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糖酸,還是心酸?
眼見此人被堵塞的出不來,人流波動,秉承著江湖人不可對普通人動手,不可濫殺無辜。
穀雨甚至連最擅長的金葉子都沒用上,手持小石子,三二下扔到這些欲要找事的人的頭上。
見有人替自己解決了麻煩,他抬眼朝穀雨行了個江湖禮。定眼一看,兩人皆是震驚,只不過穀雨臉上神情更加明顯。
穀雨從高樓一越而下,沖著他大喊道:「花揚風!?」
被這一聲吼瞬間回神的花揚風立馬把穀雨拉到暗處,手上倒也安分得很,不曾動手動腳,只是食指抵著自己的雙唇,示意她不要說話。
眼神卻一直往外瞟著,見無人跟來,這才稍微鬆了鬆氣。
他往後撤了一步,行了一禮,頗有歉意的說道:「實在抱歉穀雨姑娘。」
穀雨卻也不曾在意他的粗暴,搓了搓剛才被花揚風猛的一拽,拽紅了的手腕,好奇的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花揚風絲毫不敢放鬆精神,道:「來這裡辦事。你又怎麼在這?」
穀雨好笑著說道:「喂,這裡可是南江啊,我幕都樓的地盤,你猜我為什麼在這?」
說到底,花揚風還是對女子頗為尊重的,這一點受到了紅顏的熏陶。
否則他不會耐著性子和穀雨在雖時都會被追殺的時候多說話。
但他還記著,穀雨似乎和莫別辭有層模糊的關係。
花揚風冷靜道:「莫別辭呢?他捨得讓你回來?」
一聽到莫別辭,穀雨就一肚子火氣。
她怒道:「呵,誰知道他舍不捨得?!這傢伙說好了要來送我的!結果第二天我等了一個時辰也沒看見他一絲人影,問了人才知道他前天晚上就不辭而別了!!」
「想想我就來氣,要是不想送早說啊!我還不稀罕呢!!」
「他最好這幾日都別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一定打斷他的狗腿!!!!」
果然,七弦音廊就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莫別辭!!花揚風暗想。
見花揚風不說話,穀雨往前湊了湊,道:「唉!你和不染什麼關係啊?感覺每次你們兩個待在一起的時候氣氛就特別奇妙。」
然後她又往回縮了縮:「嗯,說不上來,感覺模模糊糊的戳不清。之前在英雄會上表現的就更明顯了,感覺你看他的眼神很微妙,像是在擔心,又像是在難過。」
「雖然江湖上都說破塵神眼的眼睛破得了紅塵,看得懂人心。但我覺得你連你自己都不一定看得清吧!」
這話說到了花揚風的心坎里,他內心算計著穀雨的信任度。
最終說著瞎話道:「姑娘費心了,我和白不染沒什麼關係,硬要說有關係,只有江湖上的敵對關係。」
可即便如此,穀雨也總覺得不對勁,大概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但她好歹是幕都樓的小師妹,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她更加好奇道:「那你總得告訴我你是來做什麼的吧!?放心,這裡可是南江,沒人敢對我怎麼樣的,你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一把。反正咱倆也算認識了不是?」
「更何況,我剛才可是幫你解圍了啊。」
「而且我也挺好奇的,破塵神眼花揚風的名氣這麼大,究竟是誰敢光天化日,在我幕都樓的地盤上想要治你於死地。」
眼瞅著穀雨不問道絕不泄氣的架勢,花揚風只覺得女人很麻煩,但又不好直接薄了穀雨的面子,他的神情里總帶著一絲寒氣,陰陽怪氣的。
「來找調符。」
「什麼!?」
這下就換穀雨不鎮定了,這調符對她師父有多重要她可是最清楚。
有些不好對男子說的,同為女人的穀雨就成了幕都樓樓主的傾訴對象。基本上關於調符上的事,她是知道最多的人了。
況且調符分散於江湖,有真也有假,幾乎是各大門派一派之主人手一個了。
這花揚風想來南江搶調符,搶的是誰的調符,誰命他來搶的,穀雨一下子就明了。
她自然是不能答應,態度堅決道:「絕對不行!!」
「且不論我師父手裡的調符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絕對不可能違逆師門,把調符給花辭樹的!!」
花揚風冷聲道:「自從出了英雄會上那件事,那個來路不明的死士后,江湖動蕩,各大門派爭先恐後想盡一切辦法搶去調符,就算今日我不來拿,他日也會有其他人來。」
「你怎麼能確定,莫別辭不會來?」
不會來?不會來什麼?搶調符嗎?穀雨暗想。
當機立斷道:「當然不會!!別辭和你可不一樣!!他心中有大義!對調符絲毫不感興趣!!也絕不會為了做江湖第一人背叛我們的情義!!!」
花揚風冷笑道:「你何必如此慌張,在下不過將心中猜測隨口一說罷了。稍微提醒一下,至於信不信那是姑娘你的事。」
「若沒有其他事,在下就告辭了。」
眼瞅著花揚風就要就此離去,穀雨是真覺得他會去搶調符,瞬間慌亂的大喊他的名字。
「花揚風!!你給本小姐站住!!你!!!」
花揚風怕在此引來那批人的躁動,立刻轉身定了穀雨的穴。
這一下,穀雨是完全被人宰割了,話說不出,手腳也動不了。
但好歹花揚風還是個君子,他解釋道:「姑娘你在此好好冷靜一番,這點穴功夫不是無可解,一個時辰后你就能動了,在下告辭。」
徒留穀雨一個人在後面,努力哼唧著,那樣子著實好笑。
但其實花揚風沒說的是,他來找調符是假,躲人倒是真的。
前幾日他和白不染是被迫分開的。那伙人來的竟全是高手,他和白不染二人更是處於下風,無奈之下,白不染只能提出分頭行動的辦法,他是一路殺一路躲,逃到南江的。
因為這些日子一直緊繃著精神,沒睡過一個好覺,導致他根本沒發現自己早就偏離了一開始計劃好的路線,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南江。
若不是剛才穀雨給了話,他還反應不過來此地何處。可偏偏那伙人一路追到了南江,像膠水一樣扯都扯不下來即甚至因為他們隱藏的太好,導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驚動幕都樓,倒是他已經不知道被暗算過多少次了。
更為重要的是,他無法確定白不染此時身處何處,情況如何。
但真要等一個時辰,穀雨會「瘋」,偏偏花揚風把她拽到的地方是極暗之處,她就是想哭也哭不出聲來。
幸好,她這種窘態被路過的許緣瞧見了。不錯,他就是路過。許緣只是聽那些姑娘家的說這裡新開的糖果鋪子味兒道不錯,想著買點回去嘗嘗。當然,他是絕對不會給公西三辰任何可以嘲笑他的機會,正想著找個沒人的暗處獨自一人品嘗。
剛走幾步,他可開心,甚至眯著眼瞧也不瞧穀雨。至於穀雨,她就這麼瞪大眼睛看著她的好師兄與她擦肩而過,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的二師兄是個名副其實的二傻子,難怪公西三辰總和他不對付。
往前走了好幾步的許緣,身子一頓,猛的睜開眼,手裡還拽著沒吃完的糖果,油皮紙被他揪的雜亂無章。
他不停歇的跑回到剛才的地方,手放膝蓋,喘了口氣,抬眼看著穀雨。
突然間,他憋不住的大笑道:「哎呦!我的小師妹呦!!你這!哈哈,不是,你這怎麼搞得?啊?」
「瞧瞧,瞧瞧。眼睛都哭腫了,妝都花了,難看死了!」偏偏他還不給解穴,就是要看著穀雨這般狼狽的樣子。
「唉~和師兄說說,誰給你點的穴?」
穀雨登著大眼,一直盯著許緣的眼睛,嘴上使出蠻勁她也說不出話,可把她給急壞了。
許緣後知後覺著,玩笑著說道:「哦~忘了,忘了。你這還被點著穴呢,說不出話。」
到最後,許緣徹底笑夠了,才認真給穀雨解了穴。然後毫不意外的被穀雨踩了一腳。
許緣絲毫不介意穀雨的報復,還樂呵呵的把手裡一直攥著的牛皮紙遞到她手上。
穀雨冷不丁的扯開口子,入眼的是紅色的酸梅蜜餞。
她頗為震驚的看著許緣,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許緣喜歡吃糖來著。
許緣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咳嗽一聲道:「那什麼,你可別告訴公西三辰啊!我可不想被他抓住把柄。」
「哎呀你快別看了,吃啊!」
說著,他還就真動手從那牛皮紙里隨手掏出個蜜餞抵在穀雨唇上,眼睜睜看著穀雨默默的張嘴一個愣不揪的咽了下去。
穀雨咂吧咂嘴,面露苦色道:「酸死了,你怎麼不告訴我這是酸的?!」
許緣笑道:「你這不是也沒問嘛?再說了這一看就知道是酸梅吧,而且我買的可是特甜的,你自己吃的酸你別賴我的蜜餞啊!!」
「唉不是!你別扔啊!它可貴了!!新出的蜜餞你懂嗎?!懂嗎?!貴啊!!你不吃你還我啊!!!!」
好不容易搶回來,許緣寶貝似的一口氣把剩下的全到嘴裡了,嘴巴鼓著,含糊不清的問著:「泥害妹回窩呢?睡給泥點的血?」
倒是真含糊,穀雨當頭一棒,道:「我說你能不能把嘴裡的東西咽完了再說話?!聽著彆扭死了!!」
許緣手握成拳,使勁捶著自己的胸口,艱難似的把嘴裡的蜜餞咽了下去。
又問道:「你還沒回我呢?誰給你點的穴?這總能聽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