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李淳風一臉無語的嘀咕道「小采雲，淳風哥哥這可不是欺負人，是被別人欺負了，你可不許生哥哥的氣。」

漢子見李淳風沒有了動靜，撇了撇嘴角，扭過頭就準備坐下。

李淳風從後面拍了拍漢子的肩膀，漢子一臉不耐煩地回過頭「你有完沒完…」

漢子的話還沒說完，李淳風便一拳砸在他臉上，看著一桌子已經懵住的人，李淳風甩了甩手「得罪了。」

幾個漢子見他身形修長，相貌英俊，又見李淳風之前坐的凳子上放著一個大包裹，旁邊還有一把未出鞘的刀，心裡頓時叫苦。

其中一人見那個漢子只是挨了一拳就倒在地上，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位少俠，我們有眼無珠，請少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李淳風並沒有因為他的求饒就放過他們，一腳就踹在他的面門上，連帶著身後一人都倒飛出去，狠狠砸在酒樓的牆壁上。

剩下的兩個人眼見求饒無用，大喊一聲為自己壯膽就擺開架勢，朝李淳風沖了過來。

兩人同時出拳，左右夾擊。李淳風直接蹲了下去，躲過這兩拳。

那兩人出力太猛，拳頭直接砸在對方的臉上，其中一人鼻子都被打出血來。

李淳風趁兩人還沒有沖剛才那一下緩過來，一個掃腿將兩人都打翻在地。

先前被打倒的漢子此刻緩過勁來了，舉起長凳就要向李淳風砸去，店小二從後面竄了出來，替李淳風擋住了這次偷襲。

漢子見自己沒能得手，將剩下半個凳子丟在一邊，就朝著樓下衝去，慌忙的想要逃走。

李淳風看著倒在地上的店小二，平白無故的被人羞辱，心中火氣更旺，一步躍上桌子，罵道「你這無賴，有本事別跑！」

只見李淳風從桌子上跳起，就要將那漢子踹倒。

結果那漢子已經被李淳風打怕了，聽到李淳風的聲音直接跌坐在樓梯口處，李淳風在空中無處接力，直接掉了下去，剛好砸到了正要上樓的沈隨心二人。

沈隨心正準備與李牙商量如何對付許家，突然被李淳風從天而降壓倒在地上。

一把將趴在身上的李淳風推開，沈隨心揉著胳膊道「你這人，在人家樓上幹嘛呢，差點給小爺我胳膊砸斷了。」

李淳風還沒來得及開口，樓說又衝下來幾人，正是那幾個欺辱店小二之人「快攔住這小子，他要殺人了！」

看著幾人身上都明顯有傷，沈隨心頓時看向李淳風。

李淳風作勢要追，被沈隨心手中摺扇打中腳腕，摔了一絞，起身時，那幾個傢伙早就跑遠了。

李淳風走到沈隨心面前，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哼，還不明顯嗎，我這是為民除害。」

李淳風不屑的笑道「為民除害，你連事情的緣由都不清楚，只聽信他們都一面之詞，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辦了壞事！」

「你！」

李淳風繼續說道「那幾個傢伙，搶了我的菜暫且不提，還將酒樓的店小二羞辱了一番，這些，你根本不知道。」

沈隨心扭頭看向正在下樓的店小二，額頭上還流著血，頓時明白是自己搞錯了。

「這個兄台，是小弟魯莽了，不如我再請你吃一頓番飯。之後，我陪你一起去找那幾個傢伙算賬。」

李淳風冷哼一聲，顯然是不想與沈隨心多說話，上樓拿了自己的東西，便離開了。

沈隨心看著李淳風離去的背影，

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有不好再多說什麼。

「李牙，給小二一兩銀子讓他去藥鋪買葯，咱們換一家酒樓住吧。」

「好的公子。」

………

李淳風走在街上，心裡極度不爽，好事沒辦成，還被人誤會一場，心裡憋屈極了。

看看日頭，時候不早了，自己應該動身了。

赤峰城外，連年戰亂，讓本就貧瘠的赤峰州百姓叫苦不迭，再加上日益繁重的苛捐雜稅，周圍的村子里已經是十戶九空。

一間小小的破廟，成了流民的聚集地。

「去去去，這是大爺我的地盤，你滾一邊去。」

一個叫花子打扮的男人趕走原本在這裡卧著的老人，舒舒服服的在一塊破蒲團上躺了下來。

「哎呦，真舒服啊。」

噠噠噠，聽這聲音，好像是木棍敲擊地板的聲音，叫花子連忙起身，靠著牆角坐了下去。

只見一群年紀稍小的叫花子簇擁著一個老頭走了進來，小叫花子們身上尚且衣不蔽體，老頭卻裹著厚棉襖，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

「小的們，把今天的工錢交過來吧。」

小叫花子們一人從懷裡掏出三五枚銅錢，放在了老頭面前的碗里。

看著連一半都沒有的碗，老頭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兇狠起來「一群廢物，爺爺我白養活你們了？」

「小螞蚱，給我站起來。」

一個光著腳的小叫花子站了起來，畏懼的看著老頭。

老頭一棍子敲在小螞蚱的膝蓋上，小螞蚱頓時抱著腿在地上打起滾來，疼的嗷嗷直叫。

過了一會，聲音漸漸小了下來，老頭嘆息著「可惜啊，沒熬過去。」

然後就讓兩個小叫花子將小螞蚱的屍體扔到了破廟後邊。

兩個小傢伙回去的時候，被人從後面蒙上了雙眼「有沒有想哥哥呀？」

看著兩個小傢伙默不作聲的樣子，隋延川皺著眉頭問道「老傢伙又打你們了？」

「吳爺爺把小螞蚱的腿打斷了，小螞蚱沒抗過去……」

小傢伙哭的泣不成聲，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隋延川拉著兩個小傢伙，一進去便質問道「姓吳的，我把我弟弟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對他們的？」

老頭看著眼前火冒三丈的隋延川，平靜的出奇。

隋延川又向前走了幾步「姓吳的，你說話啊，別給我裝死！」

吳老頭用手將碗里的銅板一枚一枚的放在用麻布縫的小包里，嘆氣道「咱們丐幫的人，本來就不受待見，誰都想欺負咱們，誰都能欺負咱們。」

將布包放在懷裡，吳老頭抬起頭，和隋延川對視，一字一句道「他出賣咱們，你說該不該死！」

隋延川被這一句話頂的再也說不出來。

「我今天就看見了，小螞蚱和那幾個人牙子有勾結，咱丐幫講的就是一個義字，你說說，我殺了他，有何不對。」

隋延川沉默許久。

「我沒想到，我著急了，我就是太擔心他們。」

吳老頭用棍子狠狠的砸向地面「我還沒死呢，把你那一套收回去，這都是自己人，我難道就不擔心嗎？」

………

李淳風站在河邊，晚風吹動著他的頭髮，。

隨手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嘴裡咀嚼起來，他再次體會到自己小時候的感覺。

那段記憶很模糊，但確實是他最美好的回憶。

李淳風站起來將包裹打開，包裹里是母親最喜歡吃的點心，放在母親的墳頭。

「阿娘，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