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女子心事
「戶部是個肥差，但那戶部侍郎，眼下在朝中來看，確實算得上清廉。」
「水至清則無魚，我估摸著，整個朝堂里的人，誰瞧著最乾淨，誰許是最可怕，還不如這些個瞧不清楚的，能讓人放心。」
「月芽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顧應淮捏了捏她的鼻子，在她旁邊坐下，伸手將人攬住。
「所以這劉夫人，你若是想親近，平日里瞧見了，多說幾句也無妨。」
「好呢，等我同驕陽郡主從寺廟回來，你是不是就要去軍營了？」
「是，許是差不多了。」
姜月芽反手握住他纏著自己的手，仔細瞧著上頭的紋路。
「那你可得好好用膳，若是回頭瞧著瘦了，我定是會不理人的。」
「真是個嬌嬌。」
小姑娘同他越來越親近，以往還會羞怯氣惱，可眼下滿心滿眼裡都是信任和依賴，瞧的顧應淮越發不願離開，只恨不得整日膩在一處。
「那我要在別院住多久？住到年尾，還是等你回京都城？」
「明年開春吧，那處比王府清靜，常人也難尋。」
「好。」
若是此刻姜月芽回頭，就會瞧見顧應淮原還藏著心事的眼底，流轉著千種風情，皆圍繞著心底的愛意。
直到有人來尋顧應淮議事，姜月芽這才打起了精神，趁著他忙，又趕忙去了趟十里樓。
可剛踏進樓里，就瞧見劉掌柜朝著她擠眉弄眼，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東家你可來了。」
「可是有事？」
「二樓...東家那好友，眼下正在二樓飲酒呢，送上去好幾壇了，身側也沒個丫鬟跟著。」
「蘭霜姐姐？怎麼沒讓人去王府知會我。」
姜月芽聽聞詫異不已，趕忙朝著樓上趕。
「那位趙姑娘不讓，說是東家今日大喜，不能讓人去擾了東家的興緻。」
「快去勞煩王叔煮一份醒酒湯，再熬煮些清淡的粥。」
「誒誒，小的這就去。」
雅間里滿是酒香，但因著太過濃郁，姜月芽只待了片刻，就感覺有些頭暈，趕忙和天冬一起，打開了旁側的窗戶。
「蘭霜姐姐，你這是...」
「月芽？你怎麼來了。」
瞧見來人，趙蘭霜原本迸出驚喜的臉色不過一瞬，就又皺起了眉頭。
「我說了不讓人去擾你，怎麼回事？本姑娘說話是沒人聽了是不是！」
「是我自己來的，姐姐莫惱。」
姜月芽說罷看了看地上的酒罈子，嘆息道：「姐姐喝了這麼多，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的身子。」
「這點酒原也無事，只是曾經有人不喜我飲酒，便也是許久未嘗了。」
「那人...」
姜月芽腦海中閃過宋南弦的臉，可躊躇了片刻，還是沒有提起，只拿走了趙蘭霜面前的酒杯。
「姐姐若是有心事，往後可以來尋我，不要再一個人喝酒了。」
「怕你們王爺捨不得放人呢。」
趙蘭霜說笑了一句，就在姜月芽準備鬆口氣時，她又溢出一抹輕笑，帶著些自嘲。
「我父親送信回來，說是過不了多久，便要替我相看夫婿了。月芽，你知我有心儀之人吧？」
「應當是知曉的，你那麼聰慧，我又藏不住事。」
頓了頓，趙蘭霜沒等姜月芽開口，又接著說道：「其實我初去邊疆時，也是賭著一口氣的，我心儀宋南弦，但一直以來，他寧願流連那青樓花叢，也不願應下我的心意。」
「其實以我的年紀，早應該嫁人生子了，可我一直不願讓自己被關在那四方後院，也不想草草嫁於不喜的男子，但眼下，我決定聽父親的，好好的選一位...如意郎君。」
「蘭霜姐姐...」
姜月芽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清不清楚顧應淮和宋南弦之間的關係，可僅憑這些，她也無法確定那宋世子的心中所想。
「若是真有如意郎君，月芽自是站在姐姐這邊的，可姐姐一定不能意氣用事。」
「其實，若不是他，其餘人對我而言都一樣。」
姜月芽沉思了片刻，最後還是起了身，借故去端醒酒湯而出了雅間，臉上帶著些薄怒。
「天冬姐姐，勞煩你幫我去王爺那裡一趟。」
「姑娘請說。」
「若是王爺得閑了，姐姐幫我帶句話給王爺，那宋世子若是當真未將蘭霜姐姐放在心上，往後便離她遠一些，待她覓得良婿，還請世子爺莫要再來擾人清靜。」
「那姑娘在十里樓里等我，莫要出去了。」
「好，我曉得的。」
待天冬的身影離開后，姜月芽才順帶端著醒酒湯進了雅間，隨後不久，劉掌柜就親自將粥和小食送了上來。
趙蘭霜的眼睛中已經恢復了不少清明，瞧見她進來，朝著她笑了笑。
「今日是你的好日子，竟還惹得你陪我一起傷心。」
「姐姐真心待我，往後若是心中有事，便直接來王府尋我，切莫獨自一人出來飲酒。」
「嗯，今日是興緻來了，便貪了嘴。」
聽聞此話，姜月芽也未說破，只瞧著她將醒酒湯喝完，又替她盛了一碗粥。
「等回頭太平了，姐姐還得帶我去邊疆瞧瞧呢，到時候我們策馬遊玩，帳中飲酒，好好去瞧瞧那廣闊的天地！」
「一定！你去過便知我所言非虛，到時候說不定還捨不得回呢。」
「那就不回了，同姐姐一起待在那處！」
「那可不行，回頭惹惱了昱王，我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笑鬧了幾句，眼瞧著趙蘭霜的情緒好了不少，姜月芽這才放下心。
約莫半個時辰后，天冬匆匆趕回，而同她一起來的，是面色冷肅的顧應淮，在瞧見姜月芽后，原本陰沉的眼底添了幾分暖意。
「王爺怎得來了？」
「眼下時辰不早了，我來接你回府。」
「可是...」
姜月芽看了一眼旁邊的趙蘭霜，她擔心若是自己回去了，蘭霜姐姐又會借酒澆愁。
可顧應淮卻沒待她說完，只自顧自地牽住她的手。
「趙姑娘不如早些回府，待會府中興許有事。」
趙蘭霜看向來人，知曉他是想將人早些帶回。
「既如此，那我也先回府了。」說罷她又對著姜月芽笑道：「等過兩日我再去王府尋你。」
馬車裡的顧應淮正在用帕子替她擦著適才沾了些酒的手，動作輕緩仔細。
「還在想那趙蘭霜？」
「不是，是在想宋世子。」
顧應淮突然停下動作，面色有些不虞。
「在本王面前，想別的男人？」
姜月芽這才回過神，瞧著面前緊盯著她的人，無奈開口。
「我只是在想，明明宋世子這般在意，為何還要藏著自己的心意。」
「之前是因為面上陣營不同，現在，是因為事情還未塵埃落定。」
瞧著小姑娘輕聲嘆氣，他心裡突然就想給宋南弦找些麻煩。
「不要再想他了，本王不喜。」
「霸道。」
姜月芽窩進他懷裡，嬌嗔道：「還是王爺好。」
顧應淮的心瞬間軟了一片，連帶著適才被瑣事纏住的鬱氣都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