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事兒整的挺陰陽
禾潤東得意大笑,他甚至還抓起這柄道具方天畫戟甩了兩下擺了個造型,但是好像因為這個畫戟在設計製造上為了配合呂布雄壯的氣勢,做的特別長特別粗重,這樣一來在他手上顯得非常難以揮動。
他揮了兩下,身體被方天畫戟偏移的重心帶的有點站不住,為了避免更丟人的情況,他趕緊就停下了動作。
回去得叫助理跟高導演商量商量,換個輕一點的。
這柄方天畫戟漆黑色的長桿足有七尺余,兩尺的戟首閃著森然寒芒,一縷長纓殷紅如血,揮動起來的時候,就好像是黑色死神捲起了一團血火風暴。
這手感這外觀,要是輕一點可就太帥了。
禾潤東觀察著手裡的方天畫戟心裡想到。
嘩啦,嘩啦。
從剛才開始,禾潤東和張佳妮就聽見什麼金屬響聲,一開始他們沒注意,直到那個嘩啦的響聲越來越近,他們才轉頭看去。
白松全身覆甲,連頭都只露兩個眼睛孔,其他地方全都是玄鐵黑的金屬甲片包覆,宛如一架活體機甲,正朝著禾潤東和張佳妮的方向慢慢走過來。
白松經過身邊的人甚至能聽見,除了甲片隨著步伐嘩啦作響的聲音外,還有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有一聲的沉悶咚聲。
這要是踩一腳在身上,肋骨被得碎?
一個劇組人員在白松經過後仔細查看地面,地面沒什麼損壞但是他是真的幻想了,白松一腳踩住他他肋骨骨折的情景。
這都是錢啊!這都是錢啊!
這無異於把百元大鈔直接一張張串起來穿身上了!
有點摳門的道具老師在白松經過的時候,痛心疾首。
這是導演高西西邀請白松回來劇組之後,特別又在別處專門租的一套鐵浮屠。這套札甲全甲重三十幾公斤,是根據網路資料搜集整理,制甲師按能實戰,確實有足夠防禦力的標準設計製造而出,甲片密度和厚度比工藝造型甲要厚重且密集。
普通工藝甲甲片在0.5左右,有的甚至不到,完全就是薄鐵皮,做做樣子而已。質量上乘一點的甲片在0.7-0.8,這個品質的札甲就可以用於防禦了。
而白松這個是制甲師加強版,狂熱的匠人在高西西承諾不計成本的提議下,把甲片厚度增加到了1,並且增加甲片,甚至捆紮的方式也跟工藝造型甲有著本質區別。
通常的工藝甲為了節省人工成本,選擇的是一條捆紮繩穿過一排甲片。這樣做的好處是節省人力和時間成本,缺點是一旦繩索受力或者被切割斷裂,串聯在上面的一整排甲片都會散落。
而白松這套甲,當時制甲師用的是三股暗紅色傘兵繩。黑色的甲片,紅色的甲繩,甲胄整體散發著一種靜默的殺意。
不張揚,不盛氣凌人,甚至不反光。但就如最沉靜隱秘的夜色深處,讓人只是凝視其間,就覺得心有懼意。
這個甲的缺點除了貴,還有就是沉。
這麼一套三十幾公斤穿在身上,除了軍人,消防員和兵擊發燒友外,一般人別說穿上作戰,做除了走之外的動作都費勁。
高西西滿意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著白松穿著跟三國年代不符的鐵浮屠札甲走入拍攝現場。在他的腦子裡似乎把白松跟投資人金媛聯繫到了一起,他認為白松跟金媛一定有什麼關係,要不怎麼至於前腳把白鬆開除齣劇組,後腳金媛的金氏影業就資金周轉不靈了?
剛把白松啟用回來,金氏影業資金就周轉靈了。
說白松和金媛沒關係,鬼都不信。何況白松能出演許褚,也是金媛指定的。
白松經過禾潤東時完全沒心情理人,他還沉浸在悲傷世界里。他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肩膀其實剮蹭到了禾潤東一小下,等禾潤東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在地上坐著了。
「喂,你!」
「真是搞不懂,不會道歉嘛?」
坐在地上的禾潤東擰頭看一眼張佳妮,頓時自己就尷尬了,自己剛剛猛吹完,一瞬間就坐地上了,這哪受得了。再看白松,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氣得他大聲質問。
白松停下腳步,回身看著禾潤東,一句話也不說。
他實在是沒心情在這時候跟禾潤東嗆起來。
「你說話啊!」
「撞了人是不是應該道歉啊!」
因為白松停下回頭卻一直不說話,禾潤東看著白松頭盔上兩個黑漆漆的洞,心裡有點毛毛的。
「這盔甲好好看。」
張佳妮回過神來,注意到了白松身上的閃亮札甲。這札甲看起來跟一般的輕薄閃亮的工藝品不一樣,而是帶著一種真正能用於戰鬥的甲胄特有的厚重。
張佳妮慢慢的試探性的伸手到白松的腋下,她以前參演古裝戲的時候研究過甲胄,她知道腋下一般沒有甲胄防護。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伸手去那,直到她觸摸到了一塊像是岩石般堅硬有稜角,卻帶著溫熱的肌肉。
她縮手,低眉,為自己的這個動作感覺到十分尷尬。但腦中確實在不斷的回憶剛才手掌皮膚上,觸覺感受器傳回來的觸感信號。
禾潤東看見張佳妮下意識的去觸摸白松,又觸電一樣低頭縮手。對比了一下張佳妮誇獎自己時候的熟練流利的調笑,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都不用仔細想。
「啊啊啊好氣啊。」
禾潤東站起來身跟白松對視了一兩秒,忽然從白松頭盔上兩個孔的陰影里,感受到了從心裡升起來的一股原始的害怕。
就像是被掠食生物凝視一般。
他一面嘴裡說著好氣,一面走到旁邊坐下休息去了。
「都鬧夠了沒有?」
「鬧夠了的話開拍了,無關人員下場。」
高西西在一旁靜靜看著,覺得白松相也亮完了,禾潤東也打擊完了,差不多該他說點什麼了。
「你要是有錢該多好。」
張佳妮看著白松高大的身形,眼神里亮晶晶的閃著少女一樣的光芒,她用一種只有自己聽得見的小聲,輕輕的嘆息。
張佳妮的家庭十分普通,隻身一人在bj電影學院求學的過程中,她見到了太多有錢人跋扈的樣子,她曾試圖堅守己心不為物質所改變。但是她失敗了。
她買不起的包,去不起的外國,住不起的房子,她都想要。
有錢真好,她要成功。她一定要成功。
為了成功,她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
「張佳妮,你離開拍攝現場,這場不是你的戲。」
「禾潤東?禾潤東你到旁邊去休息幹什麼?準備好,這幕是呂布在py一挑六曹將的馬戰。」
「白松老師,黑馬是你的。」
高西西導演坐在自己的導演位上用手持喇叭指揮著,其他演員和劇組人員帶來的馬匹也都聽從指示走了過來。
「白老師騎黑馬,這事兒整得挺陰陽啊。」
不知道是拍攝現場的誰叨咕了一句,逗得其他演員和劇組人員哈哈大笑。
但笑聲忽然止於黑馬的出現。
曹軍六將的馬包括呂布的赤兔馬在內,這幕戲需要用的馬一共七匹。前六匹出現的時候在場的劇組人員毫無波瀾,就算是呂布的赤兔馬,也不過是看起來紅一點的普通馬。這六匹馬每三匹由一名馴馬師牽著走來。
但當分給白松的黑馬,由專門的馴馬師牽來的時候,大家一看都驚了。
這哪是馬,這明明是馬形怪獸。背高比白松都高,也就是超過一米九。粗壯有力的馬脖子,跟大煙囪一樣粗,四腿健壯有力,四蹄上生著如靴子一樣的黑色長鬃毛。
「夏爾馬......」
「夏爾馬??」
「是那個英國培育專門用來拉大炮的那個夏爾馬?不是說一匹夏爾馬就重一噸多?」
現場不知道是誰認出了這個奇特的馬種。
「對,是夏爾馬。」
高西西心想我這可是下了血本給足了面子,武力強盛的男人喜歡的無外乎就是那麼幾樣,至於浪費的資金問題嘛,回去我再找金姐追加點兒投資好了,高西西想到這嘿嘿一笑。
此時在國內的另一端,一家私人會所里,金媛正悠閑的看著手機。
是陸意發來的消息。
手機里白松一身黑色重甲騎在高大黑馬上威風凜凜。
金媛笑了,回了兩個字,挺好。
陸意看著金媛的回復,也笑了,他到這兒才明白金媛是什麼意思。他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心裡已經想好了一件事。既然無法阻止,那不如幫忙促成。
「我要跟這麼個玩意兒馬戰嗎?」
「我還一打六?」
「導演你要是不想讓我拍你就直說吧。不要這麼折磨我。」
禾潤東遠遠的看著高大的,散發著沉默殺氣的,一身重甲的白松翻身騎上了,高大的,漆黑的,暴躁的夏爾馬,這一人一馬真的,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