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閉關一年半 季恆:不孕……

第六十八回 閉關一年半 季恆:不孕……

踏上築基門檻,季恆就在季清遙的催促下回房鞏固修為。日升月落,夏去冬來,八大屬性輪轉周天,靈液在丹田凝聚壓縮,一層道基高台凝實,一轉眼已是第一年的冬天。

進入築基之後,季恆明顯感覺到與鍊氣期不同,提升修為不止是對力量的掌握,也有尋常人不得而知的妙悟,難怪大家都說到了築基修士征途才算是真正開始。且不說靈氣輸入和煉化的速度更快,便是靈力在體內運行也遠比之前親切,她對自身靈力掌控、體察亦大幅增進。因而修習萬法得一真經第一重,八種屬性迥異的極致體驗遠沒有前一階段痛苦,也可能在前一階段里,身體經受千錘百鍊已成習慣。

內視自身玉池,靈液溢滿,一層高台敦實。根據玉簡所述,萬法得一真經每上升一重境界,靈力多壓縮一重。從好處上來說,旁人道基內是靈液,她是靈元,所能容納、運用的靈力遠甚他人。從壞處上來講,她的修行速度較旁人要慢,間中波折困苦比旁人要多上許多。修士壽數長,再長也有限度,十三層道基本就要花費更多時間,再加上靈力凝練,時間越發漫長。

每到此刻,季恆不免感激玉溪生留在話本子里的吐納冥想之法,無論心法還是拳法皆極具神效。若是光練宗門的梵天決,這十三層築基得築到她鶴髮雞皮,壽終正寢。

從前她猜測玉溪生是通玄界閑出屁來的高人,如今越發肯定。那高人必定強於掌門蓮峰真人,可能是某個宗門裡深藏不露的隱士,或是無宗無派的散修。否則話本里那些與時下通玄界截然不同的說法和感悟不至於無人提及。

至於築基另有妙處,閉關這些日子季恆也已有所察覺。無須服食辟穀丹,她也可自行辟穀,以靈氣溫養身體,滋養五臟六腑,如此也少了五穀輪迴之事。

另一妙處則是斬赤龍。

季恆十四歲上來的天癸,初潮時並無驚訝惶恐,不似牛柏村裡的有些女孩,初潮時哭哭啼啼,以為是得了絕症。她內心的平靜源自於和姐姐一起在宗門生活。

牛柏村那幾年,姐妹兩地分居,聚少離多,對季清遙的生活所知極為有限。進入宗門后,姐妹倆朝夕相處。天癸一月一次,正常情況下每月必至,難免會遇到姐姐來月事的時候。

季恆在姐姐的事上一向仔細,姐姐說腹痛要喝紅糖水,她就去見信堂買。姐姐說過來月事的日子,她也記著,若是到了日子沒來,她也會關心地問上一問。

雖則每回問都會換來姐姐的惱羞成怒,但哪怕被姐姐捶幾下,她也覺得開心。

想到季清遙面帶霞色的忸怩樣與平日大相徑庭,季恆不覺露出笑容。等出關后要趁著姐姐沒斬赤龍,好生逗她一逗,等她築基了便再無此種樂趣。

所謂築基斬赤龍,指的是女修鍊血化炁。

托之前閱覽諸多雙//修典籍的福,季恆終於明白過來為何修士難以生育。男修鍊精化炁,女修鍊血化炁。所謂炁即是原始的氣,是修士本源之力。而精與血皆是先天元氣,修士以先天元氣化為自身本源之力用以凝鑄道基,哪有閑工夫反轉行事來生孩子。故而通玄界流傳兩句戲語:不孕不育芳齡永繼,不生不養仙壽恆昌,並非無的放矢。(*1)

先時霍家父子看中姐姐的純陰之體,試圖以她作為鼎//爐助霍齊也是為此。霍齊想要的是姐姐的元陰,元陰亦是先天元氣。女體屬陰,然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此中陰陽並非指男女,而是人本身就具備陰陽一重屬性,元陰之內蘊藏元陽。怪不得昔日天樞真人曾道,八種屬性只是基礎,其後還有衍化,陰與陽便是衍化其一。

典籍中也曾提到粗淺鄙陋的采//補之術講求采//陰補//陽,高段精深的采//補之術所採的是元陰中的元陽。其實采//補與雙//修有共通之處,只是雙//修有來有往,互為補益,方可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打開一年多未曾開啟的房門,屋外已是茫茫白皚的冬日景象,季恆展開神識,四散開去,韓家兄妹與季清遙俱在各自房中用功。哪怕心中記掛姐姐,她也不會因此干擾季清遙修行,而且她自覺大了一歲,是個有擔當,能為姐姐遮蔽風雨的大人,又如何再會去行從前幼稚之舉。

其實宗門對於築基弟子自有規定,當日倉促築基,埋頭鞏固修為,季恆總覺得有該做的沒做的事情沒做。

是什麼呢?

心湖冒出狗頭,季恆調皮心起,心念微動,身形化為虛影,從容避開從屋頂飛竄而下的銀子來。

銀子來一擊未中,正打算再行一擊,不想與季恆對上正臉,衝口而出道:「怎麼轉眼功夫你就長高了,還變厲害了。」

季恆失笑,「閉關一年多,從鍊氣到築基,不厲害點說不過去。再說我本來就年紀小,長高些有什麼不妥。是了,你說現在是我高還是姐姐高?」

滿嘴姐姐姐姐,長再高還是個小姑娘嘛。

銀子來跳到她的肩膀上,道:「自然是你姐姐高些。我可是為你著想,若是比你姐姐高,你還怎麼小鳥依人,怎麼乳燕投林。難不成要你姐姐小鳥依人,我覺著等到你大乘也等不來這一幕。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季恆哈哈大笑,「姐姐尚在閉關,你且與我說說這些時日發生的事。」

自從季恆閉關鞏固修為,許是受她刺激,韓家兄妹與羅紅丹比之以往更勤奮修行。一閉關就是一個月,出來一天半天後又繼續閉關修鍊。

「他們尚未辟穀,辟穀丹只有一月功效,故而一月出關一次。那姐姐呢,也是閉關一月?今兒是第幾天了?」

銀子來心說,你姐姐不耐煩應付別人,找個閉關的因頭躲屋裡呢。至於今日是哪一日,完全取決於她想哪天見你。憶起當日季清遙面對季恆時的晦澀神情,銀子來心中暗爽不已。

「我哪記得日子,最多一月她就出來了。你築基當日,就有登籍堂的執司來家找你,讓你去登籍堂重新造冊登記身份,後來又來了幾次,沒見著你。誰想到你一閉關就是一年多。是了是了,你姐姐讓我務必告訴你,明年宗門大比,會決出去參加老君會的名額。你出關后不可懈怠,除了自身靈力,也該學學//運用法門,得閑去鍾隱閣三層找些法術。在此之前,得先去登籍堂一趟,你姐姐代你登記,只能錄個名字,還有些其他東西要你親去。」

這會兒季恆終於想起來宗門規定弟子築基后必須儘早去登籍堂登記造冊。築基弟子需按照宗門安排完成任務不說,還需分配進入內院后的去處。內院只是泛指代稱,梵凈山有幾個主事之峰便有幾個內院。季恆只想跟姐姐一起,在內院外院她全不在意,若是內院讓姐姐同住,她就去內院,若是不讓,她就賴在外院再說。既然姐姐已在登籍堂記名,倒也不忙去那,就當是自己尚未出關好了。

季恆正打算回屋假裝未曾出關,想起一樁天大的事情。「銀子來,這一年多來姐姐可有想過我?」

銀子來險些從她肩上掉下來,實在很想告訴她,你姐姐想你想到快逃跑了。可是這話它不能說,只得道:「就是想你,她也不會告訴我呀。況且,她一直在閉關,勤修。」

季恆點點頭,「也是。誒,那姐姐豈不是不出門?」

這個能說,銀子來答道:「是,你姐姐極少出門。」

「那豈不是每月奉例都不曾去取。」

銀子來語塞,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我已然築基,應當算是內院弟子。沒搬去內院是體恤內務堂事務繁忙,月奉不會因此少我吧。我可是聽說升做內院弟子后,月奉會相應增加?」靈石和銀子一樣,到口袋裡的才是自己的。季恆拍手道,「天色尚早,我們先去內務堂。」

銀子來忙從她的肩頭跳下,「你自個去吧。要交待的我已交待完畢,我替你去內院看看婉姑娘筷子姑娘回來沒有。」說完邁開它的四條小腿,頭也不回的跑了。

要錢的事情,季恆從不耽誤,先跑一回符陣堂向女掌事致歉。當日她悶聲不響閉關修行,都沒來得及去符陣堂交待一聲。女掌事自是知曉她已破境築基,入宗不過六載,已然築基,這樣的弟子她怎都會想交好,況且當日季清遙已經替她告假。得知她一出關先來致歉,女掌事暗贊她懂事,順口指點她速去登籍,之後換身衣服。

原來是閉關一年多,身量長了,之前的制服如今看起來捉襟見肘,短了寸許。季恆沒留意,銀子來也沒提,她就穿著短了一截的制服跑出來,虧得女掌事細心愿意告訴她。

謝過女管事告辭出來,季恆沒去登籍,也沒去買新衣服,直接去了內務堂,指著短了一截的制服問道:「新晉內院弟子發幾身制服?能先領一身替換替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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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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