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冬歸來兮，田園將蕪
李青陽立刻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原住民信仰的神靈？它就是溫迪戈嗎？」
傑斯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催促道:「趕快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
「可是瓊斯和那個女孩還沒找到……」
「我會把他們找到的。」傑斯無比堅定道。
李青陽看了一眼對方身前的金色圓球，點了點頭道:「那就拜託你了。」
告別神父，他以最快速度趕回了旅館。
「澤度，我們立刻離……澤度？」
李青陽找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對方，頓時感到有些不安。
這才一會工夫，連澤度也失蹤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走出旅店，只見鎮民紛紛走到了大街上，雙目有些無神，望向震動傳來的方向。
李青陽吃了一驚，趕緊大聲道:「各位，這裡很危險，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
沒有人回答，不知道是誰開的頭，他們突然一個接一個吟唱起了神秘的歌謠。
雖然李青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語言，但是藉助陽神的感知他還是從他們的表層思維中讀取到了歌謠的意思。
他們的先祖在神靈的幫助下在此定居，死後的靈魂也得到了神靈的庇佑。就算神靈離去，他們也要永遠守護這裡。
如果違背了這個誓言，那麼神靈一定會回來懲罰他們。
伴隨著歌謠的響起，遠處高山的震動更加明顯，緊接著一個鹿首人身的巨大虛影便從山體中浮現了出來，原來高山就是它的休眠之地。
李青陽瞪大了眼睛:「那就是溫迪戈？」
瓊斯不是說這玩意只有他們才能看到嗎？那自己為什麼也能看到？
「羅睺，你覺得呢？羅睺？羅睺！」
當發現羅睺也消失在識海中的時候，李青陽心中的不安愈發明顯，同時他眼中的溫迪戈也更加凝實了。
與此同時，傑斯神父也在金屬圓球的指引下來到了倉庫外，跟戴著鹿首面具的瓊斯對峙著。
「原本以為你只是跟其他鎮民一樣受到了先祖亡靈的影響，沒想到你還被別的惡魔附身了……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傑斯眉頭緊皺道。
「嘻嘻，你猜？你不覺得那幾個外鄉人來的時機太巧了一點嗎？」
「挑撥離間大可不必，而且在那之前……」
下一個瞬間，傑斯神父身後的金色圓球陡然射出一道光芒，附身瓊斯的鬼王立刻被驅趕了出去。
「搞什麼鬼，怎麼是個人都能把我趕出來？」自稱大祁利叉的鬼王有些懊惱道。
傑斯眉頭沒有鬆開，因為對方只是被驅趕了出來，卻沒有受到傷害……這很不正常。
綠色鬼王哈哈大笑道:「很奇怪嗎？我可不是一般的鬼王，而是介於虛實之間的存在。」
「都一樣。」
傑斯抬起一隻手，金色圓球立刻落到他的身上，隨即展開化為了一套金色的甲胄，看上去威風凜凜。
「天上的萬軍，賜予我討伐邪魔的力量吧；煉獄的烈火，賜予我凈化罪惡的武器吧。」
說罷，他的手中就出現了一把白色的火焰大劍。
大祁利叉瞳孔一縮:這個老東西居然……
下一個瞬間，他便被手持火焰大劍的傑斯砍成了兩半。
不僅如此，傷口處的白色火焰瞬間擴散到了他的全身，給予他身體和靈魂的雙重摺磨。
「怎……怎麼可能？我大祁利叉居然……」
話還沒說完，
它便化為了灰燼，歸於了塵土之中。
「塵歸塵，土歸土。去煉獄懺悔吧，惡魔。」
傑斯解除了天使武裝，看了一眼自己剛才握劍的手，已是一片焦黑。
他嘆了口氣，走過去，把躺在地上的瓊斯扶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少女從倉庫里走了出來，但是給人的感覺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看著地上的灰燼，冷冷道:「讓你爭取時間，結果你就真的只爭取時間啊……真是廢物。」
傑斯瞳孔一縮:「又一個惡魔？」
「沒錯，我就是惡魔，總有一天會毀滅這個世界的惡魔。」少女的臉上浮現出了遏制不住的笑意。
「那麼，就從這裡開始吧。」
這傢伙跟剛才那個幽靈似的惡魔不是一個級別的……
傑斯的腦海中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然後他的胸口就被對方纏繞著金色電光的手貫穿了。
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雙目立刻失去了神采，金色圓球震動了一下，隨即化為無數光點，消散不見。
「咚！」傑斯和他攙扶的瓊斯一起倒在了地上，鮮血浸潤了地面。
「轟！」天空中突然響起了雷聲，彷彿是上天的警示，又像是天使吹響了終焉的號角。
維嘉雅……不，計都仰頭狂笑道:「哈哈，來吧！將這座小鎮化為灰燼吧！如果你有能耐的話，就把我拉到你那火獄之中吧！要不然我一定會鄙視你的！」
天空中，烏雲開始聚集，但是裡面孕育的並非是雷光，而是某種更加可怕的東西。
計都突然笑容一斂，冷冷道:「還不滾出來嗎，大祁利叉？」
「喂喂喂，計都老兄，我們不是同伴嗎？」大祁利叉一臉不爽地從土裡鑽出。
「閉嘴。」
下一個瞬間，金色的雷光就再次把大祁利叉打飛了出去。
計都轉過身冷冷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稱兄道弟？」
大祁利叉一臉震驚:這傢伙……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身體對他影響這麼大嗎？還是說……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我……我知道了，計都大人。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你不是要奪取那個神靈的神格嗎？那就去吧，我還要去找那個傢伙，我們最好在天劫落下之前做完這些事情。」
說罷，計都就化為金色的電光，消失不見。
「可惡，沒有我當誘餌，你哪有那麼容易拿到這具半神之軀，居然翻臉不認人……」
大祁利叉一邊抱怨著，一邊鑽入了地下。
另一邊，李青陽試著阻止鎮民們的詠唱，但是哪怕他直接上手搖晃他們，對方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跟魔怔了一樣。
可惡，不管他們，自己離開嗎？可是……
李青陽握緊了拳頭，難道沒有了別人的幫忙，自己就什麼也做不到嗎？
他轉頭看向那個虛影，突然下定了決心:「如果只有幹掉它，鎮民才會清醒過來，那麼哪怕是神，我也把它幹掉。」
「哦？那麼你就試試好了。」
一個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李青陽瞳孔一縮，下一個瞬間，他就被計都一腳踹飛了出去。
好在有瑤光玉護身，他也只是在地上滾了幾圈而已。
他有些狼狽地爬起身，一臉難以置通道:「維嘉雅，你……」
計都雙目微眯:「搞什麼，連我都認不出來嗎，羅睺？」
李青陽聞言一怔，隨即沉聲道:「我不是羅睺，我是李青陽！」
「還沒覺醒嗎？無所謂了，只要跟以往一樣融合就好，不過這一次，我希望以我為主導。」計都似笑非笑道。
「哈？你到底在說什麼？」
「意思就是……請你去死。」
下一個瞬間，她便出現在了李青陽的面前，同時一拳轟向了李青陽的胸口，拳頭上除了金色的電光還纏繞著紅色的火焰。
好快！但是現在的我應該能……
「轟！」計都的拳頭還是轟在了李青陽的胸口，瑤光玉又多了一條裂縫。
不僅如此，儘管衝擊力被化解，但是雷光和火焰的滋味還是讓他發出了慘叫。
恍惚中，他彷彿看見羅睺正對他搖晃著一根手指:「做不到的，就憑你的話……」
可惡，開什麼玩笑？
李青陽瞬間恢復了清醒: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嬰兒乎？
隨後他便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對方的迎頭痛擊，隨後飄然遠退，拉開了距離。
計都臉上浮現出一絲訝異:「有趣，看來你的這個轉世也不簡單……不過這次主導的必須是我！」
李青陽此刻雙目清明，一臉淡定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很快就會明白的。」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羅睺，也不是他的轉世，他只是想要奪舍我，卻被我囚禁在了這個身體里。」
「什麼？」計都皺起了眉頭，一臉難以置信。
「你不相信的話，也可以試試。」
計都雙目微眯道:「不必了，就算他真的被囚禁在了你的身體，我也只要宰了你就行。」
「唉，我明白了。」
下一個瞬間，計都再次一拳轟向了李青陽，但是卻被一把橫亘在兩人之間的長劍擋了下來。
「鐺！」
長劍震顫不止，似乎有墜落的跡象，李青陽立刻握住了它，一劍斬出。
計都倒退一步，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有趣……」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雙目微眯:「不過你好像留手了？」
李青陽沒有回答，只是依舊盡量保持著一種超然物外的心態，否則……他根本下不了手。
殭屍也好，惡鬼也罷，哪怕它們再像人也不是人，但是眼前的少女……
就在這時，羅睺的聲音終於出現在他的識海中:「你小子這樣真的會死的……」
「羅睺，你終於出來了！你剛才到底跑哪去了？」李青陽有些驚喜道，無漏心境也有所鬆動。
羅睺沒有回答，只是沉聲道:「趁她還沒有動真格的，趕快宰了她！要不然等這裡變成真正的神國，你就沒法打了！」
「神國？你是指像長安城那樣？」
「沒錯！也只有在那種地方，神靈才能發揮所有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