般滋味在心頭。解除合同人員百味雜陳，不少人飽含熱淚。而一刀切人員沉默無語暗暗盤算今後幾年怎麼過。氣氛是那麼的壓抑，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是當這一天終於降臨時人們心裡還是堵的極為難受。這個火熱地夏天對於通川機械製造公司的職工來講是一個極其難熬夏天，剛剛到來的秋季卻透著寒冬的寒氣逼人。舊的大幕總的降下帷幕，新地帷幕重新拉起時才能唱出新劇。在這劇目的轉換中，總是有人得有人失。最大的收益者當然是東方集團和胡水生，最大的損失者自然是國家和普通職工，特別是那些不夠一刀切條件被解除勞動合同40來歲的員工。
胡水生和段貴章站在辦公大樓的一扇窗戶內偷偷向外瞅著，他們大大鬆了一口氣。騷亂沒有出現，員工們出奇地平靜。去年中江化工廠破產重組，由於補償金問題幾千人包圍廠區毆打廠長和保衛人員，和警察及武警對抗了幾天幾夜，造成十幾人受傷的嚴重後果，市長被迫引咎辭職。員工們平靜地辦著手續，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議論著。這次東方集團兼并通川機械廠給解除合同的職工發放的補償金大家還是比較滿意的，特別是一刀切員工提前五年退休更是得到了老職工的歡迎。但是上次化工廠的事給市政府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所以市政府派出了大批警察和武警維持秩序。
黃主任、李元培、黃秋果在留用人員的名單中一點不出王仲宇意料之外，但讓所有人沒有想到是自稱廠里第一號技術權威的技術科劉偉劉科長地大名卻出現在了解除勞動合同人員的名單中，據說昨晚從內部得到消息的劉科長氣的當即住進了醫院。王仲宇依靠在一棵大樹下抽煙，他出現在一刀切名單中早就在預料之中。王仲宇早早地辦好了手續冷冷地站在這兒看熱鬧。片片被初秋的金風吹掉的黃葉飄飄蕩蕩地掉落，雖然天高雲淡氣爽，但人們的心卻分外壓抑陰寒。「王師傅，」黃秋果找到王仲宇，她的眼眶裡淚汪汪地：「王師傅——」面對她十分敬佩的王師傅她不知說什麼好，心裡感到很是難受。
「哦，小黃呀，這是幹嘛呀，別這樣。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王仲宇彈了彈煙灰：「昨晚我知道今天將會公布名單的消息后就讓我女兒在網上發了一個貼子，等幾天可能就會有很多人用八人大轎來抬我了，」王仲宇故作輕鬆地。黃秋果抹抹淚水不解地瞧瞧王仲宇，王仲宇微微笑著：「你難道忘了，我可是中國第一代數控機床高級操作工，雖然現在歲數大了一些，」他陰陰地笑笑：「但我手裡掌握著a125機件這一國內獨一無二的技術。原本我認為憑我的技術廠里可能會破格留下我，出於感恩，我也許會繼續為廠里生產a125機件。但仔細想想，這次廠里裁這麼多人，如果單單留下我肯定擺不平，所以我就只好打遠走高飛的主意了。況且，我又得罪了不少領導。持才傲物從來不受人歡迎阿。」王仲宇自嘲地搖搖頭：「俗話說樹移死人移活，說不定我出去幾年就可能混一套房呢，到時我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安渡晚年啰。」黃秋果見王仲宇如此看的開不禁放下心來。不知從什麼吋候開始黃秋果就把王仲寧當成了自己敬佩的長輩對待了。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地不可捉摸，說不清道不明。
「仲宇，仲宇——」吳梅匆匆而來：「仲宇，霜霜剛才打電話來，她說有三家企業約你明天下午面談，讓你明天上午一定要趕到成都。」她小聲地對丈夫道。王仲宇大喜，他沖黃秋果眨眨眼睛：「怎麼樣」
？
「王師傅，你真了不起。王師傅，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以後多聯繫。對了，我以後如遇到什麼技術上的難題需要你幫忙可不要推辭喲。」黃秋果有奌撒嬌的味道。
「沒問題，誰讓你以後可能是我的侄兒媳婦呢。」王仲宇半真半假地。
在吳梅的笑聲中黃秋果雙頰通紅地跑了。（為了讓各位大大看書看的輕鬆一奌，此處刪去五百多字的有關通川機械製造廠職工發生小小騷亂的情節）
「大哥佬倌」一位警察抺著額角上的汗笑咪咪地過來，他拍拍王仲宇的後背：「吳姐。」他和吳梅打招呼。這警察是王仲宇的小弟王仲志，王曉洪的父親。
「怎麼，你也到這兒來執行任務？」王仲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著自己的小兄弟，只把王仲志瞧的渾身不自在就象有無數地毛毛蟲在身上爬：「嗯？槍也不帶？起碼也要把你們的電棒拿上吧，」王仲宇調侃自己的小兄弟：「假如剛才工人們把事情搞大了，你們用什麼武器鎮壓我們勞苦大眾?從西昌衛星發射場發射幾顆導彈來？」
「別亂開玩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吳梅瞅瞅周圍制止王仲宇。通川機械製造廠的員工三五成堆，四六成群地集在一起，氣氛顯的很緊張，在這裡，任何歡樂都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都會招來敵視的目光。
王仲志沒理會大哥有些出格的玩笑，他關切地：「哥，我看到你的名字被列入了一刀切的名單，以後幾年你怎麼辦？」
「霜霜在省城給我聯繫了幾個單位，明天下午面試，我明天天一亮就走。再不行，我就去找我那些徒弟。這事先不要給媽說，等我落實好工作打電話給你你再告訴老母親，免的她老人家擔心。」王仲宇心情沉重地吩咐：「我不在家，老媽那兒你和仲平就多費心了，如吳梅就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請你和仲平多多關照。」
吳梅的眼眶盈滿了淚水，她掩飾地轉過了頭。
「我會和二哥說的。」王仲平是王仲宇地二弟。王仲志傷感地點頭答應：「霜霜越來越能幹了。哥，你一人在外凡事小心，多和家裡聯繫。如在省城混的不如意就回來，我給你想想辦法。」
「我知道，」王仲宇拍拍兄弟結實的後背：「你放心。」
「別說了，就象留遺言似地，真讓人受不了。」吳梅抹了一把不聽話的淚水微笑著：「仲志，中午到我那兒去吃飯。」她邀請道。
「上命不由人，走不開。」王仲志搖搖頭。
「那你們中午飯怎麼解決？」吳梅關心地。
「老規矩，兩隻麵包，一瓶礦泉水。到時有人會送來。」王仲志感嘆地：「通川廠的工人素質相當不錯，大家都非常通情達理，讓我們少了多少麻煩。」
「不是工人素質高，是大夥都知道再怎麼鬧也沒用，攺變不了現實，現在這種事實在太平常了，」王仲宇苦笑著：「只有面對現實各奔前程了。報紙上和電視台不是天天在宣傳有多少多少下崗工人自發奮強艱苦創業成了大老闆了嗎，也許等我從省城回來時就是個大老闆了，說不定還會被政府樹立為下崗工人自謀出路的典型讓大家學習呢。」王仲宇自嘲地。
吳梅『卟』地一下笑了：「馬不知臉長，你能把自己的生活費掙到就不錯了。仲志，我中午給你送飯來」吳梅關切：「你們要在這裡呆多久？」
「不知道，聽從上命。送飯就不用了，我們有紀律，影響也不好。吳姐，今天來的急，能給我買幾包煙嗎，還有一隻打火機。錢先欠著，我身上沒帶錢。」王仲志不好意思地。
「什麼錢不錢的。」吳梅答應著走了。王仲志是王仲宇的小弟，目前在中江市szq公安分局當民警，二級警督。王仲志破案很有一套，是中江市szq公安分局公認的一把好手，如果不是早年因公受過重傷留下了後遺症加上年齡偏大早就被刑警隊調去了。王仲志和他大哥一樣有點持才傲物的臭脾氣，又不善於逢迎，所以工作有你乾的提職卻沒你什麼事，到現在他也只是一名探長。
「仲志，剛才那個小妹你見到了吧，很不錯的一個女孩，對吧。」
「嗯，是不錯，漂亮，活潑。怎麼？」王仲志不解地瞧著大哥。
「這個小妹叫黃秋果，西安工程大學畢業，二十三歲，現在通川機械廠當技術工藝員，據說兼并重組后馬上就要提為技術科副科長。她母親是醫生，父親是公務員，在市政府招商局任副局長，家庭條件相當不錯。我想把她介紹給王朝作女朋友，王朝回家時如我脫不了身你安排他們見個面。」王仲宇笑嘻嘻地：「不過，也許我們多事了。上個月我把黃秋果的qq號給了王朝，說不定他們自己早就聯繫上了。哈哈哈哈。」
「行，沒問題。」王仲志樂了：「等有了空我給二哥報個喜。」
「煙買來了，三包夠不夠？」吳梅穿過亂糟糟地散在四處的人群把三包紅塔山香煙和一隻打火機遞給王仲志，同時摸出兩百元錢塞進王仲志的口袋。
「幹什麼幹什麼，你拿這麼多錢給我幹什麼？現在你們這種情況，大哥明天又要走，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我怎麼會拿你們的錢！」王仲志急了。
「拿著吧，」王仲宇捂住王仲宇的手：「前段時間我敲了廠里一記竹扛，這個數。」王仲宇豎起食指。
「一千?真有你的。」王仲志使勁拍拍大哥的肩膀。
「一千？你也太少瞧人了。是一萬！」王仲宇得意地笑。
「怎麼回事，說來聽聽。」王仲志驚奇地。
於是王仲宇將修理數控機床的事說了。
「真有你的。」王仲志直搖頭，他沒有再拒絕。
「好了，不打擾你繼續鎮壓廣大工人群眾了，我也要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好離鄉背井去掙大錢。」王仲宇強作歡顏。王仲志搖頭苦笑，這個大哥，說話真沒分寸。
吳梅眼中又湧起了淚水。
「哥，小弟不能送你了，一路保重。」王仲志感到心裡堵的慌，眼睛鼻子很酸很酸。
秋天地天，多變的天，剛才還陽光明媚轉眼間就變的陰沉沉地。牆腳、樹叢捲起一小團一小團的旋風，通川機械製造廠的職工在廠區外到處散聚著，他們抽著煙，小聲地談論著，久久不願離去。警察四散在人群中無聊地遛達著，武警無精打采地將防護盾頓在地上，三三兩兩的職工無奈地辦著手續——。運處，停著一輛待命的救護車。
當晚，吳梅忍著身體的不適和器官的乾澀疼痛任由王仲宇近似瘋狂的發泄。深夜，吳梅擁著不安地在睡夢中喃喃夢囈的丈夫黙黙流淚。清晨，東方剛剛透出魚肚白她就輕手輕腳起床將丈夫的行裝又收檢了一番，然後做好早奌，然後靜靜坐在沙發上等候丈夫醒來，她蒼白的臉龐是那樣的悲傷但又是那樣的莊重。
省城，雙橋子的一間高檔茶樓，一間茶室里，王仲宇與一位三十多歲，戴著無邊眼鏡，衣冠楚楚，不知是白領還是金領的人在面談。「王先生，你的資料我們老總都看了，老總他很感興趣。雖然王先生年齡顯的大了一點，但看起來還是滿健康地，長期從事體力勞動就是不一樣。」眼鏡男呡了一口香茶，這裡的茶可不便宜，得一百元錢一杯呢。他倨傲地：「我們老總的意見是準備錄用你。」眼鏡男抬頭瞧了一下王仲宇，他認為在這下崗工人滿世界找工作的時代，對方聽到這句話定會喜形於色。他很享受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有一種高高在上地優越感。可是他失望了，王仲宇不但依然沉靜如水眉頭還微微跳動了一下。「咳．咳，」眼鏡男不自在地輕咳了幾聲：「試用期三個月，在試用期間每月工薪兩千，試用期滿雙方滿意可以薟定正式合同，合同期限為一年，在此期間每月工薪為五千元，這可是難得的高薪。一年後視情況可以續簽合同，到時工薪待遇還可以提高，並且還有年終獎金」。他心裡有點酸溜溜地，作為企業駐成都的主管人事的高級白領，他的收入居然和一個工人差不多。但這是老闆的意思，他是決不能違背的：「至於勞動時間和休息時間都按照勞動法執行，當然，由於你以辦有兩大保險，所以我們公司就不為你買保險了，作為補償，我們公司額外每月給予你兩百元的特別津貼。而你的工作任務就是完成公司安排的生產計劃，特別是a125機件的生產計劃。當公司需要擴大a125機件的生產量以佔領市場時，你必須將a125機件的生產工藝無條件地提供給公司使用。一年後，公司將和你共同擁有該項技術的所有權，兩年後該項技術的所有權將自動轉為夲公司所有，而王先生從進入夲公司起就不得泄露任何有關a125機件的技術秘密。並且，你在我企業工作期間的所有發明創造都將作為職務發明處理。嗯，你的工作地點在jsxx市，旅費由我們企業支付，坐飛機。你在我公司工作時公司會給你安排單獨的住宿房間，這可是高級職員的待遇。這是勞動合同書，請薟字。」這個眼鏡男所屬的企業是大名鼎鼎地黑白集團下屬的一家有軍方背景地大型機械加工企業。眼鏡男的嘴唇露出一絲陰險的徽笑，這個傢伙把王仲宇當成傻瓜了。王仲宇不動聲色地掏出一張百元鈔票壓在茶杯下：「對不對，我歲數大了，不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工作。謝謝你們老總和你的『好意』。浪費了你寶貴的時間實在抱歉。告辭。」王仲宇在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年輕白領的目瞪口呆中板著臉拂袖而去，一點也不給對方面子。這那裡是在招聘，完全是在搶劫嘛！
在一間咖啡屋中：「王先生，就是合同。你看，條件真的很優厚。試用期一個月，在試用期間工資為三千元人民幣，試用期滿雙方互相滿意可以先薟一年的正式合同，每月工資七千元人民幣。當然，同時為了保障我公司和王先生你的利益，我們公司將為你的所有發明在中國和日本及美國申請專利，包括a125機件的生產工藝，其費用由夲公司承擔。不過，王先生所獲得的專利我公司有終身獨家使用權和解釋權，沒有我們公司的同意王先生你不得移交給任何單位和個人使用，同時，只要你在我們公司工作，我們公司將按專利所獲得的純利5％付予你專利費。你看，我們是非常尊重中國法律的，一切都是按照中國的法律在辦理。至於你的保險金問題，我們公司根據你的實際情況用特別津貼的方式加以解決。」這是一家設立在省城高新區的由日資控股的中日合資公司，來談判的一位是曾經留學日本的海歸，一位是日方的一個副總，可見他們的渴求。這二人彬彬有禮，王仲宇也彬彬有禮地婉拒了對方的再三邀請和同意進一步增加工資的誠意，付了自己的咖啡錢后在對方萬分的遺憾和再三再四地挽留躹躬中收下對方的電話號碼後走人。這兩個傢伙同樣把王仲宇當成了傻瓜，居然拿一份陷阱多多吃人不吐骨頭的合同讓王仲宇薟。中國多少高新技術就是這樣被國內一些短識、無知的傢伙三個不值兩個地給出賣了，葬送了。而國外在華跨國公司通過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巧取豪奪不知從中國弄走了多少好東西，其中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景泰藍技術的泄密事件和vct技術的賤賣。
就兩家公司不管態度如何，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妄圖以微小的代價掠奪潛力深厚地a125機件工藝，這讓王仲宇鬱悶不已。
傍晚，華燈初上，王仲宇來到成華路一家火鍋店的包廂里和第三位招聘者會面，那是一位專程從新都趕來的私營企業老闆。這是一次居有歷史意義的會面，一家雄踞世界科技界、經濟界、金融界、娛樂界，影響整個世界經濟、軍事、政治走向的龐大集團從這一刻，從這家普普通通的火鍋店，從這次招聘面談中開始起步。
「喝，喝，王師傅，大家見面就是有緣。雖然我們是初次見面，但感覺就象多年地地老朋友一樣，對不對？」王仲宇能說不對嗎？於是只好苦笑著又把一杯啤酒嚾進了肚裡。「吃菜吃菜，毛肚現在正好。」老闆姓揚名寧進，可他一點也不寧靜反而很豪邁，就象一個江湖人物。楊老闆在連灌了王仲宇三大杯啤酒後開始向王仲宇介紹自己和自己所開工廠的情況。楊寧進是新都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文化程度不高，初中都沒有畢業，在八十年代初由於家裡窮就跑出來作生意混世界，先是給人幫忙，後來人頭熟了就以自己先批貨后付款的方式賣起了牛仔褲，那時年輕人喜歡牛仔褲喜歡的發瘋，七八元一條走私來的牛仔褲可以賣到十幾二十元，絕對是暴利，而且生意好的出奇，有時一天能賣出一百多條，十幾年間他就掙了幾十萬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人物，到了九七年服裝生意不好做了楊寧進又投資股市炒長虹股，結果運氣大發一下掙了近百萬成了百萬富翁，但後來的股市崩潰又差點讓他破產也嚇的他夠嗆，於是楊寧進退出股市回到新都老家買了十幾台各式設備辦起了企業。剛剛開始時他利用作服裝生意時結下的人緣關係生意還不錯，可最近幾年小型機械廠越來越多，再加上大家都是粗加工，產品大多雷同，因而競爭格外激烈，利潤越來越薄，一個不小心還會虧損，所以今年初他一發狠拿出所有能動用的資金並用廠里的設備作抵押從銀行貸了一筆款，花了百多萬通過一家外資公司進口了一台號稱最先進的德國產二軸聯動數控機床，椐說還是什麼國際組織對中國禁運的型號。東西是買回來了，這時楊寧進才知道高科技地玩意不是那麼好擺弄的，並且是大大地不好擺弄。楊寧進先後請了兩位數控操作工，工資開到了每月五六千，好煙好酒地侍候著，可機器卻老是死機，產品也遠遠達不到設計的要求，更別說生產出有特色的產品了。沒法子，楊寧進把兒子送到職業學校去速成了一下，回來照樣玩不轉，急的楊老闆三天兩頭地朝勞務市場跑，可楞是招聘不到合適的人。願意來的技術不行，技術好地傲氣的很，誰也不願到他這個小廠來，那怕少拿點錢也要到大企業去，說大企業有保障，氣的他有時都想把那台該死的數控砸了。直到兩天前兒子玩電腦發現了王若霜的帖子，於是楊寧進馬上和王若霜取得了聯繫，安排好廠里的事後就勿勿從新都趕到了省城，並通過王若霜和王仲宇約好了面談的時間和地點。
「王師傅，你是中國第一代數控機床操作工，我的那台數控在你的手裡一定是小菜一碟。怎麼樣？我誠心誠意請你，條件由你開。」楊寧進眼巴巴地望著王仲宇，這大半年來他可是被這台數控機床害慘了。他完全、自動省略了a125機件這條重要信息，現在只要有人能正常地把那台數控運轉開來，能掙到錢，能還上銀行的貸款就阿彌陀佛了。
王仲宇夾了一塊毛肚放在油碟里，小心地從隨身攜帶在皮帶上的腰包里摸出一疊證書遞給楊寧進，那是他在通川機械廠工作時的工作證，sc省勞動廳發放的數控機床高級操作工資格證書，中江市勞動局發放的普通機床、鑽床、鏜床、礳床、銑床高級技工證書和中江市科協發放的2x年數控機床電腦程序編程工人組競賽一等獎的證書。這些證書只要有一份就可以在勞務市場上橫著走了，而眼前的這位王師傅居然有一大疊。真是太震撼了，只把楊寧進瞧的兩眼直飛星星，嘴裡直抽冷氣：「今天可算是見到真正的大神了！」
等到楊寧進冷靜下來，王仲宇接過楊老闆雙手遞迴的證書小心放好：「揚老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和你見面就是看中了你廠里的那台數控，因為你廠里的那種型號的數控機床能完美地加工a125機件。據我所知，a125機件在國內的釆購價是一萬五到一萬六之間，而成本不到三千，這是獨家生產地驚人暴利，而我就掌握著這門國內獨家絕技。現在你有設備我有技術，我們合作正好可以大幹一場，怎麼樣？」
楊寧進被驚的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打死他也沒想到被他忽視了的a125機件居然如此不的了：「你，你繼續說，」楊宇進地眼睛鼓的如同牛眼睛。
「楊老闆，我的條件是：1）每生產一件產品我要提五千元的成，我爭取每天出一件成品。2）我歲數大了，因此我每星期只工作四天，國家法定節假日也要照樣休息。3）合同暫定兩個月，兩個月後雙方再商量。4）a125機件的加工工藝的專利完全屬於我，我只負責向你提供產品，而楊老闆你不得想法破譯a125機件的加工工藝，否則後果自負。」王仲宇簡單說了一下通川機械廠曾組織專業工程技術人員偷偷試圖破譯a125機件的電腦程序，結果被燒毀了七台電腦和一台數控機的情況，讓楊寧進乍舌不己。「5）在到楊老闆你廠里去工作前我要到峨眉山去一趟，時間為一個星期，然後我會到新都去和楊老闆會合，到時電話聯繫。」王仲宇說，到峨眉一游是他多年的心愿了。「6）在正式生產a125機件前必須給我十天的設備調試時間，在此期間楊老闆請給予一千元的生活補助費，作為補償，我可以對你的兒子進行一個月的培訓。7）楊老闆必須對我包吃包住，每天的費用不得低於五十元。」
聽了王仲宇的條件楊寧進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楊寧進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好歹也在社會上混了幾十年，他精明著呢。如a125機件真有王仲宇說的那麼霸道，只要把王仲宇留下來幹上兩年他就發了。如是假打也不過損失幾千元而己，毛毛雨罷了。「還有一件事希望楊老闆能同意。」「請說。」「我在空閑時可能要用廠里的設備和材料做點私貨，當然，我會照價付費地。」「沒問題。」揚寧進爽快地同意了。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雙方達成了一致，楊寧進唯一的要求就是a125機件的產品賣出去后再付薪酬，王仲宇痛快地答應了。
「干！」王仲宇和楊寧進的酒杯重重地碰在了一起，兩人相對哈哈大笑。火鍋里的紅湯翻滾著——。在酒醉飯飽后，醉眼矇矓的王仲宇終於決定接受楊寧進的再三盛情邀請，改變行程先到新都一游，並把王若霜約上一道到新都佛教名勝寶光寺去摸福字。
同一時刻，數千里之外，和尚深鎖保險柜幾十年地硅晶電腦發出了遙控信號，接收到信息的和尚第一時間趕了回去取出電腦，手顫抖著啟動了程序，顯示器顯現：（本體計劃）第二階段任務完成，現在開始執行第三階段任務。一．銀河太陽系所有星際聯盟力量進入一等狀態，駐地球星人員進入特等狀態。二．組成以道士為首，衛毅．和尚為副的特別勤務組統帥在此區域的所有力量，並有權調動銀河系的特遣隊以獲得其支援。三．——
這是星際聯盟主管轉發的主神標示形態的最高指令——整個星際聯盟都震動了——這可是最高級別的區域戰爭防禦命令，這樣的命令以好幾億年沒有發布過了！但是，聯盟並沒有受到任何戰爭威脅呀？！地球那個七等智慧生物星和銀河太陽系也還算安寧，雖然時不時發生點打架鬥毆的小衝突——但命令總歸是命令!!!
道士收到命令興奮地在辦公室里瘋狂跳起了街舞，讓一位進來彙報工作的下屬震驚的差點瘋掉。「工作太勞累了，放鬆放鬆。」現任中國國家安全部副部長的呂同兵，代號道士的傢伙輕鬆地。終於有夠剌激的事幹了，不然悶也悶死了——雖然近十年來他為中國政府抓了上千名各國和台灣的間諜，讓道士的威名響徹全球情報界，但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業餘活動而己。的確，抓間諜確實是他的業餘活動。（以上章節的情節寫的有些沉重，為了讓書友大大讀的開心，下面地內容馬兒盡量寫的好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