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果與6道

若有一日，你意識到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和你認知的完全相反，你該如何？

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除了你自己。

.......

趙琳琳感覺到自己的記憶在模糊，但又不知道是什麼記憶模糊了。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始終縈繞不去。

「這確實是一場夢，可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不相信？」

「你確信什麼是你自己的組成？」

「我的身體，我的頭腦，我的血液，我的思想.....」

「我現在告訴你，我手裡經書才是你」

「.......楊大哥，你是在舉例，還是在開玩笑？」

「你無所不在。不只是我手裡這卷經書，更是無量的法界之海，包含萬有。

現在明白世人不相信的原因了嗎？

就像你現在要是和村長說，你不是富家千金小姐來體驗生活的。他肯定不會相信你，因為我才是那個會對他說實話的人。

而事實是，我才是那個說了謊話的人。

你該如何讓他相信你呢？你又該如何讓天下人相信你呢？

即使你知道這是苦海，可他們已經忘了什麼是解脫，什麼是涅槃，什麼是般若，並以輪迴之苦為樂

你看他們，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如同被操控的牽線木偶，沒有一刻停歇」

趙琳琳仿若看見一個難以想象的磨盤，眾生都在其中生死輪轉，難得解脫。

「楊大哥，那是什麼？」

「因果」

下一刻，趙琳琳發現也在其中，甚至天地都化作因果磨盤，向她碾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然死了一次。

恐懼還在新生之後。

誰？

我是誰？

是誰在恐懼？

又是誰在問？

她好似觸碰到一道思維輪迴，她感覺前面有路也沒有路，因為路是未知。

而要進入未知，卻需要放下自己。

當這一念生起，無邊的恐懼從內心深處瘋狂的湧出來！

恐懼讓她恐懼，不敢相信任何事情，並對任何事情都產生懷疑。

她只好呼喚那個可以幫助她的名字。

「楊大哥！」

幾乎是同時，有一個什麼直入內心，並且迅速在內心最深處開花結果。

那股莫名的恐懼，也在這股力量的滲透中消失不見。

她這才聽清楚那是兩個字。

「吃飯」

「琳琳姐，吃飯了」

她便再一次落到了地上，真實的大地，卻讓她感到了不真實。

趙琳琳一下子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正在她迷惘之時，楊大哥將一雙筷子放在她面前，就像穿越了一場真實與虛幻的夢境后醒來的樣子。

所有的東西都被平復，只有一抹疑惑縈繞不退，並且這抹疑惑，也在她拿起筷子之後，隱沒不見。

趙琳琳發現，這頓飯菜還是自己做的，就是剛才有些愣神，想了很多東西。

所以鹹淡把握的不好，你看小小，吃一口菜就要吃好幾口米飯。

丫頭也不挑食，有什麼吃什麼。

趙琳琳見此，臉色微紅。

「楊大哥，師祖母說有不懂的可以問你......」

趙琳琳一直不知道家裡的那股好聞的味道是什麼，靠近了才知道，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他帶了香囊嗎？是什麼香料做的？

胡思亂想間，

甚至都不知道楊大哥說的是什麼。

楊解笑著道。

「不懂？那我換一個方式來說。」

「呼吸是一個大法門，因為人體無時無刻不在一呼一吸之間循環，就算你睡著了，人體仍然需要呼吸。

後天呼吸是由我們自身控制的呼吸方式，那麼第一步，便是反後天為先天。」

「後天反先天？」

「嗯，就是呼吸本來就會自動呼吸，當你放開自己的呼吸，不加入自己的主觀操控，呼吸便會慢慢回歸呼吸原本的樣子。」

「楊大哥，我怎麼聽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的呼吸是錯的？我.....沒有誤會你的意思吧？」

「沒有。

呼吸的方法沒有對錯。

只因你有個我，而這個我只在二元之內思考問題，那麼除了對，就只剩下錯。

二元這個之後再討論。

若你要成道，就需要進入先天，反之你若只是想當個老百姓，那後天先天也沒太多所謂，但也能對你的身體做一些調整，身體變好是正常。

言歸正傳，所謂先天，就是當你拿掉這個主觀操控，或者自我，那麼呼吸就會回歸先天本有的運行，大小周天。」

「這麼簡單？」

「是的，修行，就是通過拿掉這個我，便會自動進入無我。」

試了一會，趙琳琳便覺得臉上一熱。

「楊大哥，為什麼聽起來那麼簡單，做起來，這個腦子就不聽我使喚了！」

「腦子只會不聽話一段時間，當你堅持，它就會讓路。」

趙琳琳再次試了試，發現自己能夠進入那種呼吸狀態，就是很難保持，進入了，要不了幾秒就會被迫退出來。

再次進入又需要很長時間的調整。

楊解就說，打坐比較好，如果不習慣可以冥想。

還有時刻覺察自己的起心動念。

這一刻，現在這一秒，當下你在想什麼。

就像開啟一個上帝視角，你看著自己的言行，一個另一個自己，看著自己言行是否一致，如果不一致，那就是你需要修證的地方。

這就是修行。

「楊大哥，我感覺這樣好難」

「誰在感覺難？」

「.....是，嗯？是我嗎？」

楊解則看著她笑。

趙琳琳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不解其意。

「慢慢來」

日子又重新歸於平靜。

只有當事人知道，一天還是別人眼中的一天，已然完全變了模樣。

趙琳琳進了這一道門，才發現以前的自己，對楊大哥來說就是一個透明人，由內到外，徹徹底底，明明白白。

可是她仍然不懂他的那份沉默所代表的含義。

若是感受久了，整個人就會如同進入一個黑洞。你所有的情緒，自己能察覺的念頭，不能察覺的念頭，進入那個黑洞，就會消失不見，驚不起一絲波瀾。

感受久了，趙琳琳也變得沉默。

小小能夠感受這其中的差別。

她感覺琳琳姐自從那天飛過以後，精神就不太對，眼睛無神，總是發獃，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會臉紅，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小就把這個情況告訴了哥哥，希望哥哥能想想方法。

哥哥沉默一會，覺得可能是呆在這裡呆的太久了，琳琳姐想趙伯伯他們了。

小小聞言露出恍然的神色，便催促哥哥，說咱們快快啟程去廣林。

因為皇城京華就在廣林以南三十里。

楊解帶著小小和趙琳琳去和村長他們告別。

村裡的那些嬸嬸果然安分了一些。

趙琳琳就看著那些村婦主任拉著楊大哥走了，就好奇的跟去看，然後就聽到很多誇獎楊大哥的讚美。

等她一轉身，真正的談論內容才被擺上來。

「三兒，行啊你，看不出你平時就是個悶葫蘆，一出手就是千金大小姐！說，什麼時候的事？準備什麼時候生個大胖娃娃？」

「就是，這三兒，這下要當了財主老爺，可別忘了我們啊」

「去去去，財主的女婿那是那麼好當的？你沒聽那說書先生怎麼說的，多少纏綿悱惻的愛情，總是讓人心憔悴

三兒這下，要是不丟了小命，那就上高香吧」

「是嗎？要不小小別跟著去了」

「小小，要不留下來？」

「不要！」

「喲，你看這丫頭凶的，不知好歹，我是為你好！長大了看誰敢要你」

........

「哎你這老劉家，怎麼盡說喪門星的話！」

「呸！」

「誰？誰！」

........

心累其實是一種覺受，安住心累，或者說接受心累，讓心累成為你的一部分，你成為了心累。

那麼心累就不會傷害你。

楊解就是靠著這個精神領悟，從這些嬸嬸的精神輸出中活了下來。

小小其實很不解。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聽不懂人話嗎？

哥哥明明都說了好多遍，是李爺爺老師讓他們迴文院，怎麼到了她們嘴裡，就成了去廣林當贅婿呢？

她一個小孩子都能聽明白，這完全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理解！

她小小的腦袋還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算作大人的古怪，以此草草結尾。

「村長，此去經年，恐不能時常回還，您要是還有把力氣，就要勞煩您幫三兒看看家了」

「嗯，什麼時候走？」

「七日後」

「你是個好孩子，覺得累了，就回來，家我幫你和小小看著不會有事」

「謝謝村長」

「去吧」

.......

離了村子，小小發現自己心裡還有一絲絲捨不得，不能多，她們很討厭。

「哥，咱們要在文院呆多久？我們還回來看村長爺爺他們嗎？」

「我家小小是捨不得嗎？」

「嗯..」

「哪裡捨不得？」

「這，心，心裡，很難受」

「那咱們上一次離開的時候，小小的那裡難受嗎？」

趙琳琳看著小小的臉，見她認真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那小小有沒有想過，咱們住在這裡三年，其實也沒和村長爺爺們見過幾次，平時也都是村長爺爺來看我們，對不對？」

「好像.....是的」

「那咱們去那邊，其實也沒多遠，你要是想，咱們也可以一年回來一次兩次，這樣是不是就感覺好受一點了？」

「嗯嗯」

「但是一年回來一次兩次並不能解決小小那裡的難受。咱們這一生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如果你要每一個人都回來看一次，那咱們一年到頭，就得不停的趕路。除非你不出去認識新朋友。」

「是啊.......那，那哥，怎麼辦？」

「其實很簡單，就用我交給你的方法，把自己交給讓你難受的那個感覺，試試看」

小小聞言閉著眼睛試了試，過了一會疑惑的睜開了眼睛。

「哥，小小好像進入了那個感覺，那個捨不得的感覺，然後捨不得好像就不見了」

「嗯？怎麼不見的？」

「就是，那樣那樣，一下子就不見了，哥，你肯定知道！」

小小不依，兄妹兩就鬧作一團，馬車走走停停。

趙琳琳本來只以為是尋常間的兄妹交流，可聽著聽著就發現，這其實是一個修行法門。

原來楊大哥已經不知不覺間將小小引入了修行。

而且她還注意到，天龍在楊大哥說話的時候，本來是趴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抬起了頭，也不說話，安靜聽完，又意猶未盡的趴下。

趙琳琳則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

龍屬也是六道眾生之一，若要免除輪迴之苦，還需修行成道。

否則壽命雖長，也免不得經歷成住壞空的輪轉，一世又一世的輪迴。

忽然，趙琳琳想起了那個名字。

「三娘，」

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