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窄處留一步 濃時讓三分

「喂你在哪兒呢？」

「一幫人找你快找瘋了，電話都打我這兒來了，你小子快回去拍戲，人不紅架子挺大還。」

「我好不容易出國兩天度度假，別讓片場的人給我打電話。」

接到經紀人呂悅的電話的時候白松還沒睡醒，他抓了抓亂飛的頭髮，發現倪昵已經走了。

掛了電話晃神的功夫，白松回憶了一下這一周的時光。美妙而快樂得，不像是真的發生過。

這回算過夜了吧？

白松一個人呵呵傻笑，隨即爆發了殺豬一樣的慘叫。

因為之前忘記和倪昵說了的緣故，這次她走之前，又把他新買的內褲全洗了，掛在了陽台上。

就在那天晚上，當白松憤而離席之後，陸意把錄下的白松雙手舉倆助理指桑罵槐那一段發給了金媛。畢竟讓白松演許褚也是金媛這個劇組最大的投資人的意思，有些決定也必然要經過她。

另外還有一個意思，他希望金媛明白要儘早遠離白松。這樣一來，可能成為自己競爭者的人又少了一個。

挺好。

等了半天，陸意的手機里只有金媛回復的兩個字。他左看右看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高西西就在內部開了個通氣會，內部宣布不再由白松飾演許褚這一角色，並讓演員副導演繼續物色人選，開拍在即時間緊迫不要耽誤云云。

禾潤東和張佳妮坐在一邊面帶微笑，陸意還在想昨天金媛發回來的回答究竟是什麼意思。

「喂？金姐？對對對，我在這兒呢。好好好，是是是，啊？什麼金姐？」

「資金周轉不靈？金姐我們不要這樣開玩笑好不好？」

「全劇組上下每一天都在燒錢，您的投資一天不到位，我們連飯都吃不上了快要。」

「多久能周轉開？沒有日期？」

在會上，高西西出門接了個電話，再回來時候，腦門兒的汗細細密密。

「散會。」

無論誰問什麼，高西西導演都不回答，甚至眼神都不看他們。

「資金問題么，確實有點周轉不靈，高導演你也應該理解，這做生意沒有一直賺錢的時候。」

當天晚上高西西就飛到了金媛目前身在的城市，拜訪了她住的地方，一家典雅的私人會所。

可能是自幼開始便保養良好，金媛雖然年過六十，但體態已然纖細優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高西西注意到金媛的左手背有一條淺淺的疤痕，很寬，一直延伸到袖子里。

「理解理解，金姐您一直對小弟照顧有加，我之所以能執導新三國，也是因為我比前兩任離開的導演多了您這樣的後盾。」

「我這次來沒有別的意思，前兩年我去東南亞拍戲的時候，碰巧我在當地人的家裡收到了極品雪燕，我老家那邊叫黃蓍膠，是非常好的滋補品。」

高西西坐在金媛對面，看著金媛慢條斯理的擺弄著面前的茶具，品了一杯金媛泡的茶。

好淡，像是沒放茶。

這是在說我沒味兒嗎。

「我這次來特意是給金姐送補品來了，專門為了金姐買的，早就想來，一直抽不開身。」

不管怎麼樣，事到如今高西西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窄處留一步，濃時讓三分。」

金媛品著自己泡的一盞茶，目光漫無邊際的虛著。

「這......」

高西西都快急出了一腦袋汗，但偏偏他還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送客吧。」

「金姐，你就明明白白告訴弟弟，我該怎麼辦？」

「請。」

高西西幾乎是被攆出來了，平時總是喊人出去的高導演，今日被資本方請了出來。按理說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資本請出門了，但是每一次他都覺得不那麼是滋味兒。

因為劇組沒錢，所以整個劇的拍攝進程也都被迫暫停。不僅如此，不開機是沒有了拍攝的費用，但是場地檔期的租賃承包，服裝道具的租賃金額，乃至劇組上上下下一大堆人的吃飯問題更是一筆巨大的花銷。

「用我的個人存款吧...」

自從金媛的資金「周轉不靈」開始，已經快一周了。

高西西看著卡里還剩七十多萬，心痛的跟副導演表示。就在這幾天，只要高西西出現在劇組包下的酒店門口，曾經投資過新三國演義劇組的小投資人，投資公司，全都堵著他問他情況。

就是向他討債。

誰敢讓資本家的錢扔河裡，資本家就得把他扔河裡。

他不明白金氏影業資金流那麼巨大，怎麼就周轉不靈了。到底是自己什麼舉措讓金氏影業都資金周轉不靈了。

忽然他可能想到了。

第二天的通氣會上，演員沒有全部到場，劇組人員也沒有全部到場，大家因為對這個資金鏈斷裂的戲不太抱還能拍攝完成的希望，都開始溜號曠工了。

但即便劇組人員都出席不全，高西西還是費盡全力找到了幾個記者。

「經過導演組一致決定，繼續邀請白松擔綱新三國演義這部電視劇里許褚這一重要角色的扮演。希望白松白老師能繼續挑此大任。」

高西西在來開會的媒體和劇組人員面前一頓猛吹。

禾潤東，張佳妮和陸意三人知道消息的時候都驚了。

「高導演，白松的事怎麼又重新決定了？」

「唉，別跟我提什麼白松，要是能讓資金到位，能開始拍攝，別說白松，就是叫白老師，白哥，我給他磕一個都行。」

一開始陸意去高西西的房間問，高西西連門都沒讓陸意進。禾潤東去的時候，高西西礙於禾潤東在演藝圈的資源，對著他長吁短嘆。

禾潤東走進高西西房間之前，還是挺有把握的。他知道現在劇組就是缺錢，而自己也有一家公司，平時也做一做投資的事。要是實在不行還能投資一下，既能救劇，又能翻火和賺錢，弄得好的話還能兼得美人，何樂而不為？

禾潤東看著張佳妮，拍了拍胸膛跟她說包在自己身上。

「是資金出現問題了嗎？那具體是差多少呢？」

「我這邊也是可以投資給劇組一些的。」

「畢竟是我在這邊也有參演。」

禾潤東露出了他招牌式的花美男的微笑，這個微笑的意義是一切交給我就好。他心裡盤算著這個劇若是拍的好的話應該可以大賺，畢竟三國題材嘛，兩岸甚至rb都有受眾。

這個劇拍完了還可以賣好多年，並且自己在裡面也參演了重要角色，既然又是投資人的話那自己的話語權就會變大。到時候自己想怎麼演怎麼能表現自己的帥氣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若是這個劇能火，而自己又是帥帥的主角，那翻紅不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投資這個事兒怎麼想都不賠。

禾潤東好像已經笑出來了，他看著高西西的眼神十分熱情誠懇。他不明白高西西的眼神為什麼那麼惆悵焦慮。

「差多少？」

「1.5個億。」

「光是能夠按時拍完，預算就足足差了一點五個億啊！」

「潤東啊！」

高西西眼睛里的焦慮和惆悵終於漾到了禾潤東眼裡。

「多少？」

「一點五個億？」

「軟妹幣？？？？」

禾潤東緊急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自己的財產加上自己公司的資金和不動產，全加在一起可能也折不出那麼多現金。

「潤東哥哥，解決了嗎？」

張佳妮見禾潤東從高西西導演的房間出來，趕緊圍上去問問結果。

她覺得禾潤東那麼有把握，應該沒問題。可看禾潤東微低著頭一臉表情複雜，她又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潤東哥哥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見禾潤東表情複雜沒有回答，陸意在一邊開了口。他這幾天看張佳妮繞著禾潤東一口一個潤東哥哥一口一個潤東哥哥實在心煩，張佳妮從來沒叫過他什麼哥哥。

「資金缺口1.5個億，別說潤東哥哥了，潤西哥哥也拿不出。」

陸意說完笑著走了，他感覺心裡十分解恨。雖然只是，這也談不上是什麼報復，但畢竟普通人本身對資本力量的報復就沒什麼辦法，能看見代表資本力量的人吃癟就挺不錯的了。

「要你多嘴，真是。」

禾潤東臉上掛不住，冷哼了一聲，丟下張佳妮轉身氣沖沖的走了。

「喂？」

就在此時，也是宣布重新邀請白松飾演許褚的通氣兒會的晚上，高西西在賓館自己房間接到了一個電話。

「金姐？什麼！」

「資金周轉開了！？」

「下一筆資金馬上就能匯過來？？？」

「太好了！」

「什麼？不是馬上？為什...」

「哦對對對，跨行異地大額匯款還得三個工作日對對對，是是是，好好好。」

「金姐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去看您！」

掛了電話，高西西癱坐在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一抹頭髮，又掉一把。

「喂，李默嗎，你可快把白松這小子給我找回來吧，咱這個劇組啊可缺不了他啊！太缺不了了！」

緩了好一會兒，高西西撥打了李默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