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穿越者

「不可思議吧

夢在瞬間崩塌

為何當初那麼傻

還一心想要嫁給他

就是愛到深處才。。。。。。」

半裸男子摟著奇怪裝束的俏美女子動情歌唱，意到濃處，窗戶突被踹開，一道黑影閃入屋內。

男子大驚，回手摸向腰間，就覺喉結上冰冰冷冷，一把奇怪的手槍頂住了脖頸。

女子想叫，給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口腮，動彈不得。

「壯士，要錢我有，要命，大可不必吧。」男子說道，面色倒是泰然自若，不見驚慌與恐懼。

「錢我不要，命也不要，不過，你要給我講明白，剛才那首歌，哪裡學的。」

男子愣了愣，眼珠滴溜溜轉了兩圈，竟笑了。

「藍貓共有多少問？」

「。。。。。。三千問。」

說著，辛如鐵收起兵器，把女子按在椅子上。

「武藏，你不要叫喚，這不是歹人。」男子說著，手中精光一閃，收回了繞在辛如鐵腦後、后心的十幾把朧光秘劍。

辛如鐵看看女子，大背頭紫紅色弧形長發，黑色絲質貼身內衣，包裹著整條手臂和胸部，身材火辣，白色超短裙，黑色襪靴，怎麼看都不是大荒裝束。

尤其那張臉，說不出的奇怪，看起來。。。。很卡通。

「你沒看過口袋妖怪？」

「什麼東西？」

「她就是那部動畫裡面的大美女啦，叫武藏。紙人變的，我的特殊愛好，爽一爽，你懂的。」

「你在哪搞的紙人？」

「這村子我常來，跟管事兒的混熟了，知道他會操紙術，我腦洞大開，讓他試著做點騷騷的紙片人，嘿，還真成了。」

「你。。。。。。還不止這一個？」

「廢話，我最愛紙片人了，這裡簡直是二次元天堂，可惜一次只准帶走一個，這次我選的她。」

「你跟這裡很熟？」

「我倒是想啊，那樣的話就可以在這兒躺平，和老婆們輪流尋歡作樂，可惜啊，村裡不讓，只能隔幾個月來一次，人家只談生意，跟你熟不起來。」

「你倒賣人葯的？」

「不然呢？衣壽輪不到我染指。」

「人葯煉製法喪盡天良你不懂？還有這些紙人，你也知道他們怎麼活過來的吧。」

「屁啦，咱們都是。。。。。。喂，武藏，你出去，叫你再進來。」

女子穿好白色短罩衣跑向門口，臨出門前，突然轉身高舉手臂大喊：「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

辛如鐵一臉霧水。

男子樂不可支，對著女子大笑道：「好活兒好活兒，下次見面就有賞，滾吧。」

笑夠了，繼續說：「兄弟，咱們都是穿越者，又不屬於這片爛地，及時行樂，犯得著操心原住民的生死哀愁？跟他們談什麼良心。」

辛如鐵知道他說的也是一番道理，只是，並不能苟同，爭下去徒增齟齬，而且販賣人葯的問題不能深究，不然就是官犯殊途，便尋思著換個話題。

「你哪年穿越的？」

「二零一零年。你呢？」

「二零二二年。」

男子頭一次露出驚喜表情，拉著辛如鐵在小桌旁坐下，殷勤地斟了一杯茶，捧給他，湊近了問：「兄弟比我來得晚不少，噯，問一下，嘎子怎麼乾死咖喱的？」

「你說什麼？」

「劍風傳奇啊，你不看漫畫的么？」

「哦，

想起來了，沒畫完，作者死了。」

「我。。。。。。這，就說拖更要遭報應的。」

男子恨恨地砸了一下桌面，又問：「那泰蕾莎呢，復活了么？我好喜歡她。」

「大劍？沒有復活，好些妹子們死得挺慘的。」

「可惡，還有，柯南。。。。。。」

「行了，先不聊這些了，你叫什麼？」

男子狡黠地笑了笑：

「在大荒我叫邊雲間，散人一個，你呢？」

「辛如鐵。」

「辛，什麼？噗。。。。。。多虧這裡人沒那物件，新乳貼，干。。。。。。哈哈哈，讓我笑一會兒，哪個煞筆。。。。。。哦，不，這你自己起的名字嗎？」

「『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稼軒先生的詞。」辛如鐵右拳攥了攥，「笑、夠了？」

「哈，呃，對、對不起，我這人有點神經病，你就當我是個沙雕吧，別生氣，喝茶，喝茶。」

兩人喝了會子冷茶，男子又問：「對對對，晚間背個大紅包的是你吧，怎麼換身短打，虧得我才認出來。我記得你還帶著個新娘子，鬧挺大，你們來這裡做什麼的？」

「村長辦冥婚，買的新媳婦，我負責護送的。」

「哦，冥婚啊，啥時候辦？」

「應該很快吧，看他們選什麼陰間日子咯。」

辛如鐵頓了頓，又道：「你來這裡多久了。」

「滿打滿算八年又三個月啦。」

「修為神速啊，御劍術頗有些出神入化嘛。」

「算個毛，雕蟲小技，我能感覺到，不是你的對手，挨，你呆多少年了？」

「算上在意死禁地的時間，十來年吧。」

邊雲間大驚：「什麼？你去過意死禁地？最高級別的意死空間？」

「意識主流級別的。」

他頭上冒出大汗：「雖然不是最高級，可是，也很了不得，你居然還能回來？」

「嗯，差點回不來，也靠了外力助法才成，單憑我自己，當時還真做不到。」

「當時做不到。。。。。。我把握到重點了！你意思，現在能靠一己之力進出主流意死禁地？」

「沒試過，那地方不是人呆的，誰沒事兒跑回去再測試一遍。就是覺得把握比以前足點。」

「厲害了啊，我的哥，以後鞍前馬後帶上我吧。」

「別扯淡，都是共和國的花朵，還搞封建那套，忒沒勁。我死刑在身，哪裡帶得了你。」

辛如鐵看他說話沒個正形，搞不清是不是在開玩笑，索性直接堵了回去。

「啊？你臉上這個『意死』。。。。。。我想起來了，我的天，這可是死刑之上的極刑，曾有耳聞，頭一次親眼見到活的。不是，老哥，你幹了什麼大件事，判這麼重？」

「一言難盡，反正就是殺了官府覺得不該殺的人。」

「肯定殺的不是一般人。。。。。。那你這是。。。。。。越獄了？」

辛如鐵本想說給官府做夜不收贖身，一轉念，覺得沒必要跟他談那麼細，便改口道：「算是吧，指不定哪天就沒了。」

邊雲間臉色陰晴不定，眼神登時冷了許多，瞳孔中似有霜意，低頭喝茶，不再言語。

雨還在下，氣氛不太融洽。

一個精明人，懂得發現並遠離麻煩，在大荒，這是無可厚非的生存訣竅之一。

辛如鐵看破不說破，整整袖口，問了最想問的問題：「你見過別的穿越者么？」

邊雲間臉色變了一下，茶杯正端在嘴旁，掩飾了過去。

「沒見過，你是第一個。」

辛如鐵心下暗笑，問藍貓問題時就知道你不是頭次見穿越者，繼續裝。

「你見過么？」

「見過三個。」

「咦？在哪？幹什麼的？」

「都死了。」

空氣再次沉默，大家心裡明白，這大荒生存條件之差，簡直是五胡亂華疊加妖魔降世，普通的穿越者能活下來才是奇迹，和原住民一樣，像豬狗一樣悄無聲息死去，那是一點也不意外。

沒有新話題，辛如鐵起身，拱手告辭：「大荒亂世，咱們相遇也是緣分，此處詭異，不宜久留，我話只能交代到這兒，聽不聽在你。」

邊雲間也立刻起身，臉色鄭重，但眼神里還是閃著玩世不恭：「多謝兄弟提醒，看得出你來這裡是要搞點大動靜的，我會小心。」

辛如鐵拍拍他肩膀，本來打算把話說透，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此人不可靠，骨子裡都是狡猾之氣。

這是他的結論。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可能是感動的，也可能是被刀捅的。

在大荒，都是囿於異世規則的大荒人，穿越者的身份，並不是什麼牢不可破的紐帶。

之前幾次偶遇早就證實了這一點。

道聲珍重，辛如鐵翻窗隱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