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冬起雷夏造冰，深井冰
不對啊！
扶蘇撓著頭。
像他們這些公子，都得會游泳。別看胡亥是少子，游泳天賦還是很高的。每年夏天最喜歡的就是往水池裡鑽，游上幾個來回都不帶喘氣的，怎麼就這麼掉河裡淹死了？
「額……倒沒有淹死。」
韓信在旁尷尬的擺了擺手。
「你tm能把話一次性說完嗎？」
「剛剛瞧見他掉河裡了，我就趕緊下水。結果他游的比我還快，抓都抓不住。」
「那你慌什麼？」
曹秀翻了個白眼。
這年頭傍水而生的黔首，基本都會游泳。特別是大夏天的個個都往水裡鑽，所以年年都有淹死的稚童。後來還是曹秀出面，說水裡頭有水鬼要抓替身才能解脫，這兩年才稍微好點。就算戲水嬉鬧，也只是在淺水區。
「主要是他好似變了個人……」
「？？？」
「叫他也不理我，就坐在岸邊大笑。」
「……」
曹秀頓時愣住了。
難不成他也被穿越者附身了？
不對！
他都沒淹著，明顯不符合穿越第一定律！
「哈哈哈哈！」
胡亥爽朗的笑聲自外面傳來。
就瞧見他扛著魚竿，趨步而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秀兒，快出來！」
「我把你的魚竿都修好了！」
「……」
秦始皇眉頭緊鎖，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瞧見胡亥這落湯雞的模樣，他已知道是怎麼回事。曹秀胡鬧也就罷了，胡亥也跟著胡鬧，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胡亥嘚瑟的吹著口哨，他成功將自動釣魚器給修好了。本來他還是很頭疼的，興許是天氣熱的緣故，當他掉河裡后瞬間清醒，也是想到了修好釣魚器的法子。
事實證明，他就是天才！
連老師都沒要，輕鬆搞定。不光如此，他還真的釣上來個老鱉。只可惜沒釣上鼉，不然他一個滑鏟就把鼉給秒了。
「秀兒，快看看我的鱉如何？」
「……」
曹秀長舒口氣，苦笑道：「小豬，你可能剛來沛縣，很多事都不知道。你這釣魚器修復的很好，能做到這程度也不容易。不過……你修魚竿就修魚竿，往河裡跳什麼？」
「怕什麼，我會水！」
胡亥滿不在乎的揮手。
「我告訴你，我們這河裡頭有水鬼。年年都會找替身，哪怕你再會水也沒用，被抓到了就是個死。先前有個稚童與你差不多大，也很會水，現在差不多兩歲了。
水……水鬼？！
別看胡亥都這麼大了，卻因為童年陰影的緣故相當怕黑，也很怕鬼。聽曹秀這麼說后，頓時慫的向後縮了縮脖子。
「我也是因為熱的……」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扶蘇背著手，認真道：「孟子曾言：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點小熱都受不了，今後如何能成大事？」
「停，收聲！」
曹秀忍不住抬手。
這傢伙實在太能扯了！
在他看來，好像吃苦耐勞都是理所當然的。吃苦耐勞當然值得歌頌，但並不就是應該的，能享受為什麼不享受？
而後，曹秀就看向了胡亥。
「小豬，我再帶你玩個好玩的。」
「什麼？」
「用熱水製冰。
」
「額？！」
莫說胡亥，就是秦始皇等人都驚了。
扶蘇更是滿臉詫異，「列子曾記載老成子學於尹文先生，有冬起雷，夏造冰；飛者走，走者飛之能。難不成，曹君也有此本事？」
「咳咳，差的有點遠。」
曹秀無奈一笑。
夏造冰在先秦古人眼裡，那就是傳說中的仙法。實際上在百年後，就有古人辦成了。當然並非是硝石製冰，人玩的套路相當高深，而是用熱水製冰。是謂：取沸湯置瓮中，密以新縑，沈中三日成冰。
後世科學家也曾多次做過試驗，證明了理論沒問題，但實際操作極其苛刻。說的通俗易懂些，大概就是氣體絕熱膨脹后迅速降溫，也就是焦耳-湯姆遜效應。
曹秀也試過很多次，大多都以失敗告終。正好閑著無聊，他就想著帶李亥再試試。
至於硝石製冰？
這賺錢的法子能輕易透露？
別人就算了，李亥可不行。
……
……
入夜。
草兒將滾燙的開水端了過來，用的陶罐也是特製的。口小肚大，還冒著熱氣。看時間差不多后，旋即用細密的絹帛浸水，再將灌口死死堵住。再將繩索綁好陶罐后，直接沉入深井。
這口井深約三丈有餘，算是比較深的了。等上兩三天後，陶罐內就會結冰，也就是傳說中的深井冰。
「就完事了？」
秦始皇踮著腳，滿臉不解。
夏造冰之術也只是傳說中的，從未有人見過。像他們宮中有專門的凌人，掌藏冰之事。每年冬天最冷的時候，會將冰塊儲存在冰窖中，臨走時還會用布帛將門堵死。待夏天熱的時候，就會將冰取出使用。
不過，這麼做會大概損失一半左右。所以絕大多數的人壓根享受不到，只有最頂尖的那票勛貴才有。就說沛縣吧，也就蕭何家裡頭存了些冰塊，自己都不夠用的更別說給別人了。
「莫急，三天後自然知曉。」
「你這井難道有何不同？」胡亥撓著頭，匪夷所思道：「為何開水放進去，三天後拿出來就能結冰呢？」
「沒玩過吧？」
「沒玩過……」
「好玩吧？」
「好玩！」
曹秀眉飛色舞的一笑，「這裡頭可都是學問。就算是玩也要玩出新花樣來，這才叫有本事。你要是連玩都玩不明白，那就是純純的廢物。」
「好，我一定玩明白！」
「……」
「……」
秦始皇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在想，要不還是把胡亥送回去吧？本以為曹秀能傾盡全力，好好教導胡亥。可現在看來，這直接把胡亥給帶偏了啊！
而且，曹秀自我感覺還不錯。
他覺得這麼做，兩頭都能說的過去。李斯那邊挑不出他的毛病來，阿正這反賊也會滿意，畢竟他沒有教些真本事。
沒辦法，當個反賊難啊！
當個像他這樣的反賊，更難！
【PS：感謝君洛子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