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打姐夫

母親逝世后的第五個年頭，邵民望的姐姐邵春花，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

女大十八變，曾經面黃肌瘦的邵春花，變成了邵家河一帶最美麗的大姑娘。

雖然母親不在，邵春花還是成了邵家河一帶不少人家的想點。

不少媒人，乾脆直接上了邵家的門，向邵三恆提出了求婚的事情。

儘管這時政府號召自由戀愛，媒人介紹的情況，還是大量存在。

當父親的，當然希望女兒能夠嫁個好人家。

邵春花卻偏要拒絕那些前來介紹的人，自己談戀愛，談的是村裡的一個民辦老師王有德。

邵春花是個純情女孩，他看中王有德，不是別的，而是因為他長得好。

靚女俊男，男歡女愛，這本是天大的好事，邵民望對姐姐能找到這麼一個長得俊的姐夫，很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但一次無意的偷聽，卻讓邵民望恨起了王有德。

那天，邵民望剛要走進學校的時候，突然聽到王有德與那些民辦老師在談論姐姐與王有德的美滿姻緣。但王有德並不是認可姐姐的重情重義，而是說，「他邵春花纏上了我，並不只是因為我長得帥，而是因為我有這個民辦老師的職務！他一輩子跟著我享福！」

邵民望聽了這話，就覺得很委屈，也替姐姐難過。

回到家后，邵民望就問邵春花，「姐！你這麼戀著王有德那個人，是不是因為他是個民辦教師呢？」

姐姐高傲地說，「才不是呢！民辦老師算個什麼？城裡的八級工人都有，我都沒放在心上！還在乎他是個民辦教師？」

「那你看中他什麼呢？」邵民望進一步尋找答案。

「當然是他的長相！」姐姐說，「還有，他的氣質也不錯！」

邵民望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他本來打算把他聽到的話和盤托出，卻又怕傷了姐姐的自尊心，更怕會讓姐姐因此而痛苦，就暫時放棄了這個告密。

此後的日子，邵民望雖然對那個偷聽非常反感，但王有德那張甜蜜的嘴巴，還有那些隨時哄得姐姐高興的細節，慢慢地改變了他對王有德的態度，甚至一度覺得，王有德也許才是姐姐合適的人選。

半年後，邵春花幸福地嫁給了那個王有德。

希望姐姐一生一世過得幸福的邵民望，也算是有了一個愉快的放心。

然而，新婚之後的三日回茶，姐姐不僅單身一人回來，而且還捂著臉哭訴她被那個王有德痛打了一頓。

父親聽說這件事後，非常生氣地說，「當初那麼多的好人，你不答應，偏要答應這個畜生！」

父親罵王有德是畜生，是有傳聞的，邵家河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那王有德是個吃在碗里看在鍋里的人，表面上與邵春花談戀愛，暗地裡卻還有許多風流韻事。

這時已經快長大成人的邵民望，就很生氣地問邵春花，「姐！你對那王有德那麼好，他憑什麼要打你？而且，還是新婚時期！」

邵春花就對弟弟和父親說，「新婚的當天晚上，我就發現了有女孩與他暗中寫信的事情，但我看在新婚之夜的份上，沒有發作。可是，第二天上午，我才剛剛要問他是怎麼回事，他不僅不老實承認錯誤，還打了我一巴掌！還說我侵犯他的個人隱私！我只是頂了他幾句，他就惱羞成怒，把我當豬當狗一樣的痛打！」

姐姐的哭訴，讓深深愛著姐姐的邵民望產生了強大的仇恨。

姐姐接著哭訴，

「結婚之前，我還以為他是個不錯的人物，雖然我也知道，他那張甜嘴，是用來哄人的，卻不曾想到，他原來還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打人一點也不手軟！」

看到姐姐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本來就愛憎分明的邵民望，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當即站起來，對姐姐說，「姐！跟我走，我問他去！憑什麼要打你？憑什麼把你打得這麼嚴重？」

父親知道，這事如果讓兒子去處理，肯定會起大事，他一個少年，未必就能斗過那畜生，便息事寧人地說，「這事不用你操心！但也不能放過那小子！我讓人捎個信去，叫他來，如果他態度好，倒也便罷，如果態度不好，再說！」

邵民望聽父親說要叫那個姐夫過來，就壓抑了自己的憤怒。

第二天上午，那個王有德又恢復了過去那種人的形象，並打著笑臉，走進了邵家。

父親看到王有德的手上還拿了一條煙和一瓶酒，也算是有個誠意，就暫時沒有發火，並且禮節性地給他騰出一張椅子。

就在父親準備坐下來與王有德好好談一談的時候，邵民望突然上去，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王有德的臉上。

這個行為，不只是王有德沒有想到，就連姐姐邵春花和父親邵三恆也萬萬沒有想到。

王有德摸著那邊被打痛了的臉，說，「小舅子，你怎麼打我？」

「打的就是你！」邵民望氣憤地說，「你憑什麼打我姐姐？」

王有德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姐夫！你這是以下犯上！非君子行為！」

「你是君子嗎？」早就對君子與小人有過教育的邵民望就痛斥，「君子重妻如已，你把我姐當什麼？當成了你的出氣筒了？」

「我那是有原因的！」王有德不得不狡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那是有所為的事情！你小孩子家懂個什麼？」

「哼！」邵民望一針見血，「你那什麼有所為的事，不就是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不要我姐姐知道？」

「你！」王有德繼續狡辯，「我那是個人隱私！」

「什麼隱私！」邵民望再次一針見血，「分明就是醜聞！」

「君子不與小人理論！」王有德咬文嚼字。

「誰是小人誰心裡明白！」邵民望接著闡明，「老實告訴你，你再要欺負我姐，打我姐一次，我打兩次！今天這頭一次，我就不跟你計較！」

王有德萬萬沒有想到，今天他遇到的敵人，不是邵春花，也不是岳父大人，而是這個小舅子。

小舅子邵民望，並沒就此罷休，而是繼續盯著王有德質問，「老實告訴我，今後你還打不打我姐？」

王有德不敢保證，也不想在這個小舅子面前作什麼保證。-

「不說是不是？」邵民望再次衝過去，要開始打人了。

父親邵三恆，趕緊制止，「今天已經教訓了，就此打住！只要他真心實意改正，也就算了！」

「不！」邵民望意志堅定地說，「今天我偏要他跟我作出保證！如果不作保證，我就不要我姐回去！而且，我還要繼續教訓他！」

王有德雖然不是個東西，便表面上他還是一個民辦教師，一個被人尊重的職業教師。

邵春花就恨恨地瞅了王有德一眼，說，「你不保證，今天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父親正要說什麼，卻被邵民望瞪了一眼。

王有德只好說，「這次算是我錯了，以後改正就是！」

邵民望卻固執地說，「不只是改正不改正的問題，你要親口答應我，你今後再打不打我姐？」

王有德再次陷入被動之中，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有承認錯誤和不再動手的意思。

邵民望卻依然不放心地說，「說的沒用！你得給我寫一份保證書！如果你說話不算數，我就拿這個做依據！你再打我姐一次，我至少打你兩次！你把我姐打得什麼樣，我就把你打成什麼樣！」

王有德無奈地瞪了邵民望一眼，迫不得已地寫下了一個保證書。

邵民望把那份保證書交給父親，同時對王有德說，「以此為證！今後我就有權利打你了！至於次數，就由你來決定！當然，最好，一次沒有！」

王有德妥協地點了點頭，他真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被這個小舅子上了這麼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