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土地廟

思來想去，陽神君覺得還是得先打探下天庭究竟是啥情況。只見他一個移形換影，頃刻間便來到了山腳一間破破爛爛的土地廟前。

還沒等他落穩腳，那土地爺就踉踉蹌蹌地顯了出來，恭恭敬敬作了一揖。「神君親臨拜訪，小仙實在有失迎迓，恕罪恕罪。不知神君今來所為何事？」

陽神君認認真真回了一揖，說道：「說來也怪我久居深府，方才注意到咱這潁水郡少雨乾旱竟有大半年之久！想問問老仙是否清楚其中個緣由？我手下妖...潁水郡民可都吃不上飯了！」

土地爺賠笑道：「我道神君來為何事呢。這降雨之事，原本需經玉帝旨意，何時何地降雨幾毫幾分，又得三官舉筆太乙移文，會令雷公電母風伯雲童具體落實；但玉帝他老人家明察秋毫，把複雜的流程簡化了不少，現如今光靠龍王一人便能操持降雨。整個潁水郡的降雨自然都歸潁川龍王管，但年前他貪污的事情東窗事發，給玉靈官擒到天庭去審啦。」

「哦。那除了龍王，難道就沒其他神仙能降雨了嗎？」陽神君對神仙貪污倒是沒什麼興趣，畢竟他身居高位那麼久，習慣只關心結果不問過程。

土地爺彷彿親眼所見般，描繪得是繪聲繪色：「當然有。他兒子潁川太子接替他降雨三個月，然後就被傳喚去問話；潁川二太子頂替了一周多，也匆匆收拾上去作證；三太子還沒來的及接手，上頭就又派人給他拷走了，至今音信全無吶！這會兒也不曉得潁川龍宮是哪位主事兒的在管了。」

似乎是他也覺得所言過於玄乎了，便趕忙又咳嗽兩聲補充道：「這些都是道聽途說來的傳聞，小仙我也分不清真假，還望神君明辨呀！」

陽神君慍怒道：「這都一年了居然還在審？你們上頭辦事兒怎麼這麼磨蹭！有罪剁頭沒罪趕緊放回來降雨啊，豈能對這人間不管不顧？還有你個土地，既知久旱無雨，為何不去上報天庭請求儘快辦結！」說話間他的雙角間驟生異象，陰雲頓起，隱約還有雷莽纏繞閃動。

土地爺慌忙拜道：「神君息怒、神君息怒！是這麼個道理，可這事兒就是按流程在走的，上頭說等著，誰敢去催？這案子牽涉的大人物太多，哪輪得到小仙過問？小仙這陽乾山也是乾裂得苦不堪言，還望神君千萬別為難小仙啊。」

土地爺土地爺，凡人總把他當爺供著，可看那人間有萬千群山，土地不過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芝麻官罷了，人微言輕是必然，有心無力也是情理之中。

於是陽神君收斂怒氣不再發難，轉而繼續問道：「咱陽乾山的群妖們也張口閉口等著吃飯，這事兒著實等不得。你在潁川龍宮可有相識？問問他們什麼情況，總好過沒有消息乾等著。」

土地腰躬得更低了，說道：「神君切莫擔心，小仙早就打探過了，說是上面自有安排。不出三個月，不，不出半年，降雨之事必有著落！」

陽神君只覺這土地爺實在不靠譜，似乎是在給自己畫餅，可話里行間又挑不出什麼刺。還是得自己親自確認下情況才能心安！只是自己未曾去過那潁川龍宮，不知深淺，又恐自己以妖怪身份登門拜訪反遭驅逐。不過要是龍宮沒剩什麼厲害的神仙，自己肯定無所畏懼了。於是他問道：「那我且問你，潁川龍王和天庭魚肚將實力相比如何？」

土地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潁川龍王貴為龍族，壽命悠久，實力自然深不可測；天庭魚肚將位列仙班，

能作為李天王手下幹將，實力想來也不容小覷。小仙猜想兩位上仙或許不分高下？」

他瞬間明白了陽神君的打算，假意思忖了一會兒，試探道：「以神君您的實力，若是能親自去潁川龍宮一探究竟，定可技驚四座、得到龍宮尊待。」

陽神君這才放心。倘若潁川龍王和自己的手下敗將魚肚將是一個水平，那麼他下屬里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大能之輩，自己動動手指就能他們通通按成碾粉。若是他們對自己缺了禮數，自己必將讓他們瞧瞧什麼是大妖之怒。

瞧見陽神君眉頭舒展，土地爺立刻知道自己拍對了地方，連忙繼續奉承到：「以小仙愚見，潁川龍宮此刻必因群龍無首而一片混亂，若神君您能牽頭主持大局，助潁水郡求來甘霖，那還不是一件無上的大功德？潁水郡上下六十萬百姓，必將對您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地把家裡餘糧貢獻給您呀！」

陽神君仔細一盤算，好像還真是這麼個道理。打探個消息也費不了什麼精力，要是還能順便替潁水郡百姓求到了雨，他們還不得給自己立個碑整日香火供奉著？再轉念一想，自己一個妖怪卻肯為民請命，多麼驚世駭俗、無私奉獻！上天有好生之德，回頭自己再把這事兒渲染宣傳下，若能傳到菩薩耳朵里，自己豈不是還有點化登仙的機會？屆時仙藥仙丹那必須大大的有！

他對自己的光明未來浮想聯翩，哈哈大笑道：「好你個土地爺！也好，待我前去看看，要把事情辦妥了，回來我立刻給你安排修繕廟宇！」說罷又是一個移形換影，往那潁川龍宮去了。

土地爺對著陽神君的殘影再次躬腰，恭恭敬敬地喊道：「恭候神君事成歸來！」

半響，確定陽神君已經離開，土地這才鬆了口氣。他站直揉了揉腰，又擦了擦自己鋥亮的腦門，自言自語道：「嘖，這瞬移之法著實令人驚艷，不愧是有著大妖之名的妖怪。不過區區一個妖怪也敢為民求雨。嘿嘿，還是太年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