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回府後1
顧應淮暗黑的蟒袍上，被茶盞砸到的那一處幽深暗沉，姜月芽用帕子在上頭輕輕擦拭，鼻尖有些泛紅。
他順勢將人圈住，俯身靠向她頸窩，直到嗅到那熟悉的淡香，心底的陰鬱才徹底消散。
「哭了？」
姜月芽搖搖頭，卻並未出聲。
「是我不好，又讓你受了一次委屈。」
顧應淮陷入自責，他原打算直接用出征一事換一紙聖旨，可一扯到母妃之事，他便容易失了理智，與帝王起爭執。
「你早就知曉會出征，是不是？」
「嗯，早晚的事，只是往年沒要過什麼賞賜，今年有了你，便想提前使了這權利。」
「今年還以為能同你一起守歲，但想必去了戰場，怕是得明年才能回了。」
姜月芽曾聽趙蘭霜說起過戰事，半年能回都算得上是極其順利，眼下顧應淮這一去，說不準得用個一年半載。
「等這次戰事一了，往後年年都陪你守歲。」
下馬車時，姜月芽的眼尾還有些微紅，瞧的他眉頭一緊，心中懊惱著適才對上帝王時沒壓住的怒火。
只是原本還想好好陪她一會兒，大總管便匆匆來告知，六皇子來了王府。
姜月芽知曉他這段時間會越發忙碌，便提前退了下去。
不想讓人看見她微紅的眼，姜月芽直接繞到了院子後頭，去看了看許久未瞧的番茄。
上次她摘了不少番茄放進了空間里，原以為今年不會再結，沒成想現在一看，又是許許多多的小果子吊在上頭，讓她詫異不已。
側頭瞧了瞧，那移進土裡的蘋果籽，依舊沒有動靜。
直到將心中低沉的情緒徹底調節好，姜月芽才站起身，去尋了小豆子。
春雨比小豆子小了好幾歲，但兩人湊在一處，倒是活潑了不少，瞧見她來，臉上興奮不已。
「月芽姐姐若是尋我們，讓人來喚我們就好，這處院子有些遠，姐姐別在路上滑了腳。」
「哪能這般金貴。」
姜月芽坐在桌子旁，打量了一番這間新屋子。
許是因著春雨過來，大總管特意給小豆子換了屋子，讓她和春雨兩人住在一處，且考慮到兩個姑娘性子活潑，便換了這個寬敞一些的地方。
雖然有些偏，但舒適寧靜。
「姐姐，我剛從莫老伯的院子里回來，老伯又種了幾株藥材，姐姐可要去瞧瞧？」
「待會去。」
姜月芽拍了拍春雨的頭，隨後看向小豆子，言語間突然帶了些羞赧。
「小豆子最近得閑的話，可能教我綉一些東西？」
「月芽姐姐可是要綉帕子？我替姐姐綉就好啦，綉東西傷眼睛呢。」
「無事，我，我就是想學學。」
「喔...我知道了！」
小豆子突然興奮地瞧向旁邊的姜春雨，一臉得意。
「女子到了年紀是可以出府嫁人的，繡衣和綉帕都要自己綉才好。」
「...你從哪裡知曉的？」
「話本子！」
姜月芽突然就想起顧應淮那時不讓她看話本子的樣子，頓時感同身受。
「往後少看一些，你倆都是。」
「好，可是臨安大哥送了許多話本子過來，我還有好多未來得及瞧呢。」
「臨安大哥？」
聽到這個名字，姜月芽將話又咽了下去，只想著下次瞧見他，得好好問一問。
畢竟小豆子才剛及笄，臨安大哥這算盤，好像打的太狠了點。
「我都聽姐姐的，回頭不看了，姐姐何時開始學繡花？」
「今日就開始吧，我女紅不好，也不知能不能學成，不過你們倆得答應我，不可同別人提起此事。」
「好！」
其實姜月芽也算不得心血來潮，自她從崖底被救回后，便一心想著替顧應淮綉個荷包，但奈何她手藝不精，顧應淮又一直將她留在身側，這一來二去便耽擱下來了。
今日聽見出征，腦袋裡便想著給他備一些禦寒的護膝，再把那個沒綉完的荷包撿起來。
這一坐便是兩個時辰，連前頭午膳都沒顧上，還是天冬來尋了她，姜月芽這才停下動作。
六皇子還在顧應淮的屋子裡，兩人臉色說不上沉重，但絕對算不得輕鬆。
姜月芽瞧在眼裡，只裝作不知，來到顧應淮身側。
瞧見來人，顧應淮的眼底才散去寒冰，帶出笑意。
「去哪了，手怎得這麼涼？」
「許是跟王爺換過來了呢。」
姜月芽笑的眼睛眯了起來，由著他把自己的手捂住。
「既是嘗不到月芽姑娘的手藝，我就不在大哥這處用膳了。」
一旁的顧齊越瞧著連連搖頭，說話間便起了身，卻在門口處差點撞上端著吃食而來的天冬。
天冬猛然朝後一退，利落閃開身子，整個過程絲毫未讓手上的食盒晃動半分，瞧的顧齊越頗為讚賞。
「姑娘好身手。」
「六皇子謬讚。」
天冬垂下頭，站至旁側將路讓出。
顧齊越瞧著她輕笑，一掃適才的凝重，片刻后重新邁步離開。
迎風而舞的廣袖一角掃進天冬的視線，她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琢磨著此人的武功功底。
姜月芽早已掙脫開顧應淮的手，趴在雕窗上，睜著眼睛瞧著熱鬧。
林一的臉色陰沉了不少。
許是跟在顧應淮身側久了，饒是平日里林一比其餘幾人瞧著要和煦，但真碰上事情，他倒是和顧應淮如出一轍的狠戾。
「別瞧了，林一再如何也強迫不了天冬的。」
顧應淮將窗戶關上，怕外頭的涼風吹到了姜月芽。
「為何，林一的武功應該比天冬姐姐的好吧？」
「他若是真捨得用武，又如何會拖到今日。」
「也是。」
姜月芽隨著他坐上軟塌，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等著膳食上齊。
「可若是林一來求王爺賜婚，天冬姐姐會不會因為王爺的命令，迫於無奈嫁給他呢？」
「本王可做不了主。」
瞧著姜月芽不解的眉眼，顧應淮理了理她適才趴在雕窗旁被吹散的碎發。
「往後天冬會是你的丫鬟，自是由你做主，且不止天冬，半夏也是。」
「丫鬟...可是我不需要丫鬟，而且天冬姐姐本就算不得府中丫鬟。」
「聖旨最多半月就會下到王府，若是你不想要天冬當你的丫鬟，那我便再替你尋幾個新面孔，只是如此，天冬應該不會再待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