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被拒絕的約會

在五六十年代，農村男女還談不上自由戀愛，基本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主的，由媒人撮合成功后，雙方家長就把兩人的關係確定下來，最終基本都能結成夫妻的。雖然已經解放多年，已經是新中國新時代了，但那時候的男女朋友關係和相處狀況和今天區別還是非常非常大的，雙方几乎沒有什麼單獨相處的機會，或者沒法製造相處機會。或許是大家都太忙，又或許是大家並不知道在一起該說啥幹啥。但何青明在那個年代已經算半個文化人了，思想大約是比很多男青年要新潮一點點的，也因此在他和陳貴芳結婚前這段時光雙方之間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這些事情陳貴發只是後來在別人的嘴裡聽來的。

那時候的農村除了村裡的高音大喇叭，沒有報紙更沒有電視，但有些家境好一點的家庭有收音機這個時髦的東西，算是當時的農村能見到的高科技產品了。作為一個新潮青年，何青明肯定是會經常找機會去聽一聽的，何青明的性格本就比較開朗外向，因為多讀了幾年書的緣故，他有些能說會道，再加上收音機這個聯通外界的工具給他增加了不少見識，讓他多少了解了一些城裡年輕人的生活方式，於是心裡有了一些和別人不一樣的時髦想法。

那時候年輕人沒有多少時間，更談不上什麼娛樂活動，在那個時候去鄉里趕集（四川話叫趕場）是晚上去的，叫趕夜場。白天要掙工分，晚上抽點時間去趕夜場逛逛街或者買點東西。要想約陳貴芳去趕夜場之前，何青明花了不少時間來給自己打氣鼓勁，能想起來的時髦的約會說辭，在腦子裡面來回的轉了好多圈。何青明對自己是比較自信的，加上本來是一個偏樂觀開朗的人，他還是有信心對這次約會充滿了期待！

終於等到了合作社收工，何青明回家草草吃了幾口飯，找出自己最像樣的衣服換好，對著鏡子理了幾把頭髮，看著鏡子裡面自己有些清秀的面龐，何青明的信心陡然又增加了幾分。也許是信心滿滿的原因，下山的路走的比平常快一點，本來也就不到三里路沒幾下到了陳貴芳家屋外，這時候，他突然放慢了腳步，畢竟這是第一次來約自家未婚妻一起趕夜場，他確定自己還是有些緊張和躊躇的，要是萬一對方不答應那是不是非常尷尬和可笑。

陳貴芳剛收拾好飯桌和灶頭，身上還扎著圍腰，弟弟妹妹都已經放學在家，他們先發現了站在門外的何青明，陳貴榮畢竟是男孩子膽子大，昂著頭問，喂！你找哪個？何青明說我找你大姐。陳貴榮哦了一聲，轉身跑屋裡給大姐說，大姐大姐！外面有人找你，陳貴芳並不知道是誰找自己，便準備一步跨出門外，但一隻腳還沒落在門外就往回收。因為她一抬眼看到是何青明，有些意外和局促就條件反射般的向屋裡收腳退後，她完全沒有預料到何青明居然跑家裡來找她。但她並沒有真的往屋裡躲，也許覺得這樣還是不太，好又或者認為自己見到何青明是有點高興的，於是她緩了一下神有點沉悶的問道，你來做啥子？

陳貴芳下意識倒退的反應超出了何青明的預料，這個簡單的動作卻是一個有點悲觀的信號，加之何青明沒有看到未來丈人出現，再看看那幾個弟弟妹妹晚上是肯定要人照顧的，他那一路燃燒的熱情突突的直接往下降，他在快速的自問自己現在該不該說出自己的目的。對於陳貴芳的問話愣是好一會都沒有作聲，這時候他應該是有點不甘心但卻已經信心全無了。所以，他也是只能下意識的嗯啊著，腦子裡又趕緊的想著合適的借口，最終找了一個他認為還算合理的借口，就說自己要去趕夜場，問陳貴芳要不要買啥東西給她帶回來，得到的回答是不需要。

何青明以最快的速度掉轉身就開溜了，他感覺返回的路比來的時候長了好多好多，他邊走邊搓了幾把本來理的很順溜的頭髮，沮喪和失望完全寫在了那張清秀的臉上。他想不明白，這場景和收音機裡面說的完全不一樣啊！城裡的戀人約會是多麼輕鬆愉悅的事，。他自己第一次約會卻這樣失敗告終草草收場了。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雖然只是一次約會失敗，但顯然對何青明的打擊稍微有點大，想像城裡人那樣愉快的約會恐怕是沒啥指望了，他有點兒後悔自己剛才為啥不試試看，但轉念就自我否定了這種想法，那天晚上他翻來覆去有點點失眠。