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雖螻蟻，亦有尊嚴

趙秦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中拿著一桶泡麵。

飯沒吃成，只能先吃點泡麵墊吧墊吧，待會還要去上班。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趙秦仍然心有餘悸。

作為一個醫學生，他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可最近發生的一切，讓他的信念開始動搖。

在唯物主義的觀念之中，鬼神、魂魄是不存在的，經脈也不存在，陰陽也不存在。

剛才的他，就親自經歷了魂魄離體的感覺，那是一種超越任何痛苦的疼痛，即便重傷身死，也無法比擬。

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在物質領域，他根本摸不到那個珠子，可這珠子又切切實實存在。

如果剛才不是那顆珠子的話，恐怕趙秦早就身死道消了。

閉上眼睛，意識順著經脈流動，他看到了躺在腹部的那個珠子。

「按照中醫陰陽理論，這裡應該是丹田，難道，這真的是修鍊出來的內丹？」趙秦疑惑萬分。

......

幸福炒麵館中，風衣男手持儀器，對王赫的屍體進行檢測。

士兵們警戒了周圍，並且對這條街道進行交通管制。

電子干擾無人機升空，擾亂所有電磁信號，盡最大的可能防止這裡的狀況外泄。

隨著王赫的屍體被一點一點的檢測，風衣男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陳隊，這個應該就是降臨者的法器！」

一個士兵將落在地上的拘魂幡拿起，來到了風衣男面前。

風衣男放下手中的儀器，重新換上一雙手套，從士兵手中接過了拘魂幡。

拘魂幡通體為白，呈三角狀，面積很小，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就像是老早時候出殯路上插著的招魂幡一樣。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法器中應該拘禁著那些受害者的魂魄。帶回去研究，還有降臨者的屍體，也一併帶回去研究！」風衣男說道，將拘魂幡交給了士兵。

「是！」

士兵急匆匆的取來一個密封箱，將拘魂幡放了進去。

風衣男忙活完之後，走到門口，點上一根煙，靜靜的抽著。

愁緒爬滿了他的臉，望著黯淡無光的天空，他長長的嘆息：「降臨者的實力越來越強，手中的力量有些不夠用了，上面也缺人，請調報告寫了好幾份，可都如泥牛入海毫無音訊，看來，只能靠自己招募人手了！」

將手中的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忽然想到了趙秦。

「這小子身體素質看起來還不錯，獨自面對擁有法器的降臨者竟然能堅持這麼長時間還毫髮無損，應該是有幾分本事的。」

......

十九點四十五，趙秦準時的走進了北安市第一精神病院A區辦公室。

二十點正式上班，還不算太晚。

「老師，您好！」

剛一進門，就看到穿好衣服，正準備下班的主任老師王志和。

趙秦是規培醫生，王志和正是他的老師。

「小趙啊，身體怎麼樣了？」王志和笑眯眯的問道。

「沒事，沒什麼問題，身體好著呢！」趙秦笑道。

王志和拍著趙秦的肩膀，說道：「小夥子不錯，好好乾，等你規培結束后，就直接留在我的科室吧，你是個好苗子！」

「多謝老師！」趙秦急忙謝道。

王志和走出科室，看著站在門口的趙秦，叮囑道：「A101那老頭病的更重了，已經開始攻擊人了，今天晚上注意點，小心應付著，好好乾。」

「放心吧，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趙秦擲地有聲的說道。

當然要把A101的那個老頭照顧好，不好好照顧他，又如何勘破修仙的奧秘呢？

把王志和送出門外，趙秦換好衣服，推著裝滿藥品的小推車，來到了A101門外。

A101的病人精神病很嚴重，每天晚上都需要注射鎮定藥物，這是王志和定下來的規矩。

取出鑰匙，開門，進入。

趙秦熟練的推著小推車走進了A101。

病人叫做張向北，此時的他側躺在床上，背對著趙秦，鼾聲如雷。

趙秦來到張向北面前，輕輕的拍打著病人的肩膀，小聲呼喚：「老伯，是我！」

張向北看起來八十歲上下，頭髮花白，身上的皮膚如同枯樹皮一樣。

他睜開惺忪的眼睛，在看到是趙秦時，渾濁的眼睛中又多了幾分光亮。

「原來是你小子，我說的是真的吧？沒有騙你吧？！」

張向北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著趙秦。

「老先生，您說的果然不錯，我按照你交給我的東西回家試了試，果然練出了名堂。我的腹部當中，現在有一個小珠子，起初我還以為是腫瘤，後來才明白，那應該內丹之類的東西！」趙秦興緻盎然的說道。

張向北的臉上多了一些詫異，「丹田凝珠，這便代表你已經正式踏入修鍊一途，正式進入練氣境界。你小子這麼短便進入練氣境界，天賦果然不同凡響，老夫沒有看錯人！」

「現在你也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還不趕緊帶我出去，等我恢復實力那一刻，賜你無上機緣！」張向北笑眯眯的說道。

只是這笑容看起來很假，眼睛深處還閃爍陰狠的光。

「丹田凝珠？練氣境界？！」趙秦並未察覺，念叨著這個兩個詞語。

練氣境界這個詞語趙秦之前在各種玄幻小說和仙俠小說中聽到過，是踏入修鍊之後的第一個境界。

可這個丹田凝珠，卻是第一次聽說。

「老先生，練氣境界我聽說過，可這個丹田凝珠是什麼意思？可否詳細解答？！」趙秦耐心的詢問道。

張向北笑眯眯的看著趙秦，說道：「小夥子，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嗎？只要把老夫放出去，老夫就告訴你後面的內容。」

「可以，我可以自作主張把老先生放出去，但是，您要先告訴我後面的內容。比如：這個丹田凝珠是什麼，比如練氣境界上面是什麼，是如何詳細劃分，各個境界之間如何突破，更高一級的修鍊功法，以及我該如何掌控這股力量！」趙秦盯著張向北，聲音大了幾分。

這世上最經不起推敲的便是人心，趙秦不敢保證自己把張向北放出去后，就能獲得這些東西。

放走張向北，那趙秦大概率會被王志和辭退，如果到時候也得不到那些東西，那趙秦真的是人財兩空，什麼都不剩。

農家子出身的趙秦賭不起。

「哈哈哈。」

張向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老夫縱橫江湖數千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仗著有幾分天賦就敢來威脅老夫，還敢和老夫談條件，找死！」

張向北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睛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身上的氣勢全開。

這一刻，他不是一個行將入木的老頭，而是一個執掌乾坤，手握生殺的主宰。

「該死的螻蟻，還敢和老夫談條件！天才又如何？老夫殺掉的天才還少嗎？」

張向北怒喝一聲，如同枯樹一般的身體此時變得靈動。

他的身軀化作道道幻影，瞬間來到了趙秦面前，右手化爪，扣在了趙秦的咽喉處。

趙秦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張向北身上傳來的殺氣，以及咽喉處那冰冷而又凜冽的殺機。

毫無意外，如果張向北願意，可以隨時扭斷趙秦的咽喉。

「雖然老夫實力全無，但殺你，如殺土雞瓦狗爾。跪下，我可以饒你不死！」張向北面若冰霜。

「你可以試試看？！」

趙秦面不改色，直視著張向北的眼睛。

看著如此平靜的趙秦，張向北的臉上出現了疑惑。

還不等他有什麼發現，背部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急忙扭頭看去，只見趙秦手持一次性注射器，將一針管的藥物，注射進了他的體內。

「你給我注射了什麼？！」張向北看向趙秦，怒聲咆哮。

「沒什麼，阿普唑侖。」趙秦冷靜的回答。

阿普唑侖，一種抗焦慮、鎮靜、催眠、抗驚厥及肌肉鬆弛的藥物。吸收快，見效快，是精神科很常見的一款藥物，如果使用過量，會抑制中樞神經系統，導致患者嗜睡、血壓下降，嚴重時可導致呼吸抑制，甚至危及生命。

A101的病人本身就具有強大的進攻性，雖然趙秦從他手中得到了一篇修鍊功法，但這並不代表趙秦會認為張向北是一個善人。

事實上，在趙秦之前，被張向北打傷的醫生，已經有好幾個了。

為了防止意外，趙秦在進入101時，往往會在兜里放上一針劑的高濃度阿普唑侖注射液，以防不測。

阿普唑侖見效很快，幾乎是在同時，張向北的身體便出現了遲鈍現象，眼神也開始變得飄忽。

趙秦很輕鬆躲開了張向北的右爪，同時提起右拳，砸在了張向北的下頜，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剛才那一刻，趙秦感受到了死亡，那是切切實實的死亡。

「您是高高在上的飛升之仙，我只是一個凡人，您手指縫中漏出來的東西，也足以讓我追捧。可是我告訴您，傲慢是世間的原罪，別幻想我會像狗一樣在你面前搖尾乞食。我雖螻蟻，亦有尊嚴。」

看著倒在地上，眼神飄忽的張向北，趙秦冷厲的說道。

「難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什麼是丹田凝珠，不想知道後面的修鍊功法，不想知道如何掌控靈力嗎？」躺在地上的張向北掙扎著說道。

趙秦冷聲道：「哼，你不說也罷。從明天開始，我會向主任老師說明情況，對你採用電療，同時加大藥物注射量！」

「哈哈哈哈，好小子，有老夫當年的風範，只是老夫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修鍊的那個功法是假的！」張向北張狂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