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殺青

像是非主要演員殺青，基本上沒有什麼歡送儀式。就是最後一場戲拍完的時候，有劇組人員，一般是好看的小姐姐送一下準備好的花束，大家拍照歡送僅此而已。

只是因為白松在高西西眼裡，跟本劇最大的投資人金姐有點關係，所以稍微有點例外。

這個稍微的例外大概二百斤。

白松拍完最後一場戲，走下來等著小姐姐來擁抱送花的時候，等到的是導演高西西這個白胖子手捧花束上來握手，恭喜白松殺青。

我要小姐姐的擁抱，我不要白胖子的握手啊。

白松恭恭敬敬接過了高西西導演手裡的花束，心裡十分悲憤。

「恭喜白老師在新三國演義里的戲份全部殺青，恭祝白老師以後前程似錦，演藝事業蒸蒸日上。」

高西西帶頭給接到花束的白松鼓掌，周圍的劇組工作人員和其他演員也圍上來道喜。

「別忘了我們之間說好的。」

陸意走上前擁抱了一下白松，他已經籌備好了一次遊艇上的飯局，金媛那邊的邀請也發完了。對陸意能邀請白松來，金媛似乎非常滿意，雖然她表面沒有表示什麼，但是陸意感受得到白松是金媛欣賞的類型。

「你走了，以後的戲就很無聊啦。」

令白松意外的是，禾潤東也走上前來給白鬆了一個擁抱。

禾潤東雖然和白松在戲里戲外衝突挺多，但是無論是看白松示範呂布怎麼演，還是跟白松出演對手戲，也確實讓禾潤東的演技提升不少。

禾潤東出道十幾年，如果心胸真的也那麼狹窄，睚眥必報的話也混不到今天，混不成今天這個樣子。

所以這一句就像是在惋惜一個他認可的敵人的離開，說不上真情，但絕非假意。

「可惜了啊可惜了。」

陳健彬沒有圍過來，坐在他休息的椅子上，輕輕念叨了幾句。對於老派藝人來說，認為如果演藝圈沒人提攜關照的話，一個演員能力再強也只會在底層里掙扎，最終慢慢失去信心而沉淪。

陳健彬比較看好白松的演技，但始終因為白松沒有一個好出身而為之可惜。

「白松才二十齣頭，也許沒有那麼可惜呢？」

於賀偉坐在旁邊，嘴角上帶著笑但眼神里卻沒有。生於東北一個煤礦城市的他，一路走來坎坷波折沒人沒勢。但也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也特別欣賞跟他一樣全靠自己打拚的演員。

「才二十齣頭啊，以後的路還長著。」

於賀偉看著人群中央的白松，真心的希望白松能混出名堂。

「看不到你這個礙眼的人了，真好。」

高跟鞋由遠及近。

張佳妮稍微仰著頭，用眼角斜蔑著白松，用刻意做出的不經意語調說著。

如果你的演技再好一點，我可能就看不出什麼破綻了。

白松望著張佳妮走開的背影，無奈一笑。雖然張佳妮口口聲聲討厭白松，可幾次三番的眼神與微表情，早就出賣了她。

白松理解且認同張佳妮，即便是她心裡是怎樣都無所謂，不是一路人就不要往一路湊合。單憑好感就要在一起，這是學生時代幼稚的想法了。

成年人選擇的時候，還要考慮更多的事情。

按經紀人方華的要求，白松用手機自拍了好幾張自己殺青的照片，給方華髮了過去。

因為經紀人方華一直在幫白松運營他的沒什麼人關注的微博，所以白松日常拍戲或者生活的照片，也都需要白松自己拍下來給方華髮過去。

方華用這些照片日常更新一下演員動態什麼的。

白松也問過為什麼沒有專門的工作人員來給他當助理處理這些，結果被方華臭罵人不紅要求多，什麼時候他自己開公司再說。

嗯，是方華的風格了。

白松看著被掛斷的通話界面，心裡想到。

「我給你推薦的經紀人怎麼樣？」

李默在一旁笑著看白松被方華掛電話，一臉的功德圓滿。

......

「到了時間該說再見了，是嗎？」

在白松殺青那天晚上，馮元元請白松晚上出來吃飯。吃了幾口，她看著面前被子里冒著氣泡的飲料，幽幽的說。

「雖然我殺青了，但是以後馮姐你要是想找我出來，不就是一個電話的事？」

白松夾了一大口肉放嘴裡咀嚼，他是真餓了。

「不一樣。」

「那不一樣。」

聽著飯店裡放的輕音樂，馮元元顯得有一些神情落寞。她轉動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窗外長夜。

「就像人沒辦法再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每一次遇見，每一場戲里的故事，都不可能重來。」

「再見面的時候啊，感覺就不一樣了。」

「哎呀，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挺高興的日子。」

「來，預祝你以後大紅大紫。」

馮元元不知道是在跟白松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她在還讀書的時候，心思就比一般女孩子要敏感許多。等到工作了這麼多年，經歷過太多的故事和太多的人。

這些人明明說過還是朋友，或者暫時分開也不耽誤相愛。可就是，沒再回來過。

再見也是陌路。

馮元元搖了搖頭，不想讓自己的悲傷情緒感染白松，舉起一杯飲料敬白松。

「馮姐...」

白松有點猶疑，他不知道自己能夠怎麼安慰馮元元。

「猶豫什麼！來，干！」

馮元元一碰白松的酒杯，自己仰頭喝光了酒杯里的飲料。

......

嘔...

在飯店旁邊的巷子，白松拍著馮元元的後背，馮元元正扶著牆口吐彩虹。

吃飯時借著話題，馮元元越喝越起勁兒，白松看馮元元應該酒量不錯，但實在沒想到，才兩三瓶的樣子就不行了。

「是真的不行嗎？」

「雖然心裡知道答案，但我還是想要問問。」

「是真的不行嗎？」

馮元元衝進了白松的懷裡，伸出兩臂環抱著白松的腰。

白松感受著馮元元的熱力和柔軟，輕輕拍著馮元元的背部，另一手摸著她的長發。

良久。

「你永遠都是我馮姐。」

......

一連幾天，白松都在自己租的房子里百無聊賴的躺著，也許是拍戲真的累，也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離開的人有點多，白松進入了一種e的情緒。

什麼也不想做，就想趴著。

馮元元沒再聯繫過白松，甚至她的朋友圈白松去看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馮元元是不是刪了他，他也沒有試一下是不是真的刪了。畢竟答案是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劉聖淳也來找過白松幾次，白松和他吃過幾次飯。但白松想著劉聖淳之前給他玩的小心眼兒，就有些不舒服。表面上還都是同學兄弟大家要好，但劉聖淳對於幾次三番來找白松吃飯，希望白松介紹導演介紹工作給他的請託，白松可以說是一點兒也沒上心。

「劉聖淳跟你說了沒？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們找一幫老同學聚一聚？」

孟子墨的聲音在電話里傳來，白松聽完又嘆了一口氣。

「沒跟我說同學聚會。」

劉聖淳又跟他玩心眼兒了。白松不明白，就是一個同學聚會，這種消息也不告訴他，到底是為什麼。

可能劉聖淳已經是下意識選擇說謊那種人吧。有些事沒必要說謊，但只要說了沒好處，就選擇隱瞞不說，或者找借口搪塞。

「害，這個傢伙怎麼搞的...」

「到時候王碧原和陳甜也會來喲~」

孟子墨說起了當時白松的同桌女同學王碧原，和當時的班花陳甜。

「我還是真的謝謝王碧原，要是沒有她的輔導，我肯定考不上大專啊。」

白松混沌的記憶里忽然跳出一道溫暖的光芒，那個戴著眼鏡黑黑瘦瘦的女同桌，給白松留下不少關於快樂的記憶。

「陳甜啊，我們上學時候都喜歡那個陳甜？」

白松不自覺的就揚起了嘴角，陳甜這個名字他能想起的更多都是少年時代的熱情。

「對，就是她，我還以為你倆現在還有聯繫呢。」

「那時候你跟她沒成真是可惜了。」

孟子墨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