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愛憎對錯
李斯氣炸了,對著沈盪漸行漸遠的背影,直接痛罵出聲。
「你拽什麼拽!不就是一個職高考上來的窮鬼嗎!我讓你和我打籃球,是給你臉,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他罵得難聽,可是被罵的人,一點點反應都沒有。
李斯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僅沒有覺得出了口氣,反而更加添堵了。
施意看著沈盪的背影,想要站起來,被舒月攬拉住了。
後者低聲說:「施意,你幫不了他的。」
而李斯被忽視,此時怒意難扼,看著沈盪的背影,火氣竄到了頭頂,直接氣急敗壞的說:「你這種沒人教的野種,也難怪不懂什麼叫禮貌!就算考到了一班,也是窮酸的命!」
「夠了!」施意忍無可忍,直接站了起來。
少女清脆的聲音,不僅僅讓李斯愣住了,也讓已經快走到門口的沈盪頓住了腳步。
江照白和商應辭坐在籃球場旁邊的矮椅上休息,此時突然聽見施意的聲音,也是同樣將目光投了過來。
「你又懂什麼叫禮貌嗎!你以為自己是誰,你讓別人和你打籃球,就是給別人臉了嗎?你才是真的不要臉!」少女胸口劇烈起伏,因為太激動了,白皙的面容憋得通紅,「你才是沒有人教!虛偽!仗勢欺人!我呸!」
她瞪著一直在叫囂的李斯,擲地有聲的話,讓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逆光的出口,沈盪垂著眸,眼尾有點紅。
而商應辭冷眼看著這場鬧劇,一刻比一刻眸色冷淡。
江照白已經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了,斟酌著想要說點什麼緩和氣氛,商應辭卻已經同樣徑直往外走去了。
李斯沒有想到施意會為了沈盪出頭的,他今天整這麼一出,也不過就是察覺商應辭對這個新來的學生不怎麼喜歡。
李家在生意場上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商家的幫助,如果能夠收拾一下沈盪,讓商應辭覺得舒坦,當然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至於沈盪,誰在乎他的死活呢?
要怪,就只能怪他的命不好。
僅此而已。
可是施意竟然為了沈盪出頭,李斯又不敢對施意說重話,氣的快要嘔血了,還要笑著說:「施意,你怎麼這麼偏心啊?大家都是同學,你這話說的,讓我怎麼下得來台?」
「那你剛剛說的話,你有考慮沈盪能不能下台嗎?」
施意麵色泛紅,轉過頭看向方才沈盪離開的方向,臉上的表情一愣。
走道的盡頭,已經沒有人了。
李斯當然也看見了,他輕笑一聲,慢悠悠的諷刺:「施意,你說你何必呢?你這麼幫他,人家卻不識抬舉得很。」
江照白抬眸,臉上一貫閑散的笑容消失,不輕不重的說:「李斯,適可而止。」
李斯明白江照白的警告,他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忍氣吞聲的拿起地上的籃球,往外走去。
一節體育課,氣氛算是不歡而散到了頂點。
江照白陪著施意和舒月攬往外走,笑著打圓場,「施意,你別生氣了,大家都沒有什麼惡意,李斯那小子是白痴,你和他計較什麼?」
「大家都沒有什麼惡意?」施意輕輕咀嚼這句話,眼中的氣憤沒有遮掩,「你們都沒有惡意,從頭到尾,就只是沈盪一個人被你們當作異類而已!」
一旁,舒月攬看著施意打抱不平的樣子,心中被狠狠的觸動。
她將施意的手握得更緊了些,不等江照白開口,就說:「施意,他們這些人都是一夥的。下雪天外面冷,我們快點回教室吧。」
「等等,」江照白聽著舒月攬的話,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施意,舒月攬對我有意見,我以後再和你解釋。但是你剛剛說的話,我就不愛聽了,李斯可不是我叫去針對沈盪的,談何我們把他當作異類?」
漫天的雪,學校的大樹濃蔭蔽日,樹冠上堆滿了積雪,偶爾伴隨著雪,撲簌簌的從樹上掉下來。
冷意濃烈,施意感覺全身的血都有些泛涼。
「你不需要叫李斯做什麼,商應辭不喜歡沈盪,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這話在她的心裡憋了很久了,此時說出來,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喜歡商應辭,所以很多事情,她明明看得明白,卻不願意點破。
而如今,她說出來了。
施意知道自己衝動了,可是她不後悔。
而江照白看著施意,很不解,「施意,商應辭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這麼說他?」
「什麼叫這麼說他?江照白,人不是只有愛憎的,還有對錯。」舒月攬冷笑了聲,眸色冷冽的看著少年,緩緩道:「還是你覺得,只要是喜歡,就可以不論對錯?」
江照白張了張嘴,向來能言善辯的人僵在了原地,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後來的日子,沈盪沒有再收到任何的攻擊,他就好像是一個透明人,獨自一人生活在一班的角落裡。
偶爾,施意在和江照白鬥嘴的時候,也會看看沈盪在幹什麼,少年總是捧著一本書,散漫隨意地翻閱著。
他的頭髮長長了很多,在後腦紮起,周身冷戾漂亮的氣質,還多了些沉靜。
他適應的很好。
漸漸的,施意便放心了,朝著沈盪那邊看的頻率,也比從前少了很多。
他的成績一直都在穩步的上升,從25名到17名,再到了第10名。
聖誕節前夕的最後一次考試,成績榜單依舊掛在學校的公告欄上。
施意考了第10名
而沈盪的名字排在了全年級第二。
雖然和第一名的商應辭還有十分的差距,但是他的數學,是全年級唯一一個滿分。
施意在公告欄看了很久,心裡為沈盪高興了一下。
她是發自內心的把沈盪當作朋友的,所以這也算是她最近少有的開心的時刻。
前段時間,商應辭拿到常青藤名校的入學通知,忙著出國留學的事情。
施意知道他對自己的要求嚴苛,不是那種願意隨便將就的人,一旦要做,就要做最好的那個。
因此,當商俊明試探著問施意怎麼看待這件事時,施意只是說了句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