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處都沒發現葛婷的蹤影，楊麗娟有些不耐煩，拿出手機撥通葛正軍的電話，鈴聲悠悠的從屋內傳出來，透過窗戶望去，手機就在餐桌上靜靜的躺著。楊麗娟進屋拿起手機，準備回養豬場看看丈夫的情況。

在門口的時候卻又停住了，因為能去養豬場的路有三條，並且方向不一樣，但是路程都大差不差，如果剛才葛婷回過屋子，那麼兩人所走的路就剛好不一樣，所以並沒有碰見。她停下來也是在擔心，萬一丈夫也在回來的路上，兩人又剛好錯開怎麼辦。其實很好解決，留下手機就可以，但是楊麗娟只是想了一會就走掉了。

走到豬場門口摸到門把手的時候，她才猛然想起剛才屋內發生的一切，女兒為什麼要鎖上門從窗口出去呢，而且對她而言呆在屋子裡不是會更安全嗎？

「嘶……」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變得警惕起來，因為，這山上可能有第四個人，但是身後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她輕輕打開門佝僂著身子，躡手躡腳的走進去。豬圈裡有些騷動，但是楊麗娟並沒有放在心上，她認為是因為她的到來引起了豬圈的騷動，並且她現在一心只想找到她的男人。

來到屠宰室的門口，楊麗娟朝裡面看了一眼，確實有一個人，相比起她自己的男人，她一眼看出面前這個矮小的男人不是她的老公。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雨衣，手上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瘋狂的把案台上的肉泥往裡裝。興許是雨衣或者塑料袋的摩擦聲，那人並沒有聽到楊麗娟的腳步聲，她順手抓起門口的掃把，一步一步的慢慢向那個陌生男人靠近，靠近之後，猛地一棍子打在他的後腦勺上。

那個男人應聲倒地，但是並沒有像影視劇里的情節一樣暈過去，他躺在地上一邊挪動，一邊大聲求救。

「唉？唉？救命！」

楊麗娟見其沒有暈厥，直接掰掉了掃把頭，追著他用棍子不停向腦袋上招呼。那人用手臂擋著腦袋，雙腿撐著身體不斷向後挪，試圖逃離著亂棍。

「不能讓你走，你要去報警，不能讓你走。」

楊麗娟也像著了魔一般，嘴裡不停的重複著。終於，有一棍沒有防住，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太陽穴上，終於昏了過去。

楊麗娟見他沒有行動能力，喘著粗氣直起身子，眼睛看向那個男人拿的另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他自己剁下來的一截豬肋排。

「娟！婷婷！我回來了！」

楊麗娟剛走沒一會，老葛就回到了小屋，還沒進門，葛正軍就高聲的呼叫自己的家人們，但是沒有人應答。

「睡著了嗎？」老葛小聲嘟囔一句，一邊推門進屋，屋內沒有開燈，老葛覺得有些反常，雖說平常這個時候女兒已經睡了，但是妻子應該還會再晚一個小時左右。

「跟我分開住了連生活習慣都變好了？」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脫下帶血的圍裙，到卧室里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放在餐桌上的手機也不見蹤影，老葛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門外又突然傳來幾個人的交談聲。

「這地方真大。」

「葛婷綁在那沒事吧？」

聽到幾個陌生聲音提到女兒的名字，老葛趕緊把衛生間的燈關上，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聽腳步來的應該有四五個人，臨近進門的時候，交談聲戛然而止，腳步聲也收斂很多，半分鐘之後，其中一人才又開口。

「卧室里沒人。」

「那看來是又走了。

」

「他們肯定發現屍體了。」

隨後是長久的沉默，老葛聽到屍體兩個字，猜想門外的幾人應該就是兇手，其實有那麼一瞬間，老葛真的以為那個人是自己的女兒殺死的，畢竟誰都不能理解自家廁所憑空出現一具屍體，所以當時他那麼著急動手，多半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但是現在他只恨自己的腦子不夠用，平白無故的參與了一件惡性殺人事件，屍體處理的那麼徹底，現在又沒有錄音設備留證據，說不定到時候這幾個人還會把責任全部推到自己頭上。

「怎麼辦？」

門外的詢問聲和老葛的心聲同時響起，另外幾個人也沒有回答，來回在屋裡踱步。

「我剛看了，他們這兒應該是剛弄好，沒有裝監控。」

「你什麼意思？咱跑？」

「欸對！就算他們把屍體交給警察，說不定也查不到我們」

其中一個人隨聲附和，但是領頭進來的人立馬就反駁他們

「不行，先不說警察查不查的到，葛婷已經看見我們了，她要是報警肯定會把我們供出去。」

「那怎麼辦？」

對於他們領頭人下一步的做法，老葛同樣好奇，他想去救他女兒，但聽他們的談話，女兒肯定被他們綁在養豬場的某個地方，具體在哪裡他只能從門外的幾個男人身上找答案。

「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完這句話，幾個人便離開了，走到廁所窗邊的時候，老葛站在裡面想從縫隙里看幾個人的面孔，發現幾人都時一副小孩模樣，感覺跟葛婷年紀相當，也就在老葛思考幾人身份的時候，其中一人突然開口。

「嘶…你們先走吧，我去上個廁所。」

另外一個人打趣道。

「這哪裡不能尿，還非得去廁所才出得來？」

「你們去吧，我馬上過來。」

「嘿，真是講究。」

老葛見情況不妙趕緊貓著步從廁所里跑到卧室里藏著，剛躲好，那人就推門進來，哼著小曲走到廁所里方便。漫長的水流聲，老葛想了很多，聽到另外幾人的聲音越來越遠，逐漸消失，老葛咬咬牙關站起身，朝著廁所走過去。那上廁所的人也剛好提著褲子走出來，嘴才張開，想要求救，老葛一個箭步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到嗓子邊上的聲音愣是被老葛給掐了回去。矮了老葛三個頭的少年，直接被老葛提到和他視線持平。

那少年並沒有服軟，用腳不停的蹬踹老葛，但是這並沒有影響，老葛幾乎動也沒動，眼睛一直凝視著眼前的少年。這是為了她女兒，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們對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麼，但現在在他眼裡，他眼前是一隻被他降住的惡魔，他知道這種年輕人的心底有多邪惡，為了防止之後知道這幾隻惡魔的行徑后沒有機會泄憤，所以他覺得自己必須將現有的機會利用到極致。看著他的眼珠翻白，臉色逐漸從紅變成紫，再變成烏紅。當那年輕人停止反抗的時候，他突然冷靜下來了。

他稍微鬆了鬆手，那年輕人立刻貪婪的從僅有的縫隙里汲取氧氣，看到這一幕，老葛竟有些享受。

「我女兒在哪？」

那年輕人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賭定老葛不敢殺他一樣。但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老葛只看出了輕蔑和冒犯。老葛將手鬆開，那年輕人隨即痛苦的倒在地上，瘋狂的大口呼吸，但是眼睛還是不屑的看著老葛。

興許是這一放手，讓面前的年輕人誤會老葛不敢下重手，所以滿眼都是你能拿我怎麼辦，老葛舔了舔嘴唇，沒有任何徵兆和預警，老葛開始暴踢地上的年輕人。他不看自己落腳的點，完全不管自己會不會不小心將他踢死，憤怒已然大於對女兒的愛，不停的踢，但也不停的大喊詢問。

「在哪兒？在哪兒？他媽的我問你在哪？」

終於，那年輕人抱住老葛的腿，像是求饒一般說著。

「他們…他們把她綁在豬圈裡的」

不知道是不是聲音小，抑或是老葛的咆哮蓋過了他微弱的聲音，老葛沒有停，又踹了幾腳，最後踩著那年輕人的頭，而他的嘴裡還在不斷重複。

「豬圈…在豬圈…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