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馮元元一杯酒
白松騎在漆黑而暴躁的夏爾馬背上,身穿甲片覆蓋全身的暗色鐵浮屠盔甲,聽見了導演高西西喊的開始。
也不知是夏爾馬感受到了白松心裡的悲傷還是怎麼,平時一讓人騎在背上就暴躁亂踢的漆黑夏爾馬,此刻也溫柔得像一個懂得安慰人的老朋友。
白松和夏爾馬彷彿一團巨大的黑色風暴,卷著烈火撲向騎著赤兔馬,一臉驚詫的禾潤東。
也許是高西西故意為之,跟禾潤東的方天畫戟顏色一樣,白松的武器也是黑色長桿紅纓須,只不過白松的武器是槊。
白松掄起手裡的黑色長槊,虎虎生風間招式大開大合。每一擊都精準做出了武術指導設計的套路,禾潤東也做對了,但是同樣的招式在氣勢上就是顯得難以招架。
明明禾潤東每一招一式都做對了,而且時機剛好,但是在現場看來,他每一招都敗了。
如果白松真的是在戰場上遇到的禾潤東,而不是拍戲的話,這每一招再稍微快半分或者力道再沉一毛,禾潤東便會跌下馬去。
「這才是馬戰啊。」
「這才叫騎馬啊!」
武術指導林峰看著白松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跟著禾潤東交手幾百合,其間衝鋒,鐙里藏身,左右突馳,白松騎著那匹不好控制的夏爾馬,那匹自重一噸的笨重夏爾馬,都騎出花樣了。
......
「銀鞍白馬,紅燭春風,終究是些少年意氣。」
在一家清吧,馮元元看著面前的粉紅色酒水,輕輕的說。
下了班的馮元元裝束依然走的是御姐ol風格,但相比上班時候的緊繃,現在她身上流露出的更多一種是慵懶和倦怠。
在馮元元身邊坐著明顯比其他男人大個幾號的白松。
「我哪點不如那顆老大頭菜。」
白松看著頭髮半遮的馮元元,發著牢騷。馮元元平時都是把長發盤起在頭上,現在下班了,放開的長髮帶著大而緩的波浪自然的垂在馮元元的身上,長度稍微過胸。
「聽你講的,我覺得倪昵不像是那麼趨炎附勢的人。」
「也可能她看你重新獲得了劇組的角色,在想不要耽誤你吧。」
「你可別傻,她既然已經犧牲了那麼多為了你們倆,你更應該發展好,等你牛鼻了,比那顆大頭菜厲害可能不太可能了,等你差不多厲害的時候,再見她,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
馮元元轉過頭看白松,輕輕用手摸了摸趴在桌子上有點喝多了的,鬱悶的白松的後腦勺。這是多好的一顆頭骨啊,馮元元作為專業的化妝師,能大致推斷出被化妝人的骨骼形狀,以便可以根據每個人的骨相不同,給與最合適的化妝。
馮元元也見過了非常多的人的骨相,白松算是非常優秀的一類。
頭骨大而飽滿,沒有缺陷。身材骨架寬而厚重,摸上去充滿力量。如果法律不禁止,馮元元一定要想方設法把白松的骨頭搞到手。
「我不服!我踏馬不服!啊啊啊啊啊啊!」
白松醉醺醺的悲憤嚎叫,這巨大的喊聲激烈刺耳,看起來吵到了好幾桌客人。
「誰踏馬喊呢?」
「找打是嗎?」
其中有一桌客人都是二十幾的小夥子,裡面一個胖子黃毛站起來非常不滿的掃視其他人,想要找出是誰瞎喊,吵到了他們,準備揪出去打一頓。
胖子黃毛掃視的眼神碰到了白松,一頓,馬上就挪走了。
「沒找到是誰,真氣人。」
胖子黃毛自言自語的坐好。
「你怎麼還沒看見是誰呢,不就是...」
「快閉嘴,打不過打不過,你看他什麼身材。」
胖子黃毛那一桌還有幾個小青年想給他指認白松,被他趕緊就喊停了。
「有你在真安全。」
馮元元看到了這一切,調皮一笑。以往和其他男人出來,遇到這種事大多就慫了。要麼就是急吼吼的要跟對方打一架,最後在派出所弄到凌晨還沒辦法走。
到了白松這裡,直接憑外表消災解難。
「是嗎?」
白松趴在桌子上他自己的手臂里,只露兩個眼睛。就像是個受傷的小松鼠,躲藏起來只露兩顆眼睛。
「是啊,像你說的,我以後成功了再見她,一定另有一番滋味。」
「我們都在說,分開了好,分開了更好,分開了對彼此好。」
「但為什麼沒有人去想一想,一直一直在一起的話,會不會真的更好?」
「等我成功了再見追到了夢的她,她還是她嗎?我還是我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松一個人迷迷糊糊的說著,也不知是怎麼的,變成了他的臉沉在馮元元肩膀上哭著說。
「沒事...沒事了...」
馮元元只能任由白松抱著自己,臉貼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她伸出細長的白皙手指,輕輕撥弄著白松的頭髮。輕輕安慰著白松。
回到白松租的房間,已過午夜。白松喝了一個不省人事。
馮元元好不容易拜託計程車司機大叔,幫自己連拖帶拽,配合白松自己再動動,才進了房間。
「謝謝啊,你男朋友太沉了可,你可整不動他。」
「我這老腰脫差點兒給整犯了。」
計程車司機大叔接過馮元元給的車費和小費,擦著滿頭大汗。
「嗯。是挺沉。」
馮元元回頭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的白松,沒有拒絕她男朋友的這個稱謂。一方面是覺得沒有必要對計程車司機解釋太多,會很麻煩很複雜。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認為要真的是那樣的話,可能也不錯。
本來馮元元不過就是覺得這個弟弟很有意思,要是能玩玩也不錯,但現在感覺好像變了。她看著白松因為身體和精神上雙重痛苦而緊繃的臉。
她不太敢辜負,不太敢輕薄這樣一個用情認真的人。
送走了計程車司機,馮元元坐在床邊看著白松,白松表情眉頭緊鎖,好像在經歷痛苦。
作為化妝師,馮元元從二十一歲入行起,到今年二十六歲。接觸到了許多許多的男性,正直的,猥瑣的,虛偽的。她看過的太多了。
有句話不是說,我們都會遇上很多人,錯過很多人,但我們終究會被同一種人感動,喜歡同一種人。
馮元元也是,她一直都喜歡同一類人。
勇敢的,溫暖的,正直的,有力量的。
如果非要比喻的話,就是像太陽一般的人,溫暖而發光。
側近白松的臉,觀察白松的五官,五官明明銳利又硬挺,但放在一起,放在白松的腦袋上,為什麼就是看不出英俊呢?
馮元元傻傻笑,帶著羨慕般的,她用粉嫩敏感的指肚摩挲著白松高挺的鼻子。
「白大鼻子,你今天可欠我一次,要不要肉腸啊?」
馮元元說完一愣,臉上竟有些發燒。
......
馮元元離開白松租的房子時候,已經快凌晨五點了。她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她以前做過這樣的事,跟認識的人或者不認識的人,她覺得這種事沒什麼,玩玩而已沒必要認真。
但對於白松,她不肯。
越是走心越是放不開,越要小心對待。這是人類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