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言出法隨

「這是……」

看著眼前冰涼的老狼屍體，林子人有些訝異地發現自己仍然沒有離開「子彈時間」的視界，他依然能清晰地借著月光看見飄散在空氣中的浮塵，也同樣能夠感受到自己對於肌肉細緻入微的操縱。那隻老狼的眼神所帶來的心境變化竟然不經意間讓他對「子彈時間」的適應力上了一個台階。

林子人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境開始有一種莫名的輕鬆，無數多餘的情緒也隨之消散不見，而撥開那些俗世的煩惱，而他能唯一感受到的情感，就只有釋然。

原來這才是讓我狩獵這隻老狼真正的目的啊。林子人有些感激那隻白色鼠人。因為所有的獵物都有著尊嚴，有著生命的重量，所以哪怕在狩獵的時候也應當為獵物拋卻伏念，給予體面，而唯有這樣，才能夠真正領會到那套「暗殺術」那精簡到樸實的每一個動作。

這就是「暗殺術」的真正要領。

大師，我悟了。林子人有些感嘆，他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生命教育竟然是從一隻鼠人那裡得到的。

正當林子人想著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時，一陣尖銳而埋怨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林子人順著那聲音看去，竟然發現了那甚少出現在那白鼠人臉上的慍怒。

啊？

林子人有些手足無措，看到那張略有怒氣的臉，他才明白這隻白鼠人原來是真的想要他親手殺死那隻老狼。

一時之間，林子人感到自己的道心有些不穩，甚至羞恥地差點就有種想要把自己之前的一大堆感悟都格式化的衝動。

但是很快，林子人搖了搖頭，畢竟無論白鼠人怎麼想，他從老狼那體會到的心境是真真確確的，哪怕這並不是白鼠人帶他來的本意，這種有利於他修行「暗殺術」的心境無論怎樣也不能就這麼拋卻。

話說你是真的覺得我能一個人解決那玩意的嗎？你真的對鼠人的種族數值的理解怕不是還沒我高吧……想到這，林子人有些納悶地回看了白鼠人一眼，他不禁再次好奇起白鼠人叫他去單獨狩獵老狼的動機。

難不成她小時候是什麼天賦異稟的超級鼠人，所以把她幼年時的經驗套到的我身上了？

在用那種失望的眼神和林子人對視了一會後，白鼠人回過了頭。

埋怨歸埋怨，白鼠人終究沒有對林子人做出什麼實質性的懲罰，她只是叼起了那具老狼的屍體，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而看到白鼠的動作后，林子人也很識趣地跟了上去。

好吧，既然危機已經過去了，現在終於有空思考了，無論怎麼說，這隻老狼身上可是疑點重重啊。林子人一邊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邊如是想到。

為什麼在這之前我都從來沒有遇見過大型食肉動物呢？林子人先是這麼想著，隨後，他很快給出了一個大概的解釋。

或許在這條峽谷里有很多個猛獸種群，我的生母只不過恰好為我們挑選了一個大多猛獸都不會涉足的區域。

可既然如此，那隻老狼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可能說是那隻因為在他的族群里犯了什麼錯被放逐了出來，又或許這隻老狼其實就是被輪換掉的狼王，這倒也能解釋為何那隻老狼即便這麼年邁，捕獵能力依然不俗。

隨後，一個令林子人有些不安的想法在他的心裡萌發了出來。

如果說在我們的生活區以外有著很多我從來沒見過的危險生物，那麼它們之所以沒有涉足這裡，則很可能說明了一件事。

這裡有著比它們更加危險的東西。

「真的是……」林子人嘆了口氣，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慢慢變強，從而得以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峽谷活下來，至於之後的事……

林子人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兩側那如同刀削斧切般的高聳岩壁，它們就這麼立在林子人目力所及處的遠方，天塹一般地隔絕出了他與文明世界之間的距離。

先活下來之後再說吧。林子人想到。

正當林子人思緒萬千之時，他突然看到白色鼠人停了下來。林子人只看到那隻白色鼠人此時鬆開了叼著老狼的吻部，然後若有所思地嗅了嗅鼻子。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種危機感侵入了林子人的心脾。

電光火石間，白鼠人叼起了林子人，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向前奪路而去，而正完全搞不清楚現狀的林子人此時於白鼠的嘴中隨著白鼠的劇烈奔跑而上下翻騰，讓他肚子里的三天前的隔夜飯差點沒吐出來。

什麼情況……林子人很快利用尚沒有完全消散的「子彈時間」視界來審視發生的異動，而隨著林子人的眼神不斷凝聚，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造成這異動的不速之客為何物。

只見，一隻身長約莫3米長的飛行生物於林子人和白鼠的上空盤旋，並向著林子人它們不斷滑逼近。這隻飛行生物模樣長得頗為奇異，說像鳥，身上披掛的羽毛間卻肉眼可見地夾雜著鱗片，說是像蜥蜴，拋開那雙豎瞳的雙眼，它無毛的頭卻無論怎麼看都應該屬於一隻禿鷲，但要論它身上最為詭異的點，還是莫過於它開膛的肚皮，林子人甚至能借著月光在那隻生物的腹部處看見它胃袋裡的內容物在其中晃動。

這還不算完，隨著那隻怪物不斷尾隨，林子人竟然感到自己的胸口的胎記竟然產生了一種溫熱的反應……

內臟外翻，這已經完全不是我的知識儲備所能解釋的了……雖說看見了這麼一個怪物，林子人卻有些奇異地發現自己的san值並沒有隨之而暴跌，「子彈時間」下林子人所獲得的不僅僅只有強大的反應能力，更多的，是一種豪無雜念的冷靜。

這就是所謂能讓那些猛獸拒之於外的「更危險的東西」嗎？林子人在心裡苦笑道，他剛剛才想到到這片區域是否有危險生物存在，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一隻反科學的生物出現，應驗了他的想法。

那隻怪物的在飛行過程中並沒有發出非常大的響動，但得益於「子彈時間」下超凡的洞察能力，林子人還是聽到了那陣逐漸變大的翅膀破風聲，這意味著儘管白鼠人狂奔的速度已經足夠讓林子人在幾秒以內暈車，但是那隻怪物還是死咬住了白鼠人的步伐，甚至隨著時間推移，它竟有了追上白鼠人的趨勢。

而林子人此時位於白鼠的口中也沒有好受到哪去，儘管他開始不斷地試圖去構建一個脫身的方法，但是無一例外地，林子人看到，如果他想要從白鼠的口中脫出，並嘗試著「不去坐以待斃」的話，他的未來就都只有死路一條。

在林子人那慢放過的世界里，林子人只看到，那隻怪物與自己生母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地被拉進，被拉進，直到那隻怪物彈出了它那一雙如同彈簧刀一般的爪子……

嘩。

林子人只聽到一陣空氣的劃過耳邊的激動聲。

就在那隻爪子將要接觸到白鼠人的一剎那，白鼠人猛甩自己的頭，林子人就像一個沙包一樣被扔到幾丈開外，隨後，白鼠人只玩花了不到一個照面的時間偏轉過自己的身體，準備開始與那隻怪物短兵相接。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完全超出了白鼠人的預料，那隻怪物以一種詭異到滑稽的方式在空中扭曲了自己的肌肉，竟然就這麼成功錯開了那白鼠人將要撲上來的路徑。而就在那白鼠人晃神的一瞬之間，那隻怪物直直的沖向了仍舊滯留於半空中的林子人。

啊？

當看到那隻怪物向著自己衝來，正被他生母拋擲在半空中的林子人反應了過來，可是很可惜，儘管他能清晰的數出那隻似蜥似鷲的怪物身上有幾塊斑禿的地方，因為並不具備空中機動能力，他也只能親眼地看著自己如何被那雙爪子攢在其中。

先是感到一陣直逼內髒的衝擊力，林子人就發現自己被逐漸帶離了地面，他看到他的生母開始瘋狂地向著自己喊出凄厲的叫聲，他看到自己和這隻抓住自己的怪物投下的陰影逐漸變得模糊，他看到峽谷兩側的岩壁因為他的上升出現在他的視野里，而後，他就只能看到慢慢收小的地面了。

聞著高空中才能聞得到的新鮮空氣，林子人漸漸放空了自己的大腦，他只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和肉體正在因為湍急的氣流相互剝蝕開來。

這次，真的要remak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