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先放開他。」
清冷的聲音讓所有人停下動作。
洛曼望向抓住自己的雄蟲,他聽到對方說道:「我想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雖然不知道是誰舉報,但我這裡並沒有擅闖進來的雌蟲。」
這群人一看就來者不善,擅闖就算了,話不說清楚就抓人。
而他作為一個Alpha,當初洛曼是怎麼被送來的,那他就有責任讓洛曼怎麼完整地走。
協會會長愛德華轉身,遲疑地說道:「冒犯地問一句,據我所知這位不是閣下的雌蟲吧,那他……」
「他是我主動邀請進來的,算不上擅闖。」曲盡嶼坦然地回答道。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即使大家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但是無聲的硝煙好像被點燃。
愛德華忽然一笑,面上帶著尊敬,「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們接收到的信息有誤,給閣下帶來了麻煩,十分抱歉。」
曲盡嶼並沒有多在意這些客套話,而是指著那些押著洛曼的人說道:「現在可以讓他們鬆手了嗎?」
愛德華卻笑著搖頭,「不好意思,我們還是要把他帶走。」
曲盡嶼皺眉:「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我們得知伯爵去世之後,他的所有伴侶甚至是仆蟲都做了關係解除,而系統里統計到只有這位沒有登記。」愛德華繼續解釋道:「根據帝星相關規定,沒有做關係解綁的仆蟲在無人認領的情況下,默認為無主的棄蟲,經過匹配后,需要帶回去經過上層決定是否要發往奴役廠。」
曲盡嶼穿來沒多長時間,自然也不熟悉這邊的相關法律,實在是沒想到還有這麼離譜的規定。
所有權全部在雄蟲手裡,而雌蟲連為自己做決定的機會都沒有。
他知道落入奴役廠的蟲會是什麼下場,直接說是墜入生不如死的地獄也不為過。
而眼前這個並無惡意的雌蟲即將面臨著這個最嚴酷的懲罰,即使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這太不公平了。
「為了閣下的生命安全,還望閣下配合我們的工作。」愛德華如是說道。
然而曲盡嶼並沒有放手,沉默良久之後說道:「如果他現在不是無主的棄蟲呢?」
「什麼?」愛德華怔愣。
「我說如果洛曼·里德爾不是棄蟲,而是我的雌蟲呢?你們還要帶走他嗎?」
愛德華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麼回答。一個雌奴而已,他還沒有見過哪個雄蟲願意為一個雌蟲做到這種地步。
「如果你們還是堅持,那我不得不懷疑,你們只是隨便找個借口,目的是為了將他帶走。」曲盡嶼盯著對方,眼神犀利,「那我有權向最高法庭起訴你們,不僅是對私闖民宅,還有帶走我的雌蟲對我蟲權的侵害。」
曲盡嶼的一字一句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住。
明明聲音平淡無波,卻字字帶著威脅。
即使坐著輪椅,面色還帶著病態的蒼白,但是此刻在這些人高馬大的蟲中間,彷彿這個被圍攻的雄蟲才是主導者。
與此同時,某種無形的、帶著某種特殊味道的威壓悄然襲來。
周圍身體強裝的雌蟲保鏢們瞬間猶如腦子斷線一般失去力氣,癱軟地跪在地上,呈現出臣服的姿態。
愛德華額頭布滿冷汗,強撐著站在原地。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在如此短的時間能壓制他們所有人。但是這種感覺又轉瞬即逝,讓人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消失不見,彷彿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一般。
不過一隻殘疾廢蟲,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強悍的精神力,肯定是那隻雌蟲搞的鬼!
愛德華瞪向洛曼。
看見周圍人的反應,曲盡嶼這
才察覺到自己剛才一不小心沒有控制好信息素。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蟲居然也會受到信息素的影響,感到十分吃驚。
但畢竟不是本尊,曲盡嶼多少有點心虛,立刻收起信息素。
曲盡嶼趁機將洛曼拉到自己身後。
愛德華見狀,說道:「您前不久不是剛解除了三位雌侍和六位雌奴嗎?為何突然執著於這隻罪雌呢?」
被披露戰績的曲盡嶼心裡咯噔一下,每次聽到自己有那麼多情人他都覺得十分可恥、無地自容,不禁雙手合十懺悔,默念Alpha準則三百遍。
「而且閣下的這種自作主張是違反規定的,棄蟲只能經過上層匹配系統決定去處,如果您執意要維護這名罪雌的話,那您有可能會遇到大麻煩。」
愛德華繼續說道:「介於他沒有做關係解綁,他的身份信息依舊屬於前任雄蟲,如果您要強行認領這隻雌蟲,那麼您算是侵犯了前任雄蟲的蟲權,將會被政府做驅逐管理。」
「而驅逐地很大概率是荒星。」愛德華終於拿出手帕優雅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眼曲盡嶼的雙腿,「我想您這樣的情況,大概是不想受這樣的罪的。」
荒星,全星際公認的垃圾場,誰聽了都要唾棄一句。
氣候惡劣不說,那邊很發展落後,治安極亂。而且常年發生□□,死傷無數,是地獄,卻是罪犯們的天堂。
還格外排外,本地蟲極其惡劣,被驅逐到了那邊的蟲百分之七十到最後都杳無音信,俗稱有去無回的死亡之境。
這是蟲盡皆知的事情,但是曲盡嶼不是本地蟲,頂著雄蟲的殼子連百科全書還沒看到三分之二,自然也不知道荒星到底是什麼地方。
聽名字應該也就是發配到鄉下吧。
於是曲盡嶼點頭:「可以。」
這下不止愛德華了,連洛曼都震驚地看過來。
居然還有雄蟲自願到荒星的,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遇到。
洛曼立刻跪到他面前,說道:「請閣下收回這麼荒唐的決定,我跟他們走。」
曲盡嶼:「不行,即然你來了,那我就必須對你負責,你怎麼來的,就要怎麼回去。」
奴役廠是什麼爛地方,去不得。
而且曲盡嶼並不覺得這是個荒唐的決定。
想起當初原身那些惡劣的手段,曲盡嶼知道只要住在這裡一天,勞倫斯就會來找他的麻煩。今天可能只是個開胃菜,之後指不定還有更過分的報復舉措。
所以搬走簡直是再好不過的決定了,起碼還能有機會活著。
「那請問什麼時候搬?今天可能來不及,明天可以嗎?」曲盡嶼問道。
愛德華再次呆愣在原地:「我說的可是荒星,您沒聽錯吧?」
「沒聽錯,就是荒星。」
愛德華瞳孔地震:「你確定?」
「我確定。」曲盡嶼爽快的點頭。
愛德華:「……」
見鬼了,第一次見這麼上趕著去那鬼地方的。
是不是摔傷的不僅是腿,當初是把腦子也一起摔傻了?
這一系列的操作屬實是把愛德華驚住了,要不是他知道雄蟲剛解散那麼多雌侍、雌奴的豐富情史,他還就真的就以為這是一隻前所未有的鐘情蟲。
「要不今天晚上?」見對方不說話,曲盡嶼以為對方嫌慢,打商量道。
愛德華表情十分複雜:「那,那你準備準備,去走個流程,和他把關係綁定一下。」
「可以。」
說完這句話,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
明明業務能力十分熟練的愛德華此刻遇到了職業生涯中最長的沉默,居然不知道說什麼了,「那……還有什麼問題?」
曲
盡嶼思考片刻,忽然扭頭看向洛曼:「你知道怎麼走流程嗎?」
突然被點名的洛曼愣愣地點頭。
曲盡嶼收回視線,說:「那沒問題了,你可以走了。」
愛德華:「……」
堂堂帝星最大雄蟲保護協會,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感覺,好不爽……
雖然沒有完成任務,但愛德華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帶人離開了。
曲盡嶼本來想讓人把門修好再走的,可是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兒了,倒也沒必要幫別人修大門。
看人走了,曲盡嶼轉身對還在怔愣中的洛曼說道:「我們走吧,去登記。。」
曲盡嶼一時順口,反應過來才發現不妥,說得像去結婚一樣。
他咳了一聲,重新說道:「我是說去那邊走個流程。」
洛曼瞪大眼睛地望向他,「不是臨時的借口嗎?」
曲盡嶼邊查閱著星網,邊說道:「借口?不是啊,我說的是真的。」
洛曼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他還以為這只是曲盡嶼將人打發走的假理由。
沒想到還會有雄蟲接受這樣不堪的自己……
洛曼沉默了很久突然在曲盡嶼面前跪下。
緊接著在曲盡嶼震驚地目光下背後一陣舒展,展開了一對巨大的透明羽翼,然後雙手交叉放到地上,頭磕在手背上,戰場上能頃刻撕碎敵人的羽翼此刻變得無比柔軟,尖端小心翼翼地觸碰到曲盡嶼的腳背。
以往從來不會輕易彎腰的強大雌蟲,此刻在雄蟲的面前彎下了他高傲的頸脖,露出了完全臣服的姿態。
「雄主。」
明明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但是此刻了卻猶如莊重的契約,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曲盡嶼恍了神。
曲盡嶼看見洛曼的蟲翅時整個人都驚住了,一時連到嘴的話都卡住了,眼睛在那薄如蟬翼的存在上無法挪開,漂渺如雲霧,在光下泛著若隱若現的流光溢彩。
他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翅膀。
曲盡嶼下意識伸出手觸摸到那無法形容的美麗上,但是瞬間傳來一陣不正常的顫抖,洛曼紅著耳朵望向他,曲盡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輕浮的舉動,立刻收了手。
「抱歉。」一時沒忍住……
「你快起來。」曲盡嶼反應過來,「都說了不要跪,壞膝蓋。」
他將人拉起來,順便還幫對方拍了拍褲子。
洛曼收回了蟲翅,「我明白了,雄主。」
曲盡嶼看了眼他的背後,對他說:「那我們走吧。」
洛曼推上輪椅:「好。」
……
不得不說,這邊的效率實在是快,綁定關係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
基於Alpha對另一半的尊重,曲盡嶼甚至還挑了套最上鏡的衣服,準備拍照的時候照得合適一點,但是最後居然告訴他不用拍照。
曲盡嶼兩手空空回去的路上,總覺得這樣對於伴侶來說十分不莊重。
洛曼察覺到雄蟲失落的情緒,「您……是後悔了嗎?你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回去就可以解綁。」
「不是後悔。」曲盡嶼看向他,問道:「你不會覺得不滿足嗎?我什麼都沒有給你。」
洛曼笑了,手放到胸前:「您已經給了我最珍貴的東西。」
曲盡嶼被他的笑容驚艷得眼神一頓,有一瞬間的恍惚。
洛曼本身就很俊逸,現在一笑。
很漂亮……
「雄主?」
曲盡嶼回神,移開視線咳了一聲,「嗯,回去吧。」
回去之前,曲盡嶼還去買了點日常用品,為明天的做準備,所以路上花了點時間。
到家的時候
,門還是壞的,只是門口多了兩雙凌亂的鞋子。
進賊了?
伯爵府都敢偷?
曲盡嶼剛進去,頓時一陣不堪入耳的曖昧口申/口今聲傳來,而那聲音明顯屬於他的雌君菲爾斯,此刻張揚得不顧一切。
真有人敢偷。
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