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魔方
班主任帶我上回到了辦公室:「下星期的詩歌比賽,你有興趣參加嗎?」
得到這個消息后,我愣住了,但又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十分熱愛文學,尤其是古詩詞。
但這有個很大的問題:我語文不好,甚至可以說,差。
「所以,老師,這古詩文是怎麼考的?單單考默寫嗎?」
「對的,只是單單默寫,但語文老師說你錯別字錯別多,這點你要注意。」我點了點頭,這的確是他的大問題。又簡單的聊了一下相關事宜,我離開了辦公室。
在回到教室后,我沒有去理會那些漫天飛舞的小道消息,而是努力適應著重生而來的生活節奏。
下午,書吧。
瀏覽著書架上的參考書,不時從中抽出一本,但我始終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嘆了口氣,把書塞了回去。
但旁邊的一排排魔方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它們讓我想起了那一個個被彩色方塊包裹著的下午。
「這才是活著的感覺吧!」莫名,我開始思考了這個話題。掃了一眼價格后,我沒有猶豫,挑了一個。還沒回到教室,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它拆了出來,開始打亂。
等等,有問題。
太鬆了,太絲滑了,這根本不是一個剛出爐的魔方該有的鬆弛度。
在樓梯上的我腳步一頓,三兩步跳到走廊,仔細端詳著這個魔方。
透過光線,我看到了上面反射著的印記。
「這個是……指紋!?!一個魔方的色塊上面印著指紋!」
我咽了口唾沫,掐了下自己。再次睜眼時,上面的紋路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不是幻覺。
按壓著憤怒與疑惑,我開始端詳上面的指紋。
上面的指紋很平整,也很清晰,應該不是那種經常扭動或者用力按壓而產生的,應該是經常捏著形成的。
那麼誰會去沒事捏著一個魔方?
帶著這個疑問,我把魔方塞回衣兜里,走回了教室。伴隨著上課的節奏,很快地把魔方拋到了腦後,既沒有掏出來擱置在一邊,也沒有繼續拿出來看。
下午依然有一節體育課,我坐在旁邊的台階上看著同學在操場中操練,好生羨慕。
驀他,我感到衣兜里有什麼東西在發熱。掏出來一看,是那個魔方。
整個魔方此時已經變得有些晶瑩,在陽光下散發著橘黃色的光芒。
我舔了舔嘴唇,想把這個魔方丟掉。
「不行,不能丟在這裡,被其他人撿到也是一個問題。」想到這,我向體育老師請示了一下,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一走回教室,那魔方便開始自動扭轉,橘黃色的光澤逐漸變得赤紅。
然後,視線一片白茫茫。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座教室。從我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到黑板和講台,一位略有些發福的中年男老師,正在黑板上書寫著。良久,他轉過頭,微笑著問:「好了,接下來是自由討論時間,隨意發揮吧!」
在看見他臉的那個瞬間,我如遭雷擊。他是我中學時的競賽老師!也是他,讓我在數學上能登堂入室。
然後,第二道雷響起!
「老師,我有點想法!」
伴隨著一陣笑聲,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走上講台,侃侃而談。他一邊在黑板上書寫著,一邊興奮地在空中揮動著手。
「所以,其實這樣更簡單一點。雖然計算量很大,
但是他很快!」
那個人不是別人,那正是我。或者說,是生身的、擁有著完整的軀體和靈魂的我。
場景內展現的,應該是某次競賽補習。在「我」講完自己對那道題目的新的理解后,又有幾名同學發表了自己不同的看法,之後我們又合力對這道題目進行了詳細的剖析。
全程,老師都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只有我們在說錯、或者用眼神求助的時候,他才會開口。
又是過了多久,感覺很快,下課鈴就響了。同學們紛紛背起包,相互說著再見,而「我」則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盯著一道習題,在紙上書寫著。
「洛塵,我來嘍!今天是你最愛的排骨燉土豆。」
我扭頭就看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最鐵的哥們,也是我這個軀體本來的主人。
他提著一個保溫桶,大搖大擺的從我面前走過:「路上的車是真的多,娘的。」說著,他把保溫桶放在了我的旁邊,「來來來,趁熱吃。」
「我」則是放下了筆,整理了下草稿后,打開了保溫桶:「好香啊,那我開動了!」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別忘了下午教我數學。」
「行!」
然後教室內就陷入了安靜,他坐在我的前排,整個人靠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本《紅星照耀種花家》;「我」則是在埋頭往嘴裡扒飯。
陽光照在當時並不出眾的我們身上,彷彿預示著在將來的廣袤天地,我們將大有可為!
又是一陣白光,我重新回到了現實。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個魔方也安靜了下來,不再發光,就像一個普通的玩具一樣,被擱在桌子上。
我定了定神,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種回溯場景的觸發條件,是什麼?
在紙上列舉了各種可能性,但又全都推倒失敗后,我嘆了口氣,有些煩躁地把他們揉成一團:「真有意思!」
下課鈴聲再次響起。
晚自習前,操場上。
我嚼著一個梨,漫無目地地在橘黃色晚霞的陪伴下閑逛。越看他們,我越是羨慕。
晚自習平平淡淡,但也有小插曲:有個舍友看到了我的小魔方,在徵得我的同意后,拿起來把玩。他以為我在做題,其實我全程都在觀察。
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小魔方很乖,沒有發光,也沒有莫名其妙待人切換、回溯場景。
在他還給我魔方的時候,我抬頭看了一眼課表。明天是周五!
我整個人僵住了,有點慌。
畢竟這兩天我的行為和本人比起來多多少少感覺有點奇怪。尤其是在理科上面的知識儲備,完全是天差地別。這方面還可以用提前預習等借口搪塞過去,但是在最親近的人面前,一些行為舉止的不一樣,就很容易出現問題。
「看來今天晚上要好好翻一下日記了。」帶著這個念頭,我本能的在課桌里翻找起來。
然後我就掏出了一個手電筒。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我是該哭,還是該笑。
寢室里,由於我早早的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翻看著日記。
走廊外,由於明日是周五的緣故,大家都比較興奮,所以時不時的傳出一陣陣怪叫。
伴隨著他們的怪叫,我也找到了我最想知道的內容。
「又被別人說奇怪了,很正常的,自言自語也不是什麼毛病吧,我又沒什麼朋友,我不跟自己說,那跟誰說?」
「好疼,胸口好疼……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把一根長矛捅進了你的胸口一樣!」
「今天好像沒什麼力氣,背脊好酸好疼!爸媽強烈建議我不要跟別人動氣。對啊,他們不值得!」
「妹妹有點吵……爸媽經常吵架……因為妹妹……真煩人!」
「XXX,你知不知道?你向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恨不得……!!」
越看到後面,我本能地咽了口唾沫,在床板上扭了扭身體,用餘光瞥了眼進進出出的舍友,火速把日記本關上。
我有種感覺:我似乎知道了部分,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