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東西村之「戰」（1）

郭塵光的父母因為常年入不敷出，將家裡的宅基地賣給了同村的人，全家在村裡租了兩間房子住，這是個歷經數十年的傳統四合院，院子的三間正房、三間南房和兩間西房都歸一對老夫妻所有，剩下的兩間東房另外又歸一家人所有，郭塵光家租的就是這兩間東房。

一間他父母住兼做廚房，另外一間郭塵光住，能有一間屬於自己一個人住的房子，郭塵光可是開心壞了，他把一張單人床放在了靠著東牆的位置，再把兩個衣櫃依次挨著床擺放，如此一來別人一進門只能看到衣櫃卻看不到床，床頭貼著屋子的南牆，而床尾和衣櫃則與屋子的北牆只有不到半米的位置，這個半封閉的場所給了郭塵光極大的安全感。

天氣變冷之後，爸媽本想讓郭塵光搬到他們屋裡住，但有了自己獨立的隱私空間之後，郭塵光堅決不去，無奈之下只得在郭塵光這個屋另放一個火爐，多消耗一倍的蜂窩煤。

寒冷的冬天這個小屋子常常聚滿了人，因為沒有大人的打擾，還有一個火爐能在上面烤東西吃，常海、陳成和伍思齊是小屋的常客。

他們四人是從幼兒園到現在的同班同學，用一句詼諧的話說就是「從小便認識」。

一開始，四人在屋裡面還假裝寫寫作業或者是聊天，漸漸地只要郭塵光的父母出了門，小夥伴們就開始放飛自我了，先是打牌，從沒有賭注到賭上了自己的零花錢，郭塵光本來平時省吃儉用攢了幾十塊錢，但不如人意的是他學習上的天賦並沒有遷移到打牌上來，輸多贏少。

接著便是學習抽煙，不敢直接買一包就去村子裡面的小賣部按根買，五元一包的煙，一塊錢可以買四根，正好一人一根。

買回來之後挪走火爐上面放的燒水壺，嘴叼著香煙湊到火苗上面猛地一吸，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出來。

為什麼男孩子大都會背著父母學會了抽煙，可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吞雲吐霧裝深沉，可能是隨波逐流，盲目跟風，也可能是叛逆心理，父母越不讓抽卻越要抽。

但不管是在什麼樣的心理下學會了抽煙，男孩子的手指只要夾起了這根煙，基本上此生再也放不下。

年少的時候抽煙總喜歡在人多的地方，當然這不包括家長和老師，越多人看到自己抽煙越好，因為這意味著自己的成熟，這很酷。

等到進入青年時期，抽煙漸漸成了一種習慣，不管是高興還是傷悲，無論是在人群中還是一個人獨處，點燃煙更多是一種習慣成自然的下意識行為。

到了中年，煙承載了更多的社交功能，俗話說煙搭橋，酒鋪路，向陌生人遞上一根煙就表明了自己的友好，領導剛抽出一根煙立馬主動點火體現的則是自己的忠誠和殷勤。

到了老年之後，身體出現了各種問題，醫生建議戒煙，這時候抽煙又要開始躲著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了。

男人手中的煙啊，就像是將軍手中的刀，一開始炫耀它，再後來依賴它，英雄遲暮后卻又只能無奈放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